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尋找張狂屍體的消息來的太過突然又太過驚人,林爭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隻是對著王子軒無奈笑笑,有氣無力的走進天師閣。


    王子軒在門外看著林爭身影孤單的離去,心中宛如被剜去一塊肉一般的疼,但是張狂進了隱霧仙穀,他即便是有心也無力探尋。


    第一次接觸鬼市,王子軒便大鬧一場得罪了不少的人,這些人中有一些不好對付,不過卻有機會成為他的幫手,所以王子軒轉身準備去處理此事。


    王子軒離去時深深看了一眼林爭的背影,這消瘦的背影中隱隱透著疲憊與孤單。


    “等我。”王子軒默念一句,轉身大步離去。


    林爭走在掛滿了白綾的天師閣,想到一口黑棺還停留在某一間院子中,他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眼,抱著一壇子酒獨自來到閣內湖心亭,自酌自飲。


    李玉與閻良站在遠處望了一會。


    見林爭醉酒熏熏,李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意,堂堂一閣之主,竟然不理閣內大小事宜獨自躲起來喝酒!


    “真是豈有此理!”


    李玉挽起袖子,即便林爭地位比他高,即便最後自己要到刑房領罰!他也說不得要教訓林爭一通了!


    閻良則不似李玉那般氣憤,他一把抓住走上前的李玉,目不轉睛的看著喝酒的林爭,眼中滿是疼惜之色:“他已經做的很好了,這天師閣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李玉聞言,轉頭看了看林臉上尚未擺脫的最後幾分青雉之色,似乎也明白了什麽,無奈歎息一聲,轉過身去替林爭打理天師閣去了。


    上午還晴朗無雲的天,下午便開始刮起微風,風中透著絲絲潮氣,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林爭全身酒氣臉頰粉紅,混沌中覺得這清涼的風吹在因為酒精而發燙的臉頰上舒服極了,在微風的撫慰下,他漸漸睡去。


    林爭睡去後,天空上的風雲仿佛脫韁的馬兒,交織纏鬥最後化為一場傾盆大雨,對著整個洛陽傾盆下落。


    在密集雨水落進湖中傳出的悅耳叮咚聲中,林爭這一覺是羽書羽化後稍有的安詳。


    等林爭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在下著大雨的湖心亭中睡了一晚,林爭全身都酒氣都散了個幹淨,留下的隻有經久不散的潮氣。


    林爭用自己潮濕的衣擺擦了擦臉,即便天師閣的酒再好,喝醉後的第二天也依舊頭痛欲裂。


    林爭搖晃著起身,步履瞞珊的走進雨中,清冷的雨水打透全身,絲絲的涼意衝進腦海,他這才清醒幾分。


    昨日便等在一旁的閻良見林爭清醒過來,於是打著油傘走向林爭。


    “喝點熱粥?”閻良自是知道無論是多好的酒,喝完後的第二日都會頭疼,也知道隻有一碗滾燙的白粥才是最好的良藥。


    林爭在屋簷下換上了閻良帶來的幹淨衣物,輕輕搖頭拒絕了閻良的好意,轉而擔憂問道:“這雨是從昨日下到了現在?”


    閻良伸出手接下一滴雨水在手心,拿過來給林爭看,這一滴雨水竟幾乎快將閻良一隻手的手心填滿:“從昨日下午下到今日早晨,這雨從未有過減小的跡象。”


    “這雨還會持續下上三天。”林爭說完,刻不容緩的邁步前去尋找李玉。


    李玉正在林爭的書房整理文書,見林爭進門於是站起身剛要說話,便被林爭搶先開口。


    “去找幾名天師閣高層,跟我去洛陽城外巡視。”林爭說罷,便叫身後的閻良去準備蓑衣。


    李玉見林爭這邊急匆匆的模樣有些疑惑,走出門時見到如此大的雨珠立刻明白過來,昨夜他在書房中聽了一夜的雨聲,若是這雨始終維持這般,恐怕一些地勢低窪的州裏就要發生澇災了。


    這下不僅是林爭急切,李玉也開始行動起來,他先是找了幾名管事的天師閣高層隨行,又備好大量雨具,便與早已等候在大門的林爭一同出了城。


    幾人坐在馬車中,看著這大雨,不免心聲戚戚。


    “這一場大雨下來,不知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一旁負責協助幫助沈悅亭打理來福酒樓的齊傳真眼中露出愁色。


    “人禍可逼,天災難抗。”負責外交的陸夢華無可奈何的感歎道。


    “都與家中交代好了?”李玉問二人。


    “交代好了,不管是去哪裏,大人隻管吩咐便是。”二人點頭道。


    林爭滿意點點頭,二人的辦事能力他還是滿意的。


    見李玉投來不解的目光,林爭開口解釋:“洛陽地勢偏低,但是聯通流沙河,積水會順著流沙河河道流進大海中,如果洛陽澇災眼中,那麽地勢真正低窪的蜀州等地恐怕已經被淹沒了,到時候我需要他們去巡視一番。”


