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少女訴說完後,又纏上了店主來生愛。


    “小姨,小田的爺爺現在狀態很不好,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死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要回他家祖傳的浮世繪,你難道忍心一個慈祥的老人就這樣死不瞑目麽?”


    “小姨,你不是告訴我們貓眼是正義的俠盜麽,現在知道了這種事情,你能不管麽!”


    兩個小丫頭一唱一和的,搞得來生愛非常下不了台。


    呃,正義麽……當年我和姐姐們隻是想拿回父親的收藏品,這種行為肯定不是為非作歹,但應該也算不上正義吧,還給警視廳和俊夫哥添了很多麻煩……哎,早知道就不該為了麵子美化當年的行為!


    來生愛心中暗暗後悔。


    但是吹出去的牛,跪著也要把單買了,沒辦法,來生愛隻能嚴厲地對自己兩個外甥女道:“好吧,我會先去調查下的,在我調查清楚前,你們兩個,千萬不能單獨行動哦!”


    言下之意就是答應了兩人,會去幫小田的爺爺要回那幅浮世繪,至於方法麽……當然隻能是當年的老一套了。


    不過來生愛已經過了當年意氣用事的年紀,雖然相信兩個外甥女不會騙自己,但兩人的情報來源太過片麵,事情具體是什麽樣子,誰是誰非,這些都還需要她去調查一番才行。


    哎,退隱江湖十五年,想不到人過三十,還要為了家裏兩隻小貓重出江湖,也不知道當年的戰袍是否還穿得下,話說她就應該把以前當貓眼時候的那些衣服全給燒了,不然也不會被那兩隻好奇心強的小貓翻出來,最後演變成現在這幅局麵……


    “知道了小姨,小姨最好了!”


    兩名少女一齊撲上去,一人一邊抱住來生愛。


    “你們兩隻壞貓……”


    身體突然被壓上兩個總重一百多斤的重物,來生愛想生氣的,卻在最後笑了出來。


    該死,這兩個小魔星,簡直是上天派下來折磨我的,可為什麽我就是對這種折磨討厭不起來呢!


    ………………………………


    最近這些日子,顏開的主要工作就成了教導霞之丘詩羽和夏川真涼跳舞,雖然一個大男人教兩個女生跳舞感覺有點怪怪的,但除了顏開外,也沒人能勝任這項工作了。


    因為進步神速,所以已經不是那麽趕進度了,霞之丘詩羽不用整個社團活動的時間都用來練習跳舞,可以有中場休息的時間,她和夏川真涼配合著練了半個小時後,就在顏開的同意下坐下來休息了一會。


    休息完後,等顏開催促她可以起來繼續練舞的時候,霞之丘詩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學弟,你看最新的新聞了沒?”


    “沒,我不看新聞的。”


    顏開很幹脆地道。


    霞之丘詩羽:“……”


    好吧,她就不該問這個問題,畢竟顏開對自己身邊之外的事情是出了名的漠不關心,而且東瀛的新聞也確實……該怎麽說呢,奇葩事情太多,有時候看了對血壓不好,霞之丘詩羽也不太看的,隻是出於文學創作者需要時刻了解時事的需求,她才耐著性子看。


    還有就是,這報紙要錢的,父親長期出差,一半以上時間不在家,母親又沒有看報紙的習慣,如果臉霞之丘詩羽都不看,那不就太浪費了麽!


    東瀛的報紙價格挺不便宜的,一份就要每個月三、四千日元,算算中原的西瓜一個還不到兩百日元,讀一份報紙相當於吃半個多的西瓜,這麽一合計,霞之丘詩羽自此(被迫)養成了每日讀報的習慣,哪怕上麵很多新聞會讓人很不愉快。


    比如昨天,霞之丘詩羽就從報紙上看到了一則讓她血壓拉滿的新聞,說是一家從事生鮮食品批發的企業承認,他們自四年前起,就開始在出售的鰻魚中部分混入中原產的鰻魚用來冒充愛知縣產的鰻魚。


    這次之所以承認,並非該公司良心發現,也不是哪位美食家吃出國產鰻魚和進口鰻魚的區別後進行舉報的,而是當地的質檢部門在一次例行檢查中意外發現的,這就讓人非常憤怒了。


    四年時間過去了,居然現在才檢查出來,要說這中間沒有什麽貓膩,霞之丘詩羽敢把當時她看的那份報紙當刺身不蘸蘸醬地吃下去!


