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開聽了想笑,北山杏衣聽了卻是怒不可遏:“王八蛋,我都說了他要是敢再跑就打死他,結果都還沒到一天就敢跑,是他鐵劍十郎飄了還是以為我北山杏衣拳頭軟了?真以為我隻是說說的麽!”


    倒是薛文海沒什麽反應,畢竟都有第一次、第二次了,那鐵劍十郎第三次逃跑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大驚小怪。


    北山杏衣先是氣急敗壞地想要直接追過去抓住鐵劍十郎一頓暴揍,但很快想起自己親侄子還要照顧,一時間陷入了兩難。


    幫學妹出頭當然重要,但親侄子更加重要,鐵劍十郎那滑頭什麽時候揍都可以,但親侄子這個時候卻出不得差錯。


    “啊,浩一大人!”


    就在北山杏衣糾結的時候,鐵諸羽認出了被北山杏衣攙扶著的北山浩一,忍不住驚呼出聲。


    現在的北山浩一呼吸微弱,為了盡量減少給心髒帶去壓力,他盡可能地降低了身體各項機能,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再也沒有往日那股子溫潤如玉的氣質,恍若明珠蒙塵,確實比較不起眼,所以沒有被人第一時間發現,還是鐵諸羽眼尖才注意到了北山浩一。


    “諸羽,好久不見。”


    北山浩一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對鐵諸羽道。


    鐵諸羽是關西地區頂級的千金小姐,含金量就算比起鈴木園子也不差多少,更不要說她就讀的正是北王高中的附屬中學,當然不會不認識北山浩一,而北山浩一也認識鐵諸羽,其他不說,衝田總司的錢包裏還放著鐵諸羽的照片呢,那小子喜歡鐵諸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整個北王高中劍道部都知道的秘密。


    “浩一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鐵諸羽見北山浩一麵色慘白,而且需要人扶持,當即關心地問道。


    北山浩一的存在對於關西年輕人而言幾乎可以說是精神圖騰一般的存在,鐵諸羽見到北山浩一狀態不對當然萬分關西。


    “我……”


    北山浩一張嘴欲言,北山杏衣直接粗暴地打斷了他:“你給我閉嘴,好好養傷!”


    北山浩一現在的狀態,連呼吸都要盡可能減少,更不要說說話了。


    鐵諸羽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詢問,但北山杏衣已經發話,她隻能將一肚子疑惑咽下去。


    北山浩一胸口那一抹殷紅看得鐵諸羽心驚肉跳,隻以為北山浩一是遇到了襲擊,覺得這裏麵恐怕水很深,雖然也擔心北山浩一,但她隻能閉上嘴。


    北山杏衣現在一肚子氣,先是被顏開和北山浩一“戲耍”,後又知道鐵劍十郎再次逃跑的消息,偏偏她還抽不出手去抓他!


    那王八蛋在中學時候跑路的身姿就特別銷魂,更是在禍害關東武術界期間練出了一身精湛的逃命功夫,北山杏衣並不擅長追蹤,就算追上去也未必能追得上。


    若是薛文海出馬,那當然是可以手到擒來,但是薛文海卻又不能出手。


    之前薛文海以偷襲的手段一招拿下鐵劍十郎,鐵劍十郎最多驚詫薛文海的實力,但不會想太多,但要是薛文海和他正麵交鋒,薛文海的真正實力很難不暴露。


    雖說薛文海的實力在這之前已經暴露給了世戲煌臥之助,但世戲煌臥之助是地下世界的人,他對於表世界的規則一直以來都持蔑視的態度,就算知道薛文海的實力,他也不會宣揚出去,最多隻是告訴武器組的“八煌斷罪刃”,連同屬“暗武”的空手組,他也不會透露分毫。


    二十一世紀是資訊的時代,想要不付出任何代價從他這裏得到消息,想得美!


