“你居然會主動來警視廳?你往天不是能不來就堅決不來的麽?”


    藥師寺涼子看著主動送上門來的顏開頗為意外地道。


    “當然是因為有事,而且,我想你怎麽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傷患吧?”


    顏開微笑著道。


    藥師寺涼子沉思了片刻,然後道:“實際上至於的。”


    “……”


    顏開沉默了,對於這個反複無常,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他有時候也顯得很無奈。


    “好吧,開個玩笑,你身上這傷和我也算有關係,我再怎麽沒良心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刁難你。”


    藥師寺涼子笑著道,她難得在和顏開相處的時候占上風。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藥師寺涼子問道,“如果是和‘裏吉原’的遊女有關的話,那你可就找錯人了,她們被三極派的人帶走之後,現在連我們警方也沒辦法傳喚她們。”


    “裏吉原”被大火焚燒殆盡之後,那些遊女無家可歸,如何安置她們,連警視廳都覺得頭痛,幸好是三極派的人將她們接走了,不過也因為如此,有三極派攔著,警視廳也沒辦法接觸那些遊女,“裏吉原”事件後,也就遊女中的首領,那個被稱作“日輪”的女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疤臉女人推著來了一次警視廳,勉強做了一次筆錄。


    之所以說“勉強”,是因為日輪對於警視廳提出的問題全都一問三不知,好像她在“裏吉原”待了超過十年都是白待的。


    不過藥師寺涼子倒是理解她的做法。


    她想為自己,為那麽多遊女討回公道麽?肯定是想的,但是她知道,這個公道是討不回來的,為了能繼續活下去,她還有那些飽受欺淩的遊女們能做的就是把發生在“裏吉原”的所有事情永遠忘記。


    不說,雖然不能討回公道,但是她們能活,說了,她們依舊討不回公道,而且還要死無葬身之地,該如何選擇,日輪很明白。


    而藥師寺涼子也不想為難這群苦命的女人,在保證最基本的程序之外,將“裏吉原”的影響盡可能壓低,而東京的新聞媒體們,往日一點小事都要捕風捉影,在“裏吉原”發生的大火上也都出奇安靜,“裏吉原”的大火以及發生的崩塌也被說成了沼氣爆炸,總之東京一片祥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之前救護車來的時候,藥師寺涼子攔住救護車,讓大火將“裏吉原”內的證據全部燒幹淨之後才放救護車進去,因為那一份潑天的黑料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連藥師寺涼子都不敢接的地步,不過藥師寺涼子也不好受,她感覺自己是把今年份的理智都用光了,接下去要是不做幾件瘋狂一點的事情,她都覺得太虧待自己了。


    “不,我不是來打聽她們的情況的,她們的事情我也管不了,我來找你,是因為神樂的事情。”


    顏開對藥師寺涼子道。


    關於“裏吉原”遊女的事情,顏開比藥師寺涼子知道得更加清楚,她們現在已經在三極派的庇護下重新開始生活,不過比較諷刺的是,那些遊女脫離苦海之後,最終一部分人選擇前往京都成為藝伎,另外一部分嘖留在東京當起了陪酒女,願意脫離皮肉生意,從事正當工作的,除了日輪和月詠,好像也就隻有那些“百華”的成員。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些遊女都是從小被虜到“裏吉原”,學習的技藝,接受的教育,全都都是圍繞伺候男人展開的,可以說,服侍和討好男人已經是刻在她們骨子裏的本能,除了和那方麵相關的行業,她們這群沒有家人也沒有學曆的女人又能做什麽呢?


    對此,顏開也無話可說,畢竟他能做的也都做了,總不能讓他去養那些遊女吧?


    “神樂?神樂怎麽了?”


    藥師寺涼子疑惑道。


    “‘裏吉原’裏的主事者是夜王鳳仙,和神樂是同族,也是神樂大哥的師父。”


    顏開對藥師寺涼子道。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藥師寺涼子驚訝道。


    她還真不知道神樂居然也和“裏吉原”有所牽連。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總之你把神樂叫過來吧,有些事情,我必須當麵和神樂說。”


    顏開對藥師寺涼子道。


    藥師寺涼子也知道這件事情由不得她胡來,於是便用電話通知神樂,讓神樂過來她的辦公室。


    很快的,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神樂帶著點囂張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進來:“涼子姐,又有哪個不識相的東西需要我去教訓他一頓麽?還是說你發現了什麽好吃的餐廳要請我吃飯?”


