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神間學校體育運動區,女子劍道館的屋頂,薛定山和北山雄梧依舊站立著,在收拾了一個“變態跟蹤偷窺暴露狂”為武術界除害後,兩人回到了女子劍道館的屋頂,從這裏遙望中央區的舞台,看完了“中興社”的表演。


    “幸好我們動作夠快,不然就要耽誤看表演了!”


    薛定山摸著小胡子道。


    “確實,如果不是和親家公你聯手的話,那個老變態還真不是三五招可以製伏的。”


    北山雄梧點頭。


    兩大三絕高手聯手,世戲煌臥之助就算是東瀛四大劍客之一,也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製伏,剩下的就是他們兩人單方麵毆打世戲煌臥之助這個老不羞,打夠了之後才叫來在學校巡邏的警察將送他去警局。


    私立神間學校離警視廳總店很近,又是東京知名的私立學校,類似學園祭這種開放活動,警視廳不管出於什麽考慮,肯定都要派出警察進入私立神間學校巡邏,這正好省了薛定山和北山雄梧等待出警的時間,在將世戲煌臥之助交給警察後,“中興社”的表演恰好剛剛開始。


    薛定山突然低下了頭,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好了,小開他們的表演我們也看完了,逆子,你是自己滾上來還是讓我們下去抓你?”


    一道英挺的身影很快躍上了屋頂,輕輕落在薛定山和北山雄梧麵前,對著兩人摸頭道:“爸,嶽父,好久不見!您二位身體還是一樣硬朗啊……剛才打二天閻羅王的時候,那身手,老當益壯,夠勁!試問誰會信你們今年都八十歲了啊!”


    “您二位,近些年來,還好麽?”


    薛文海心虛地問兩人道。


    “不好,兒子離家十五年未歸,我能好麽!”薛定山扭頭不去看薛文海。


    “哼,有個混蛋小子拐走了我的女兒,害我十五年見不到最寶貝的女兒,你說,我能好麽?”


    北山雄梧則是仰起頭俯視著薛文海。


    麵對兩位老人的責難,薛文海除了摸頭傻笑,也實在是沒辦法說什麽。


    十五年未歸,雖然這其中有很多理由,但在人倫上,他和北山杏衣確實站不住腳,被罵也是應該的。


    “逆子,你這次怎麽敢出現到我們麵前了?”


    薛定山將頭轉回來,看向薛文海的眼睛像是能射出神光。


    “路過,看到爸和嶽父,想著怎麽都不能不來和您二位問個好,就還是過來了。”


    薛文海苦笑著道。


    薛定山和北山雄梧都不說話了,他們早就發現了薛文海的存在,卻都不做聲,就是想看看這混小子什麽時候會過來問好,結果他隻是跟著,沒任何表示,非得讓他們出聲才肯現身,這讓他們有些生氣。


    薛文海也是無奈,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兩人麵前現身會是什麽下場。


    “問好?哼,十五年都沒回過家,要不是在這裏遇見我們了,你這是打算永遠不見我們麽?”


    薛定山兩條眉毛擠在了一起,形成一個直角。


    “八嘎!你以為你這種解釋可以說服我們麽?”


    北山雄梧很生氣地道。


    薛定山的眉毛蹙得更厲害了,變成了銳角,他很不滿地道:“親家老爺,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怎麽可以口吐粗閉之言,罵我兒子呢!”


    我罵我兒子,行,你罵我兒子,不可以!


    “……我,我罵你兒子又怎麽樣,他也是我女婿啊!我罵他一句怎麽了!”


    北山雄梧也很蠻橫地道。


    “……你,你罵我兒子,我……”薛定山生起氣來,反手一掌打在了薛文海的胸口,打得他倒退幾步,“那我就打你女婿!”


    “爸!”


    “豈有此理!我北山雄梧的女婿你也敢打?而且還是在我的地方!”北山雄梧也火了,同樣反手一拳打在薛文海的臉上,“那我就打你兒子!”


    “嶽父……”


    “親家老爺你過分了!”薛定山一腳踹向了薛文海,“你有氣怎麽可以往我兒子身上撒!”


    “啊!”


    “你兒子又怎麽啦,我是他嶽父,我也算他半個父親,我打他怎麽了?我不止要打,我還要狠狠地打!”北山雄梧閃身到被薛定山踢飛的薛文海身後,一掌打在他背後。


    “唔!”


