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兩年‘爐火純青’而已,這就嚇到你了?後麵還有更誇張的呢!”


    鐵劍十郎哂笑道:“薛文蓉二十歲正式掛牌……啊,不,是正式出道,開始接受各門各派高手的挑戰。和其他武術家想要名揚就必須挑戰其他流派不同,滬都薛家本來就是塊金字招牌,當‘南天王’薛定山宣布自己女兒為傳人,歡迎其他門派的朋友前來指教的時候,想要打敗‘風雷掌’揚名立萬的人簡直可以把滬都的外灘擠滿,所以薛文蓉出道第一年就收到了三十三封挑戰書,然後三十三戰全敗!沒錯,是全敗!”


    鐵諸羽皺了皺瓊鼻,有些懷疑鐵劍十郎說的話:“全敗?這不可能吧!”


    說起薛文蓉,近二十年來,似乎也就隻有小宗師能和她一戰,其他各路高手向其挑戰,薛文蓉從來都隻有壓倒性的勝利,怎麽年輕時候菜成這樣?


    “全敗才正常!”鐵劍十郎很認真地道,“神掌薛家偌大的名頭,敢來薛家挑戰的人,哪個不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薛文蓉天賦再高,那時候說到底也隻練了三年武功而且,嚴重缺乏實戰經驗,這樣的她去麵對那些苦練幾十年的少年英才,敗才是理所當然的!”


    “怎麽這樣……”


    鐵諸羽有種偶像幻滅的感覺。


    小女孩崇拜偶像沒有那麽多門道,偶像強,所以她崇拜,但在知道偶像也有菜的時候後,她心中對於偶像的憧憬就開始動搖,但也隻是動搖,鐵諸羽很快清醒過來,誰還沒有菜的時候,不管薛文蓉以前輸過多少次,起碼她現在一直在贏!


    “之後呢?”


    和妹妹鐵諸羽不同,鐵劍沒有因為鐵劍十郎的話產生任何動搖,他問起了薛文蓉之後的表現。


    鐵劍十郎讚賞地看了鐵劍一眼,覺得他問到了點子上,然後接著道:“一年之後,薛文蓉取得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勝利,之後一年時間裏,她雖然依舊敗多勝少,卻也開始漸漸成熟起來,再過一年,她的勝率就開始變得比敗率更高,等到她二十五歲的時候,她已經兩年時間沒有輸過,同時也踏入了‘出神’的境界。也就是說,她花了六年時間達到了‘出神’的境界,勉強算是趕上了同齡人中的第一梯隊。也就是那一年,向她發起挑戰的人不再局限於年輕一輩,一些老一輩的武術家也將薛文蓉當成了一號人物,可以放開手腳挑戰薛文蓉。”


    “同為‘出神’級高手,那就不叫‘以大欺小’,而是提攜後輩。”


    哦哦哦,燃起來了!


    鐵諸羽眼睛開始放光,終於感覺鐵劍十郎的薛文蓉和她熟悉的形象開始重合起來。


    “於是薛文蓉又開始輸起來,但是比武這種事情,隻要命沒輸掉,鬥誌沒輸掉,就不算真的輸。她越挫越勇,在不斷的失敗中飛速成長起來,等到薛文蓉三十歲時,她的武功沒有任何瓶頸地達到了化境,再之後,她就真的再沒有在比武中輸過了。這就是薛文蓉三十歲之前的故事,而三十歲之後的薛文蓉,關於她的情報就多不勝數,無論是和小宗師在同一年先後成為最年輕的絕頂高手,還是在五年前是‘世界巔峰排位戰’裏力挫群雄占了第九的排名,這都是隨隨便便都能打聽到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說了。”


    鐵劍十郎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歎了口氣,然後一臉認真地道:“再強調一下,三十歲之前的薛文蓉並不是一直都在練武,而是要兼顧很多事情,她高考的時候是滬都高考狀元,在大學時期順道讀了三個還是四個博士學位來著,我記不太清楚了,另外又把本來隻是一個經營國內航運的‘山海號’變成了一個涉足多個領域有著多條完整產業鏈的大型實業集團‘山海集團’。這才是薛文蓉真正可怕的地方,那個女人,她的強大好像是全方位的,無論做什麽都能做到第一流,就算她不習武,沒有成為‘天下第一女高手’,她也一樣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女強人’。”


    聽鐵劍十郎說到最後的時候,房間裏的人都沉默了,鐵劍可能還好一些,其他人,無論是峰雷莉亞、鐵諸羽還是鐵美智子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同為女人,姐姐,你怎麽就自己卷起來了?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本還以為自己是個優質女性的鐵美智子尤其受傷,她似乎連最強的經商方麵的能力也完全被薛文蓉比下去了,虧她還一直以“商業女王”自居,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不止是聽的人,說的人心裏也是非常糾結,鐵劍十郎自身不過高中畢業的學曆,高中時候的鐵劍十郎沉迷練劍,書是一丁點都沒有念進去,所以統考的時候他索性沒去,反正除了準考證和名字,其他空他一個都不知道怎麽填,還考什麽?直接出去放浪江湖好了,反正鐵氏集團那麽大個公司在,夠他敗幾輩子了!