    而更讓人憤怒的是,四年時間裏,居然沒有一個人吃出中原鰻魚和東瀛鰻魚的區別,這不是擺明了說,中原的鰻魚和東瀛的鰻魚是一樣的麽!


    要知道,在東瀛,國產鰻魚的價格是中原等其他國家進口而來的鰻魚的幾倍,在超高的溢價之下,國產鰻魚和進口鰻魚的口感和味道居然相差無幾,那他們支付的高溢價到底體現在哪裏?東瀛的鰻魚多了什麽?核輻射麽?


    這才是這條新聞背後最值得深思的問題。


    至於這件事情被揭開之後,該企業除了鞠躬道歉之外,關於此事的賠償或是相應措施一個都沒拿出來,這種事情霞之丘詩羽都懶得計較了,畢竟“躬匠精神”麽,早就見怪不怪了,要是一個個生氣過去,霞之丘詩羽一天什麽都不用吃,光氣都氣飽了,東瀛九成九以上的人口也要被氣死了,除了麻木,東瀛人什麽也辦不到。


    實際上讓霞之丘詩羽比較稀奇的是,這麽重大的新聞,在報紙上隻是占了小小的“豆腐幹”大小一塊,內容非常簡短,霞之丘詩羽估摸著,這後續的報道也不會有了,和以往動輒占據一個版麵而且會持續跟蹤報道的中原發生食品問題可真是一點也不一樣呢!


    而最後的最後,讓霞之丘詩羽徹底破防的是,霞之丘母在看到霞之丘詩羽為了那則報道大為光火的時候,霞之丘母卻輕飄飄地說了句:“哦,又有人拿中原的鰻魚冒充國產鰻魚了,十幾年前就有人這麽幹過,現在還有人在這麽幹麽?哎,現在的東瀛人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霞之丘詩羽這才知道,原來這種行為在東瀛實際上都不算的新聞的,隻是由於媒體對於這種報道的力度往往都很小,而且現代人每天接受的資訊又那麽多,所以這種報道很容易被人遺忘,然後不再關注,也就是重新報道出來後才會讓人們想起,這種事情以前不也很多麽!


    算了,不想這些糟心事了,霞之丘詩羽對顏開道:“學弟,今天早上我看新聞,看到一條新聞,說是十五年前神秘消失的怪盜‘貓眼’又要重出江湖了,送了一張卡片到一戶知名收藏家的家中,說是會在三天後取走他家一幅《遊女》的喜多川歌麿的浮世繪。”


    “喜多川歌麿?那可真是價值不菲啊!”


    顏開一個中原人也喜多川歌麿在東瀛的大名,不說那《遊女》是他哪個是時期的作品,單是掛上“喜多川歌麿”的大名,就意味著這幅畫的價值會在千萬日元以上,努力一下,上億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說啊,所以警方立刻行動了起來,要求對那個收藏家的家進行保護,又或者將那幅畫交給警方保管。”


    霞之丘詩羽道。


    “然後呢?”


    顏開好奇道。


    “當然是被拒絕了,那個收藏家說,把他的畫交給警方保護,不等於直接將畫送給‘貓眼’麽!”


    霞之丘詩羽忍不住笑出聲來。


    “呃,這警視廳還真是……”一點麵子也沒有的麽……


    顏開有些無奈地道。


    一次次的失敗,早已經使得警視廳在東京民眾心中的聲望滑到底穀,若不是各大地下組織都有默契地隱蔽行事,不將手伸向普通東京市民,東京說不定早已經成為“東方哥譚市”了。


    當然,這不是說那些地下組織道德高尚,不會對那些沒有反抗能力的東京市民下手,而是難得有個無能的警察組織,悶聲發大財就好,若是真將事情搞得天怒人怨,逼得東瀛政府不得不做出改變,那倒黴的就該是那些地下組織了。


    就算東瀛國家政府的武裝力量疲軟,奈何不了那些地下組織,但被東瀛政府供養著的各大武術流派,他們的肌肉是非常紮實的,畢竟全世界最大的兩個武術圈之一,東瀛武術界打不過中原武術界,還打不過幾個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麽?


