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醒醒,醒醒……


    是克羅斯,艾達,雅潔,還有卡特爾……客人走了麽?我又可以出去玩了麽?


    是的,玲,客人已經走了,而且以後也不會有客人了。


    已經不會有客人了?那我也不用躲起來了?


    對,你可以不用躲起來了,而且,你也不再需要我們了……


    不再需要你們?不,我怎麽會不再需要你們,我們是朋友啊!


    不,我們不是朋友,我們……我,艾達,雅潔,還有卡特爾,我們……都是你啊!


    啊?啊!啊……


    ………………………………


    毒島道場,一直昏迷不醒的玲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身體開始顫抖起來,而且顫抖的動作越來越大,已經連續幾天衣不解帶地在床前照顧玲的毒島冴子本已經有些疲憊得精神恍惚,見到玲突然有了反應,立刻握住玲的手激動地道:“玲,你沒事吧?不要怕,不要怕,能傷害你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我會保護你的!玲,不要怕啊!”


    ………………………………


    玲,你聽,你已經有人願意代替我們保護你了,而且是真正的保護,不是像我們一樣,隻能幫著你逃避現實,所以,我們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玲,說實話,我們很恨你……為什麽,我們要被你創造出來……為什麽,我們要替你承受那些折磨……為什麽,我們明明恨你卻要保護你……不過,終於到了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玲,保重!玲,替我們好好活下去,因為,我們是你,你也是我們啊……


    啊啊啊啊……


    ………………………………


    毒島冴子在感覺到玲的異常後,一邊撫慰玲一邊用手機通知顏開,顏開收到消息後立刻丟下手邊的一切匆匆趕到毒島道館。


    幾日前,顏開和毒島冴子帶著昏迷的玲回到學校找上禦門涼子,對於玲的慘狀,連見多識廣的禦門涼子看了也覺得觸目驚心,當即用心為玲治療身上的傷痕,同時檢查身體。


    身上的傷很快處理完畢,隻是需要時間慢慢恢複,但是玲為什麽昏迷不醒,禦門涼子卻是怎麽都找不到原因,最後還是顏開下了判斷,說這是精神方麵的問題,需要靜養,急不來的。


    玲現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身邊需要有人照顧,毒島冴子主動請纓接過了照顧玲的工作。


    顏開是男生,雖然人品方麵值得信任,但到底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禦門涼子老師平時有工作,也不適合一直照顧玲,所以隻能由毒島冴子來照顧。


    三人都沒想過要把玲送去醫院,以玲身上的慘狀,若是送去醫院,醫院肯定是要報警的,而一旦警察介入,難保玲的存在不會被有心人知曉,要知道,“樂園”雖然沒有了,但是曾經光顧過“樂園”的人卻還有很多活著,那些有權有勢的存在若是知道玲逃出來了,一定會想方設法讓玲消失的,所以玲的存在暫時需要保密。


    顏開趕到後,毒島冴子焦急地對顏開道:“開君,你快幫我看看是玲怎麽了,她一直好痛苦啊!”


    顏開看著一臉痛苦的玲,臉色也是變得非常凝重,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狀況,也從來沒有聽過,甚至想也沒有想過。


    毒島冴子看不出玲的變化,隻能看到玲一臉痛苦,但顏開是化境武者,卻可以輕易感覺出玲的變化,這個變化不在身體上,而是在“神”上。


    早在第一次見到玲的時候,顏開就感覺出玲的“神”非常古怪,其他人的“神”都是統一而穩定的,如果是精神病,那就是混亂易躁動,但是玲的“神”卻被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四股,而且每一股都不一樣。


    這種“神”分成數股的情況顏開以前也曾見過,這是人格分裂的表現,隻是一般人人格分裂後,“神”也就分成兩股,玲居然能分成四股,這就相當少見了。


    但是現在顏開再看玲,卻驚奇地發現,玲的“神”根本不是四股,而是五股,在較為強大而活躍的四股“神”的中間,居然還有一股非常弱小的“神”存在,四股較強的“神”將它圍在中間,隱隱像是在保護著它。


    現在,那四股較為強大的“神”正在開始迅速衰弱,而相應地,最中間弱小的那股“神”卻在飛速強大起來。


    很快地,第五股“神”的強度就超越了一般成年人的強度,又很快地,超越了如同霞之丘詩羽這樣天生“神”強大的天才的程度,最終,四股“神”徹底消失,原本最為弱小的那股“神”則變得極為強大,其強度已經不遜色於剛剛於那些踏入“出神”境界的武術家。


    “開君,玲怎麽樣了?”