    雖然之後他就在幾年時間裏成功將鐵氏集團搞得分崩離析,離破產隻有一步之遙,要不是鐵美智子嫁入鐵家,從鐵劍十郎手中接過了執掌鐵氏集團的大權,鐵劍十郎就真的該考慮怎麽上街討飯了。


    武功武功比不上,讀比不上,連管理企業也是如此,鐵劍十郎雖然一直嘻嘻哈哈的,但也是個非常驕傲的人,可在說起薛文蓉的時候,他真是恨不得把頭低進褲襠裏。


    這樣下去不行啊!不能讓我的錯誤延續在阿劍身上!


    鐵劍十郎看向了茫然無措的鐵劍。


    這混小子小學沒上過,初中玩了幾天就翹課翹到底,要不是推薦他入學的峰雷藏麵子夠大,這小子早被退學處理了,現在作為武術特長生升入高中了,但卻還是這副鬼樣子,大學眼看是沒指望了,這樣不行,必須得讓這小子去正經上學,不然武功再高也成不了事!


    鐵劍十郎看向鐵劍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而現在的鐵劍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依舊在想著薛文蓉薛文海這對“怪物”姐弟。


    不得不說,薛文蓉薛文海這對“怪物”姐弟的存在讓鐵劍大受打擊,他本已經覺得自己是同齡人中最厲害的人,結果先是緋村一心給了他當頭一棒,後又知曉了薛家姐弟的存在,這對他產生了巨大的衝擊,讓他的鬥誌一時間有些受挫。


    他一直以來都是以成為世間最偉大的劍客,成為天下第一為目標而刻苦磨礪自己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理想實在是太過不切實際了。


    不,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氣餒,天賦不夠就用努力補上,我還是要成為天下第一!


    鐵劍到底是個粗神經、單細胞的熱血少年,很快就從打擊中走了出來,甚至鬥誌變得更加旺盛。


    “老爸,第三個‘怪物’又是誰?”


    又恢複鬥誌的鐵劍急不可待地向鐵劍十郎詢問第三個“怪物”。


    但這次鐵劍十郎卻沒有說話,而是摸了摸鐵劍的頭,將他雞窩一般的頭發揉了又揉,揉得鐵劍忍不住想要反抗時才緩緩道:“我一次講了這麽多,已經很累了,剩下的就留到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怎麽這樣啊!”


    鐵劍當然不爽,薛家姐弟的事跡很打擊人,但是聽起來也非常帶勁,而留在最後的第三個“怪物”應該是最強的,他的故事應該也更為精彩,鐵劍當然非常想知道。


    “滾滾滾,老爸要你和媽好好培養感情,你小子可以給我滾出去了!”


    鐵劍十郎不耐煩地驅趕鐵劍,而鐵諸羽和峰雷莉亞兩人雖然也很好奇第三個“怪物”是誰,但也確實不好打擾鐵劍十郎和鐵美智子溫存,便都告辭離開房間,峰雷莉亞還順便將鐵劍拽了出去。


    等到孩子們都走出房間後,鐵美智子靠在了鐵劍十郎的懷裏,她輕聲道:“老公,那第三個‘怪物’到底是誰?你好像很不想說他?”


    鐵美智子非常了解鐵劍十郎,她知道,鐵劍十郎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留一半的人,從來都是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了,他刻意沒說第三個“怪物”的信息,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鐵劍十郎緊緊擁住這個世上最了解他的女人,臉上滿是無奈:“因為最後那個‘怪物’,他的存在,我怕真的會將阿劍的意誌摧毀,他的存在,現在幾乎不會被老一輩人提起,除了因為他們大多在那個人手上吃過虧,更多的原因是他們害怕提起那個人,更害怕那個人的存在會壓垮意誌尚不堅定的小一輩,我也是這樣,所以我才不對阿劍提起他的事情,不隻是我,幾乎全世界的武術界都不會向小一輩的人提起那個人的存在,我今天提到他已經算是破例了,具體的事情,我是真的不能告訴阿劍。”


    “老公……”