    東瀛政府受限於“和平憲法”,不能自由發展軍隊,隻得“藏兵於民”,雖然這“兵”早已經指揮不動了,但隻要東瀛政府祭出大義,還是能有限度地讓他們幫忙做些事情的,比如打擊犯罪組織。


    所以在沒有必要的時候,盤踞在東京的各大地下組織都是不願意和警視廳對著幹的,頭鐵的都已經那些墳頭草都已經兩丈高了,剩下的地下組織都相當會做人。


    可就算那些大組織不惹事,各種懸而未決的普通刑事案件還是對警視廳的威望造成了巨大打擊,無論是十五年前消失的“貓眼”,還是七年前消失的“基德”,這些犯下樁樁大案要案的怪盜最終的消失都不是警察的功勞,他們更像是玩累了,自己退休的。


    雖然“貓眼”和“基德”在犯案過程中都沒有造成人員上的傷亡,但是這兩個怪盜偷竊的財物,造成的經濟上損失的卻是不可估量的,而造成的社會影響也極為巨大,似乎也正是在經曆這兩個怪盜後,警視廳的聲望不可遏製地開始下滑。


    平心而論,警視廳的實力雖然在白馬總監慢慢開始“去室町”後,確實下降得厲害,但底子還在,斷然不至於拿不下兩個小小的怪盜。


    可是這裏又涉及到了一個製度上的問題,那就是,“怪盜”在犯罪性質上屬於搜查三課(負責入室盜竊、搶包、扒竊及自行車小偷等)負責的目標,其他部門是無權幹涉的,其他警視廳的精銳插不進手,但當時的警視廳實際上並沒有對付如同“貓眼”和“基德”這種國際水準的怪盜的實力。除了人多,裝備後勤那是被人家吊著打,而在這種追捕怪盜的過程中,人多有時候並非優勢,反而容易造成更多的破綻從而被怪盜轉空子。


    警視廳想過請武術高手來抓捕怪盜的,但是根據“武鑒科”的堅定,“貓眼”和“基德”本質上隻是善用各種高科技道具的身手敏捷的普通人,這樣一來,也就不能向武術流派求助,倒是和搜查二課的智能犯搜查係產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業務交集,搜查二課有了介入調查的權力。


    可這兩撥人不止沒有精誠竭力地合作,反而相互扯皮得厲害,一直在關於“怪盜”由誰負責的問題上爭論不休。


    第一次關於“基德”的辦案權力的爭奪,由搜查二課爭取到了,結果是自十七年前至七年前,曆時十年,連“基德”的一根毛也沒抓到,使得警視廳成為了東瀛警察組織中的笑柄,而搜查二課則成為了“警視廳的恥辱”。


    第二次關於“貓眼”的辦案權力的爭奪,由搜查三課爭取到了,為了以示鄭重,有別於二課的散漫態度,三課還特別辦了一個“貓眼專案特搜組”,然後“貓眼”逍遙法外十五年,現在又出來攪風攪雨了,搜查三課一樣成為了“警視廳的恥辱”。


    鑒於最近搜查一課已經淪落到需要依靠高中生偵探來破案,搜查一課也已經成為了“警視廳的恥辱”,在大宗犯罪中從來隻能充當背景板的搜查四課更是最早的“警視廳的恥辱”,警視廳的刑事部幾乎已經完成了“警視廳的恥辱”的大滿貫,差不多可以改叫“恥辱部”了。


    這可不隻是一句玩笑,而是連年拉胯的刑事部差不多真已經成為“恥辱部”了,白馬總監為什麽狠下心來獻祭自己的老友老搭檔諸星副總監也要召喚明智健悟來對警視廳進行改革?實在是警視廳已經到了不得不改革的地步,不然按照東瀛職場的慣例,他肯定會“擊鼓傳花”,將這個不定時的炸彈交到下一個人手上。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自己就是坐在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口的那個人,不改革,警視廳崩盤首當其衝的就是他,改革了,說難聽點,出了問題他也大可以全部推到明智健悟身上,他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這就是東瀛的職場。


    對於這些,明智健悟當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隻要能改革警視廳,隻是丟官問責,這麽小的代價,又怎麽可能遏製他身為警察的責任感和榮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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