    此時的薛文海像是變成了一個皮球,被這兩位三絕大高手打來踢去,叫苦聲不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算了,爸和嶽父高興就好……


    ………………………………


    “詩羽,伊芙,好久不見……你就是赤瞳吧?初次見麵,沒準備什麽禮物真是抱歉了……”


    準備室裏,顏開作為“中興社”的社長臨時被叫走商量事情,夏川真涼還有事要處理也離開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薛文海向尚留這裏的霞之丘詩羽、伊芙、赤瞳三人打招呼,笑起來卻和哭一樣難看,看得熟悉薛文海的霞之丘詩羽和伊芙一愣一愣的。


    這,這還是之前那個陽光帥氣,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的美男子“辛老師”麽?


    “辛老師,您這是……”


    霞之丘詩羽很關心地道。


    薛文海不隻是她尊重的作家,也是顏開的舅舅,還是一個照顧她的長輩,看到他這麽淒慘的樣子,霞之丘詩羽當然會關心。


    “這個……”薛文海撓了撓臉頰,“路上不小心摔的,詩羽你不用擔心。”


    你騙鬼呢!


    就算是尊敬的“辛老師”,說這種鬼都不信的謊話,霞之丘詩羽也是會在心裏吐槽的。


    其他人還有可能被薛文海的說辭騙過,但霞之丘詩羽可是見識過薛文海那不似人類的力量的,他會摔傷?霞之丘詩羽要是相信了,那就是她自己的腦子被摔傻了!


    所以……


    霞之丘詩羽將視線繞過薛文海的身體,看向他身後那兩位有點年紀的中年人。


    直覺告訴霞之丘詩羽,薛文海臉上的傷和這兩人逃不開關係。


    “爸!”


    正當霞之丘詩羽猜測兩人的身份時,北山杏衣卻是當頭撲向了其中一人,掛在他身上撒嬌道。


    本來一臉嚴肅的北山雄梧表情頓時軟化,罕見地露出寵溺的笑容,此前,即便是在麵對赤瞳時,他也總是慈祥中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而在麵對北山杏衣時,他卻真的和一個普通的中年老父親沒什麽兩樣了。


    爸?


    北山杏衣的一聲“爸”,把霞之丘詩羽的所以猜測都推翻了。


    還以為辛老師也終於淪落為“拖稿一族”,然後被編輯部派出打手追殺呢……


    霞之丘詩羽心中鬆了口氣,畢竟和其他事情比起來,編輯部才是每一個創作者繞不開的噩夢,隻要不是編輯部的人,霞之丘詩羽都覺得不用太過擔心。


    不過,這人就是杏衣姐的父親?那位橫山爺爺?


    雖然隻和北山雄梧通過一次電話,但是霞之丘詩羽對這位霸道的老人可是印象深刻呢,不過年紀倒是比想象中要年輕許多。


    不對,考慮到北山杏衣二十歲的容貌,北山雄梧現在看上去四五十歲的模樣反而才是最合理的。


    嘖,這該死的武功,好特麽讓人羨慕啊!


    “公公您好!”


    在北山雄梧身上靠了一會後,北山杏衣又走到薛定山麵前,規規矩矩向他鞠躬問好。


    公公?


    杏衣姐的公公?辛老師的父親?學弟的外公?


    這一聲是用漢語喊的,但霞之丘詩羽還是聽懂了。


    這下連剩下一人的身份也明確了。


    “嗯。”


    薛定山神態略倨傲,麵對北山杏衣的鞠躬問好,他也隻是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北山雄梧眉頭一蹙,忍不住生氣道:“親家公,杏衣向你問好呢,你這是什麽態度!”


    這是他最寶貝的女兒的問好,你不感恩戴德,反而擺架子甩臉色,開什麽玩笑!


    北山雄梧的話有些重,薛定山也蹙起眉來,當即強了回去:“我兒媳向我問好,我需要什麽態度啊!”


    他是很傳統那種中原家長,對於子女晚輩,就算心裏關心,麵上也必須維持威嚴,北山杏衣向她問好,他就算心裏高興,也必須做出一副蜻蜓點水、滿不在乎的樣子。


    北山雄梧開始擼袖子:“杏衣向你問好,怎麽都該回個笑臉吧,這臭臉色使給誰看!”


    北山雄梧生平最寵愛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幾乎已經到了放棄原則的地步。北山杏衣自小叛逆,除了她天性如此,也是北山雄梧給慣出來的,反正無論北山杏衣惹出多大的事情讓北山雄梧生氣,最後挨揍的也總是北山無二。


    這麽寵女兒的北山雄梧當然是容不得北山杏衣受一點委屈的,薛定山隻是沒給北山杏衣好臉色,他現在就氣得不行。


    薛定山摘下帽子丟給薛文海:“我要什麽好臉色!我的兒媳婦還需要我討好麽?”