    此時的神樂雖然還是穿著她那套功夫衫,但是臉上卻帶了一副非常大的蛤蟆鏡,脖子上掛著一根比狗鏈子還粗的金項鏈,時不時晃動右手,倒不是手抽筋了,而是為了露出手袖裏的小金表。


    顏開撇了一眼藥師寺涼子,藥師寺涼子神色不變,內心卻是有些發虛。


    她也知道神樂這個樣子有些問題,太沒品位了,但是吧,偏偏神樂就好這一口,她也沒辦法。


    “呀,顏開老鄉也在呀!”


    神樂走進辦公室後看到顏開也在,不由向顏開打了聲招呼。


    她能過上現在這種夢寐以求的生活,還是多虧了顏開幫她解釋呢。


    顏開揉了揉眼睛,想要裝瞎當沒看見神樂這身裝扮,然後對神樂道:“神樂,你哥哥找到了。”


    “什麽?找到我哥了?快告訴我他在哪!”


    神樂頓時沒了嬉皮笑臉,滿臉焦急地道。


    “他被武軍的人帶回部隊進行勞改了。”


    顏開回答道。


    這是李故對顏開說的,武軍原本追捕神威是為了從神威身上知道夜王鳳仙的下落,現在夜王鳳仙伏誅,神威最大的作用沒了,倒是讓神威的存在變得尷尬起來。


    不過像神威這種有著明顯暴力傾向的人,武軍抓了之後也不敢將其放入社會,這太危險了,誰也不好說神威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夜王,於是就將神威留在了部隊。


    而神威自己也是,賴在部隊根本不想離開。


    對於好戰成狂的神威來說,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武軍更理想的棲身之地了,到處都是高手,所以就算武軍真要放他走,他也會死賴在武軍不走。


    “被武軍帶走了?”


    顏開原以為神樂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很著急,誰知她長舒了一口氣,然後非常慶幸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


    這是聽到自己親人被關的人該有的反應麽?還是說他剛才說得不夠清楚,神樂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顏開解釋道:“你哥現在可是被關起來了啊!”


    “我管他去死!”


    神樂毫不客氣地道。


    對於自己那個笨蛋老哥,她可不關心他有沒有失去人身自由,隻要不死,隻要不是死在她爸爸手上,神樂根本不在乎神威變成什麽樣子。


    她不遠萬裏來東瀛找神威,為的隻是避免父子相殘的人倫慘劇,至於其他的,她不在乎。


    顏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可真是一對“兄友妹恭”的好兄妹啊!


    不過神樂這個態度他倒也是少了一些麻煩,他原本還怕神樂會鬧,準備做做神樂的思想工作,誰知神樂好像比他們還想把神威關起來。


    “好吧,那就這樣吧……”


    顏開歎氣,然後對神樂道:“既然你哥哥找到了,那你也該回中原了,需要我托人送你回中原麽?”


    “回中原?”


    神樂和藥師寺涼子異口同聲道。


    聽顏開要讓神樂回中原,藥師寺涼子不樂意了。


    天知道她每天要在神樂身上花多少錢,現在顏開要將她送回中原,那她花在神樂身上的錢不是白花了?


    還有,這麽些日子相處下來,她也已經將神樂當做了自己的小妹妹,雖然這個小妹妹有時候連她都感覺頭大……


    而不等藥師寺涼子反對,神樂自己就激動地反抗起來:“我在東瀛好好的,才不要回中原呢!”


    大金鏈子小手表,一天三頓小燒烤,這對神樂來說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她才不要回中原繼續吃醬油拌飯呢!


    藥師寺涼子同樣如此,對於藥師寺涼子來說,一個不是武術家卻有著不下於武術家的戰鬥力的幫手可以替她做很多事情,尤其是神樂還未成年,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搬出《未成年人保護法》,簡直無敵了,她怎麽舍得讓神樂回中原?