    鐵美智子更加用力擠向鐵劍十郎的懷抱,她能感受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隱隱在發抖,她想成為他對抗恐懼的力量。


    “美智子……”


    鐵劍十郎也深情呼喚起鐵美智子的名字。


    這對分開許久的夫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


    晚上,毒島冴子從沉睡中悠悠醒轉,她坐起身,緊緊握拳,白天時候因為脫力而不停顫抖的手已經恢複了力量,雖然玉指纖纖、柔若無骨,卻又可以發出致命的攻擊。


    在醫務室時就喝下了一口藥酒,回到豪宅後,又在霞之丘詩羽的幫助下喝下了一碗由顏開精心烹製的肉粥,主要是墊墊肚子,不讓毒島冴子空腹,最後又美美地睡了一覺,等毒島冴子醒來時,之前的萎靡已經完全消失,甚至變得比剛到福岡時更加精神奕奕。


    恐怕所有媒體都沒想到,在他們的報導裏應該是疲困交加、傷痕累累的毒島冴子現在已經迎來了她人生中的又一個高峰,狀態別提有多好了。


    苦戰之後恢複的那一刻,武人往往都會有新生的感覺,這也是武人對於找實力相當的對手比武樂此不疲的原因之一。


    毒島冴子蘇醒時,同一房間裏的霞之丘詩羽已經完全睡著了,這個夜貓子因為白天沒有課堂時間補覺,這時也不得不按正常作息休息。


    睡夢中的霞之丘詩羽似乎感覺到周圍環境有異動,潛意識趨勢她翻了個身,輕薄的睡衣無意間散開了,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窗外的月光撒下來照在上麵,形成了一道和諧的聖光。


    “別動我的東西……不許動……”


    隻是翻了個身沒有蘇醒過來的霞之丘詩羽發出一陣夢囈,毒島冴子無聲地笑了笑,猜測霞之丘詩羽是夢到了什麽,行動變得輕緩起來,小心地替霞之丘詩羽扣好睡衣,蓋上薄被,然後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


    顏開給毒島冴子喝下的藥酒確實有奇效,毒島冴子在完全吸收其中的藥力之後,不僅恢複到十足的狀態,甚至感覺自己的武功隱隱有了些許提升。


    當然,武功方麵的提升應該是她白天苦戰帶給她的紅利,和藥酒關係不大。


    按著習慣走到院落中,毒島冴子發現顏開也站在院落之中,手上佇著一把武士刀,赫然便是“無露”。


    “冴子,恢複得怎麽樣?”


    顏開沒有說什麽“你醒了”之類的客套話,而是直接問了毒島冴子的狀態。


    對一個已經醒了的人說“你醒了”這樣的廢話太浪費口水了,而顏開一直很討厭這種無意義的對話。


    毒島冴子向顏開微微欠身:“謝謝開君關心,我現在差不多完全恢複了好。聽詩羽說是開君給我喂下了一口藥酒我才能恢複這麽快的,還真是讓開君破費了。”


    顏開一手將“無露”拋給毒島冴子,一手從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冴子不用客氣,我也是有私心的,乘著你現在狀態正好,我們來一場這麽樣?”


    毒島冴子剛剛經曆大戰,身上戰意尚沒有完全散去,身體狀態又大好,正是取材的大好時機。


    接住“無露”的毒島冴子露出笑容:“開君,你這又是要找我取材了麽?”


    或許顏開的行為有功利的嫌疑,但是能幫得上顏開,毒島冴子很高興。


    不過毒島冴子還是有所疑慮,以前毒島冴子都是用木刀和顏開切磋,現在以真刀對戰樹枝,而且是“無露”這樣的寶刀,就算是顏開也會很棘手吧?


    所以毒島冴子猶豫著道:“開君,我用真刀而你隻用樹枝,這樣會不會……”


    不等毒島冴子將話說完,顏開虛揮樹枝,剛被顏開折下樹枝的大樹突然“頭禿”,樹冠被銳利的劍氣劃過,茂密的枝葉唰唰唰從樹上落下,修剪得很規整的半圓樹冠被斜著削去了三分之一左右,斷口整齊一線,讓毒島冴子看得眼角直跳。


    “這樹枝手感還行,冴子你剛才說什麽?”


    顏開揮舞了幾下樹枝後問毒島冴子道。


    “不,沒什麽,對不起,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毒島冴子用非常標準的九十度鞠躬向顏開道歉。


    區區劍豪,居然敢質疑大劍豪的實力,毒島冴子,你什麽時候這麽狂妄了!


    毒島冴子在心中嗬斥著因為實力有些許提升又握著“無露”而開始膨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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