    相比於世戲煌臥之助,鐵劍十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了,沒便宜占也完全不妨礙他損人不利己,若是他知道了薛文海的實力,除非當場滅口,否則肯定會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雖說“一極雙峰”確實是一段無與倫比的佳話,會讓薛家的聲望更上一層樓,但這和薛文海和北山杏衣的利益嚴重不符。


    lv5級的高手在任何主權國家都是不受歡迎的存在,雖說東瀛的主權有點水,但在名義上好歹也算,起碼比非洲那些戰亂國家強,一旦薛文海峰級高手的實力暴露,他必定會遭受東瀛政府的驅逐,更甚至出手的會是他的嶽父,畢竟在東瀛,北山雄吾是唯一的峰級之上的戰力,也唯有他能對薛文海進行全方位的壓製,而他身為東瀛武術界的帝皇,也不得不以身作則,不留餘力地對薛文海出手。


    被驅逐出東瀛也就算了,但除中原之外的其他國家也必然不會接受薛文海入境,也就是說,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會和薛文海徹底斷絕關係,隻是收拾一個渣男而已,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


    於是北山杏衣眼珠子轉了轉,最後轉向了顏開。


    “我?”


    顏開隻看北山杏衣的眼神就知道她打的什麽注意,然後非常直截了當地道:“不幹!”


    “小開,幫個忙唄!”


    北山杏衣好聲好氣道:“我學妹她老公跑了很可憐的!”


    “是很可憐。”顏開點點頭,然後反問道,“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他顏開還能一個個幫過去?他並非這樣愛管閑事的熱心人。


    北山杏衣眼角一抽,知道自己這個外甥並不好勸,她隻能擠出一個笑容對顏開道:“小開,你就當幫我一個忙麽!”


    “不幫。”


    顏開的回答幹脆利落,連一秒的猶豫也沒有。


    人在拒絕的時候就是應該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不然隻會讓某些人覺得隻是自己誠意不夠,然後死纏爛打黏上去。


    北山杏衣深呼吸,好懸沒有直接開罵,她明白用普通的方法是不可能說服顏開的,自己這外甥的脾氣又臭又硬,不好打動,而能收服顏開插手這件事情的方法她也是有的,隻是這個方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不太想用。


    “要是沒什麽事,我就現在先走了。”


    熱鬧已經看完了,顏開不想讓自己也成為熱鬧的一部分,轉身邁動腳步就想從這件事情抽身。


    “等等!”


    見顏開要走,北山杏衣情急之下,隻能用上那個她並不想用的方法勸顏開插手這件事情:“小開,你想想,那個鐵劍十郎啊,拋下妻女,隻圖自己痛快,完全不管家人的痛苦,美智子學妹在最好的年華,卻要把時間和精力放在管理公司帶一個人孩子上,一麵要應付商業上對手的騷擾,另一麵又要含辛茹苦地養育女兒,這樣的美智子不可憐麽?你想想,將她拋下自己一個人瀟灑的鐵劍十郎,他不可恨麽!將自己的責任往家人身上一丟就逃跑的行為不混蛋麽!”


    在一邊聽著北山杏衣述說的鐵美智子張口欲言,有點想說自己也北山杏衣說得那麽慘,鐵氏集團在鐵劍十郎掌權的時候確實被搞得一團糟,但是在鐵美智子接手後很快重新回到了正軌,而且在鐵美智子娘家的幫助下,這些年實力越發壯大,女兒鐵諸羽也很聽話,至少表麵上很聽話,養育女兒最煩人的瑣事都有下人幫她解決,她養女兒基本不用費心,這些年的日子雖然苦悶,但是並不辛苦。


    顏開停下了腳步,回過身推了推眼鏡,沉默中帶著點不可言喻的情緒,蒙蒙細雨灑落在他身上形成了一股朦朧的水霧,恍惚間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良久,顏開用很平靜的聲音道:“很好,我突然有動力了。”


    什麽動力?揍人的動力!這天殺的鐵劍十郎確實該揍!


    顏開的血壓開始升高,拳頭也開始硬了,急需和人的皮膚和骨骼接觸,隻有這樣才能讓他重新回複之前心平氣和的狀態,至於對象……是誰這還用說麽?


    北山杏衣鬆了口氣,知道已經說動了顏開,她斜眼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男人,北山浩一慘白的臉上異乎尋常地出現了一點淡淡的紅暈,嘴巴一抽一抽地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而薛文海則是撓著臉頰,四十五度角仰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


    好吧,北山杏衣明麵上罵的鐵劍十郎沒錯,就是威力太大了點,僅是餘波就能掃到其他人,將某人也罵了個不輕。


    但北山杏衣也沒有辦法,唯有用這種方式罵鐵劍十郎才能激起顏開對鐵劍十郎的怒意,讓他有動力去抓鐵劍十郎,當然,這個抓捕的過程可能有點暴力,不過無所謂,她需要的隻是一個活著的鐵劍十郎,至於是幾成活的,她並不在意。


    顏開丟向“無露”北山杏衣然後對她道:“刀你拿回去給冴子,我先去把那個王八蛋抓回來!”