    薛定山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對兒媳婦不能太寵著,不然會沒有規矩!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


    接過帽子的薛文海一陣頭大,滿臉苦笑地看向北山杏衣,北山杏衣一攤手,表示她也沒辦法。


    霞之丘詩羽、伊芙、赤瞳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能徹底消失。


    這兩個人,哪個都不好惹的樣子……


    這時顏開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了薛定山和北山雄梧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眼睛停留在兩人身上約莫三秒,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將門輕輕帶上,竟是想直接跑路。


    惹不起惹不起,哪個都惹不起……


    北山杏衣,一隻腳插入門縫,讓顏開不能把門關上,然後一手探出,將顏開拽進了準備室。


    “小開,這就想跑?義氣呢!”


    北山杏衣很氣憤地道。


    顏開麵無表情地對北山杏衣道:“如果你將一起死當做義氣,那我隻能說,沒有!”


    大姐,你是死定了,我還能活啊,別拉著我死好麽!


    顏開輕歎一口氣。


    不行,要死一起死!我可是因為你才來學校的!


    北山杏衣目光堅定地看著顏開,顏開想要將手抽回,結果用上了七分力氣都沒能抽動——北山杏衣看起來是鐵了心不讓顏開獨善其身。


    何必呢……


    顏開的眼神變得無奈。


    總之你別想一個人跑!


    北山杏衣搖頭。


    同薛定山和北山雄梧一般,顏開和北山杏衣也僵持住了。


    “學弟,你外公和橫山爺爺是怎麽回事啊?他們的關係很差麽?”


    霞之丘詩羽小心翼翼地溜到兩人身邊,小聲問顏開道。


    明明是親家,卻因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吵起來,氣氛還這麽嚇人,這也太奇怪了吧!


    “呃……”顏開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向霞之丘詩羽解釋,隻能將皮球踢給北山杏衣,“問杏衣姐吧,她最清楚!”


    霞之丘詩羽將視線轉向北山杏衣。


    北山杏衣真想狠狠踹顏開一腳,你來東瀛才多久啊,居然將東瀛文化中最最精髓的“推卸責任”給學去了,給我學點其他好的東西啊臭小子!


    北山杏衣眼睛轉來轉去,也想找個可以踢皮球的對象。


    霞之丘詩羽還是挺識趣的,見北山杏衣不想回答便對她道:“杏衣姐你不方便說就別說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她確實和很好奇為什麽薛定山和北山雄梧一副水火不容的樣子,但她也不是什麽為了八卦什麽都不顧的人,既然北山杏衣不想說,她自然不會逼迫,逼迫別人說出難言之隱的人可真是太討人厭了!


    北山杏衣鬆了口氣,有些高興霞之丘詩羽的善解人意,卻還是覺得非常煩躁:“詩羽,大家都這麽熟了,我也信得過你,有些事情別人不能說,但是和你說無所謂,隻是……這些事還真是不太好說出口,等有機會我再告訴你吧!”


    真不是她一定要隱瞞,隻是最關鍵最核心的那部分……就算是北山杏衣也有些羞於說出口。


    “算了,大家是親家,還是各退一步吧……”


    和薛定山對峙中的北山雄梧吐了口氣道。


    “好,老規矩,大家各退一步!”


    薛定山吸氣道。


    聽到兩人似乎是要何解,霞之丘詩羽、伊芙、赤瞳三人都鬆了口氣,而顏開和北山杏衣則是撇過頭去,和霞之丘詩羽三人不一樣,他們知道,這兩個武功硬,脾氣比武功更硬的人,他們說的“各退一步”到底是什麽。


    猛然間,薛定山和北山雄梧都是雙眼一睜,眼中綻出犀利如刀的神光,一掌一拳同時擊出!


    “嘭!”


    一聲悶響,整個準備室一陣晃動,如同地龍翻身一般,薛定山和北山雄梧之間的地麵“哢嚓”裂開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


    對拚一招,兩人都被對方雄渾無匹的功力震地後退一步,在地麵上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


    “這,這是什麽?不是說各退一步麽?怎麽還打起來了?”


    霞之丘詩羽大惑不解,兩人都是用漢語交流,但霞之丘詩羽現在漢語水平還是挺不錯的,不至於聽錯吧?


    兩位老人家火氣真大,動手也真要命,剛才她差點以為是地震來了,都想直接鑽到桌子底下去了,幸好沒有,不然丟人丟大發了。


    “因為這就叫‘各退一步’啊!”顏開攤手道,“相互之間打出一招,把對方打退一步,簡稱‘各退一步’!”


    神特麽“各退一步”!“各退一步”還能這麽解釋的麽?我學的漢語中文是盜版的麽?


    霞之丘詩羽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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