    毒島冴子武功修為不足沒,感覺不出玲的“神”的變化,見顏開一臉凝重地看著玲,還以為玲身上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是以顯得非常焦急。


    “沒事,玲沒事,而且很快就能醒過來。我隻是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之前玲的身體已經恢複,卻始終醒不過來。”


    顏開寬慰毒島冴子道。


    “為什麽?”


    毒島冴子也很好奇玲之前為什麽昏迷不醒,見顏開終於想明白了,立刻問了出來。


    “這個……算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玲很快就會醒了,我去給她準備點吃的吧,她睡了這麽久,一定餓了。”


    從來都是有話直說的顏開此時居然學會藏著說話了,毒島冴子雖然也很奇怪顏開為什麽不說玲之前昏迷不醒的原因,但就像顏開說的,這個不重要,玲現在馬上就要醒了才是最重要的,遂放棄了詢問。


    顏開去毒島道館的廚房準備吃的,毒島道館他在暑假的時候來過好多次了,裏麵什麽布置他一清二楚,很快來到了廚房,邊做東西邊想事情。


    做事不分心是顏開的行為準則之一,但是現在,玲身上發生的古怪事情卻讓顏開很難不分心去想。


    根據顏開在教團據點逼問出的情報,玲是個很神奇的孩子,很乖巧,也很懂得迎合“客人”,所以才這麽受歡迎,而其他孩子往往堅持不到一個月就崩潰了。


    顏開本以為玲是因為承受不住痛苦,是以分了成了多個人格分擔痛苦,但是現在看來,玲的資質比他想象的要高得多,她不是人格分裂,而是主動製造出了副人格替她承受那些痛苦的時光,而且這種替身一般的副人格居然還不止一個,足足有四個之多!


    不,這已經不是資質的問題了,應該是那個教團研發的禁藥在起作用,玲在教團接受了禁藥實驗,雖然按照顏開逼問的那些教團成員的說法,玲隻是僥幸不死,實驗沒有成功,她也沒有從實驗中得到任何改變,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玲的“神”被教團的禁藥改變了,隻是以現今科學,尚沒有什麽儀器能檢測到“神”的存在,腦電波和“神”不是一個概念,所以教團的那些研究者都將玲當成了一個失敗品,隨意丟給了“樂園”,也算是回籠資金的廢物利用吧。


    “幸好他們沒有發現,不然的話,玲就不是‘廢棄品’而是珍貴的‘實驗品’了,那可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顏開不知道教團研究的所謂可以使人變成神的藥物“真知”若是研製完成會是什麽樣的功效,但是能造就玲這樣的怪物,這已經是非常厲害的事情了。


    對,怪物,以玲現在的“神”的強度,說她是“天才”簡直是在侮辱她,任何知識隻要看一遍就可以理解並融會貫通,學什麽速度都會比常人快上數十倍,輕而易舉就可以進入常人認知中的“專家”行列,就算學武,“出神”之前她都也不會有任何瓶頸,對尋常武術家而言可以稱得上“武道轉折點”的“爐火純青”之境,她邁邁腿就能跨過去……


    呃,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麽……


    顏開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是這樣呢,而他,資質平平,天賦一般。


    因為禁藥實驗,玲擁有了超乎想象的“神”,但是這個能力對於她的現狀卻並沒有太大的幫助,無論她如何聰明,資質如何好,都改變不了她隻是一個幾歲小孩的事實,而且還處在被監禁的狀態,險死還生得到的能力所能幫助她的,也就隻是製造出幾個副人格幫助她逃避現實而已,並不能改變現實,若非毒島冴子的到來,這個能力,甚至隻會使得她更加痛苦。


    其他孩子一般隻能堅持一個月,然後身體和精神必然要崩潰一個,而玲卻堅持了快兩年的時間,甚至看現在的情況,她可能還能堅持更長的時間,但這對她而言,不是更大的折磨和痛苦麽?