    “我說你這連個簽證都沒有,完全就是偷渡過來的,差不多得了吧。”


    藥師寺涼子知道神樂的作用巨大,難道顏開不知道麽?這樣一個天生神力的少女放在外麵,搞不好會引發不得了的事情,還是讓她回夜兔族的定居點比較安全。


    “簽證的事情我可以搞定,不需要你擔心。”


    藥師寺涼子瞪了顏開一眼。


    “但是神樂現在連十六歲都沒滿,你這樣屬於雇傭童工!”


    顏開反對道。


    “我不給錢不就不算雇傭了嘛!反正神樂吃我的用我的,想要什麽我就給她買,你去告我啊!”


    藥師寺涼子摸著神樂的頭道,神樂拚命點頭,表示她支持藥師寺涼子的話。


    “……”


    你個有奶就是娘的死丫頭!


    顏開瞪了神樂一眼。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藥師寺涼子蹙眉,本想打發人走,然後繼續和顏開理論下去,但是這個時候,先將神樂的事情擱置一邊,這或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於是藥師寺涼子對門外的人道:“進來吧。”


    開門的是藥師寺涼子的跟班泉田準一郎,這位身高一米九出頭的魁梧大漢這個時候卻顯得縮頭縮尾的,和其昂藏的身姿大不相符。


    “那個,參事官,有個案子可能需要您去解決一下……”


    泉田準一郎吞了吞口水道。


    “案子?什麽案子一定我要出馬?”


    藥師寺涼子疑惑道。


    “那個,主要是涉案人員比較複雜……”


    泉田準一郎支支吾吾道。


    “涉案人員複雜?怎麽個複雜法?”


    藥師寺涼子問道。


    “就是……”


    泉田準一郎見辦公室裏還有顏開在,苦笑著向顏開打了個招呼,然後道:“就是‘少年偵探團’的人也在。”


    “又是他們……”


    藥師寺涼子扶額。


    這群小鬼,怎麽一天到晚就沒個安分的時候!


    “這次又是什麽案子?殺人?搶劫?還是爆炸?”


    藥師寺涼子問道。


    “是爆炸案……”


    泉田準一郎回答道。


    “天呐……”


    藥師寺涼子扶額:“這東京的治安還有沒有救了,這是今年第幾起爆炸案了,最近那些犯罪分子搞炸彈這麽容易的麽?再這樣下去,我們警視廳的高層幹脆全體辭職算了!”


    也好給我騰位置。


    “那群孩子現在還沒有抓到爆炸案的犯人,所以需要我出馬對麽?”


    藥師寺涼子問泉田準一郎道。


    如果是一個已經破獲的案件,那泉田準一郎也就不會讓自己出馬。


    看來這次的犯人有點水準,連柯南那個假小鬼也難住了,看來可以好好打發一下時間了。


    “既然是爆炸案,那犯人很可能手上還有多餘的炸彈,搞不好還會有第二起爆炸案……泉田,我們快點去吧!”


    藥師寺涼子琢磨了一下,然後對泉田準一郎道。


    泉田準一郎搖頭:“參事官,實際上犯人已經抓到了。”


    剛要準備出發的藥師寺涼子踩了個急刹車,差點摔倒。


    “抓到了?既然一抓到了,那你還要我出馬?”


    藥師寺涼子怒視泉田準一郎,居然差點害她丟臉,看她一會怎麽收拾這個傻大個!


    泉田準一郎委屈地快要哭了:“參事官,我剛才不是說了麽,涉案人員比較複雜……犯人就是‘少年偵探團’的人!”


    “什麽?‘少年偵探團’的人?”


    藥師寺涼子大驚:“他們這是因為沒有案子,所以已經饑渴到自己炮製案件了麽?”


    就她所知,柯南是個不安分的假小鬼,都說偵探和罪犯隻有一線之隔,他一時想不開去犯罪也是不難理解的。


    “不,是‘少年偵探團’的一個成員在抓犯人的過程中製作並使用了炸彈,雖然將犯人抓住了,但是她造成的危害,好像比犯人更大一些,所以我們將她帶回了警局進行審訊。”


    泉田準一郎苦笑著道。


    “自己製作炸彈?這麽猛?‘少年偵探團’裏有這樣人?”


    藥師寺涼子驚訝道,而聽到這裏,顏開隱隱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新成員,一個叫緹歐的小女孩。”


    泉田準一郎回答道。


    淦!還真是!


    顏開捂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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