    李玉聽完林爭解釋,了然的點點頭,同時看向林爭的目光也漸漸有了變化。


    林爭雖然年輕但是做事考慮深遠,這一點有些時候是連他也做不到的,李玉想起昨日閻良的話,笑著靠在了位置上,或許林爭真的已經做的很好了。


    馬車很快行駛到附近的縣裏,林爭撩開幕布,發現街道兩旁已經站著許多衣衫襤褸,淋著雨的災民了。


    “這次的澇災比我想的還要嚴重。”林爭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街道上的災民們看向馬車的渴望目光讓他的心情有些壓抑,他們一定是希望馬車上有人走下來救他們於水火。


    “不用看了!直接去找當地縣令!”林爭當機立斷,多耽誤一刻便有更多的人受苦,於是在對這次災情有了大概的認識後立刻叫馬車行往縣令府。


    這一次馬車行了沒有多久便聽了下來。


    林爭皺眉問是怎麽回事。


    車夫探頭進來苦著臉道:“大人,這不怪我啊,實在是前麵災民太多了,馬車根本進不去啊。”


    林爭一把撩開前方幕布,發現前方果然如車夫所說,無數災民如過江之鯽堵在前方道路上,這麽多的災民別說是過一輛馬車了,就是插一根針進去恐怕都沒有空隙。


    看著前方被災民團團圍堵住,緊閉的縣令府大門,林爭不得已穿著蓑衣站出來,頂著大雨站在馬車上對著災民們大喊:“父老鄉親們,我是朝廷來檢查災情的,請大家讓開一條路,讓我與此地縣令商談策略,保證盡快給還大家一個安定好嗎?”


    林爭站在馬車上一連喊了幾遍,無奈災民們根本不看自己,自然也不會聽自己說的,於是他看了看縣令府的高強,與李玉等人縱身一躍翻牆進入。


    四人剛剛翻進縣令府,幾根長棍已經當頭敲來,不過幾人都有實力在身,自然輕鬆避過迎麵敲來的悶棍。


    “住手!我們是天師閣的人,這位是天師閣閣主,專門來調查災情的,誰敢造次?!”


    躲過悶棍的齊傳真見幾名手持棍棒的家丁竟然還要動手,立刻亮明身份。


    一時間幾名家丁手足無措的看向後方走廊內站定的高貴婦人。


    這高貴婦人見林爭幾人氣度不凡,蓑衣下又隱隱透出華服於是便相信了幾人的身份。


    “幾位大人勿怪,家丁也隻是在保護縣令府。”高貴婦人是此地的縣令夫人,此時見到林爭等人施禮謝罪道。


    “你就是這麽對待災民的?用棍棒?”齊傳真看著家丁手中粗長的棒子不由責問道。


    “並非奴家願意,隻是這些災民們已經瘋了!如今老爺又不在,我也隻能如此。”高貴婦人似乎怕極了災民,泫然欲涕道。


    林爭拉回齊傳真輕聲問高貴婦人:“究竟發生了什麽?能否與我說來聽聽?”


    高貴婦人抹了把眼淚:“昨日大雨傾盆,附近很多地勢低窪的村落都被淹了,我家老爺昨夜便去四周村落查探災情,中途隻回來過一次,他全身衣服都被撕爛了,爛成一條一條衣不蔽體啊!他隻告訴我關好大門,他回來之前絕對不要開門,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林爭與李玉對視一眼,顯然此地縣令遭到了一些不好的對待,否則又怎會讓縣令夫人如此警戒?


    “那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地?我找他有要事相商。”林爭問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老爺臨走前拿走了糧倉的鑰匙,他現在應該是在糧倉。”


    林爭得到了縣令的位置,也不再多留,既然在縣裏府找不到縣令,那幾人便去糧倉找縣令。


    幾人回到馬車,齊傳真問林爭:“大人,此地縣令連夜查探災情顯然是一個以百姓安慰為己任是父母官,可災民們為何要攻擊他?”


    林爭想了想後睜開眼:“恐怕是災情來的太快引起了恐慌,焦急之下才會如此吧。”


    “可此地縣令為何要去糧倉?我們沒有將災情報回去,這裏的糧倉應該沒有多少糧食才對。”齊傳真又不解道。


    這一次林爭沒有過多猶豫直接道:“幾人災民恐慌就要開倉放糧安福民心,即便的沒多少糧食也要裝成糧庫是滿的樣子,等賑災款下來糧庫自然就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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