    話音剛落,顏開已經消失在蒙蒙細雨中,隻有他快如鬼魅的身法在雨中行過後留下的一行水霧在說明著剛才有人快速從那裏移動過。


    鐵美智子呆呆地看著顏開消失的方向,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問:“杏衣學姐,這人是誰啊?”


    “呃,這好像是之前和工藤新一他們在一起過的人吧?”


    鐵諸羽想了想覺得顏開有些眼熟。


    顏開模樣非常古怪,鐵諸羽雖然隻在昨天決賽會場上偶爾掃到過他一眼,但對他還是有印象的。


    “我外甥,顏開!”北山杏衣昂了昂頭道。


    別提顏開不太聽她的話,但對於有這麽個外甥北山杏衣還是很自豪的。


    “你外甥?”鐵諸羽很快反應過來,有些激動地道,“莫非是薛文蓉女士的兒子?”


    北山杏衣笑著道:“我家阿海就一個姐姐,當然是啦!”


    鐵諸羽激動過後又很快冷靜下來,主要是對顏開的外形有些失望,傳說薛文蓉除了有“武仙子”、“女中至強”、“天下第一女高手”這些威風的外號外,年輕時候也被譽為“滬都第一美人”,她一直覺得薛文蓉是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那她的孩子也應該長得很帥氣,就像北山浩一一樣,但結果顏開的外形卻讓她非常失望,其他不說,那副占了大半張臉的眼鏡就讓她對顏開的感官一擼到底,覺得顏開是個非常土氣的人。


    “杏衣學姐,你讓你外甥去抓我老公,他行麽?我老公很厲害的,他能不能追上都是個問題!”鐵美智子倒是不關心顏開的外形,這個對她來說又不能當飯吃,她隻關心自己的老公能不能回到她身邊。


    說實話,她對於抓住鐵劍十郎這件事已經不太抱有期望了,鐵劍十郎人品再爛,頂級大劍豪的實力不是假的,鐵美智子帶領一群隻有達人實力的保鏢想要抓住鐵劍十郎簡直是癡人說夢。但是她不甘心啊,所以哪怕明知道不會成功,她也還是要帶人試一試,現在失敗了,她也隻能死心,可是現在,北山杏衣卻又給了她希望,那鐵美智子當然想要知道這個希望有多大?比芝麻大麽?還是有玉米粒大?


    北山杏衣自信一笑,還沒開口,北山浩一就用虛弱和緩慢的語氣道:“開弟能不能將鐵劍十郎抓回來根本不是個問題,問題隻有,他會不會失手打死鐵劍十郎,畢竟,我看開弟對鐵劍十郎的印象,很不好呢……”


    畢竟鐵劍十郎所作所為和某位名字中有“海”的中年男人的行為有些相像,而北山杏衣剛才又拱火了一番,顏開心裏正有氣呢,這要是撒在鐵劍十郎身上,很難保證他一定會有命在。


    “浩一君,杏衣學姐的外甥,真這麽厲害麽?”


    鐵美智子向北山浩一詢問道。


    鐵美智子的娘家和北山家有親戚關係,而她本人又是北山杏衣關係要好的學妹,勉強算是北山浩一的長輩,所以在麵對北山浩一的時候沒有那麽拘謹。


    相比較於北山杏衣,北山浩一的話某種程度上來說更為可靠,北山杏衣還有出包的時候呢,而年紀尚輕的北山浩一一直以來的表現卻可以說是無可挑剔,有種像是永遠都正確的感覺,讓人很放心,所以比起北山杏衣,鐵美智子更想從北山浩一口中得到答案。


    “厲害,當然很厲害……那是我難以向你描述的厲害……”


    北山浩一微微低頭瞥了一眼胸口心髒處的殷紅。


    這一劍,是那麽燦爛!那麽奪目!未來的他無論到達什麽樣的境界,甚至是超越現在的顏開,這一劍將會被他永遠記在心裏,這一劍的風情,足可以讓任何一個學劍的劍士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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