    顏開並不是心軟的人,但是麵對玲的遭遇,也還是覺得她非常可憐。


    之前,顏開覺得玲被毒島冴子救出來的時候是在裝睡,因為顏開感覺出玲外顯的四股“神”是處於活躍狀態,後來禦門涼子對其進行檢查,玲也沒有醒過來,顏開又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四個人格在爭奪身體的主導權,但是現在,顏開終於明白了,玲昏迷不醒,是因為她真正的意識尚在沉睡中,而現在,四個副人格不知什麽原因,居然開始融合進主人格了,這樣一來,玲的主人格必然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想著玲情況的這點功夫,顏開已經做好了食物,考慮到現在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姑且將其稱之為夜宵吧。


    夜宵做好後,顏開自己先嚐了一口。


    嗯,不好吃,果然,做事三心二意就是不行。


    將做好的夜宵全部吃完,顏開重新做了兩份,嚐過之後覺得好吃了,才拿到毒島冴子的房間。


    而在顏開離開房間後不久,玲痛苦的表情漸漸變得舒緩,毒島冴子看到之後,就算心裏很信任顏開,在看到玲的情況確實變好後,她緊張的情緒才跟著變得放鬆起來。


    “渴……玲好渴,玲要喝水……”


    一直處在昏迷中的玲幽幽地發出聲音,毒島冴子立刻激動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找水,劍豪修為,拿劍又穩又牢的她拿隻水杯居然都差點碰倒,從水壺裏倒水還燙到了自己的手,倒了一杯熱水後,很快想起來開水太燙會燙到玲,毒島冴子忙將倒滿水的水杯放在嘴邊“呼呼呼”地吹了起來,渾然不顧水杯有多燙。


    毒島冴子在給玲倒水,她卻不知道,此時的玲已經悄咪咪地睜開了眼睛,就這麽看著毒島冴子為她倒水時的笨拙動作。


    就是她,一直在照顧我麽?克羅斯、艾達、雅潔、卡特爾,她,就是會代替你們保護我的人麽?


    克羅斯、艾達、雅潔、卡特爾,四個副人格融合進玲的主人格後,他們這幾日的記憶也都湧入了玲的腦海中。


    在他們的記憶中,是毒島冴子一直細心照顧著玲,幫玲換藥擦拭身體,唱兒歌給玲聽,靠在床邊不下心睡著的時候還不忘抓著玲的手……


    這些記憶,全都進入了玲的腦海裏,也進入了玲的心裏。


    “你……是誰?”


    玲虛弱地道。


    “我?”毒島冴子聽到玲的聲音放下了水杯,來到床邊,輕輕握住玲的小手,“我叫冴子,是照顧你的人。”


    “冴子……”


    玲呼喚了一聲毒島冴子的名字。


    “對,我叫冴子!”


    毒島冴子高興地道。


    “媽媽……”


    玲緊接著又叫了聲媽媽。


    “不,我不是玲的媽媽,但是玲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幫玲找到媽媽的!”


    毒島冴子心中一痛,她知道玲已經離開父母好幾年了,心裏一定很想自己的父母。


    “冴子媽媽……”


    玲的眼睛中淚光閃動。


    “不是,我不是你的媽媽,玲……”


    毒島冴子錯愕,當然是要否認。


    “冴子媽媽,冴子媽媽……”


    但是玲不聽,連聲呼喚毒島冴子為“冴子媽媽”。


    “不是,玲,我不是……”毒島冴子還待解釋,但是玲的呼喚聲越來越虛弱,毒島冴子想起玲這麽多天都沒吃過東西,身體肯定還很虛弱,心中不由一軟,竟是鬼使神差地點頭應下了下來,“嗯,我是冴子媽媽,玲,我是冴子媽媽。”


    “冴子媽媽……”


    玲終於露出了笑容,眼睛突然變得很重,竟又睡了過去。


    玲一下子沒了聲響,毒島冴子心中一驚,連忙檢查玲的情況,發現玲呼吸平穩,應該隻是睡過去了,心裏頓時落下一塊大石頭,但是……


    “我怎麽就應下了呢……”


    毒島冴子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一臉懊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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