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侍郎身死並不是結束,反而是一個開始。很快,李九年手下高官接連暴死,滿朝文武風聲鶴起草木皆兵,就連每日早朝也不上了,日日告病躲在家中惶惶不可終日。


    對於手下人的逃避李九年沒有追究,而是對羽王府之人窮追猛打,一條條罪證揭發出來,無數羽王府親信鋃鐺入獄。


    羽王府內,姬清玄與何聊生相對而坐。


    姬清玄麵色有些不善,陰沉著臉看著手中書信,信上是李九年龍飛鳳舞寫下的奉陪二字,此外再無其它。


    近幾日任何著手操辦登基儀式者盡數被李九年挖出黑料押入牢中,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莫說登基儀式辦不成,恐怕這偌大王府都要被李九年扣押了去。


    姬清玄將信紙揉成一團,轉頭看向一副事不關己之色的何聊生:“何老,若是再這樣耗下去,即使我順利登記坐上龍椅,隻怕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際時麵對李九年也隻能成為傀儡,而這朝政,也不會如你所願被我撥亂反正。”


    “那你想怎麽樣?該幫的我都幫了,若是這樣都無法坐穩龍椅,那也隻能說明你不夠資格當這個皇帝。”何聊生冷漠抬頭望著房梁,目光仿佛透過屋頂望向無垠寰宇。


    “是羽王府底蘊薄弱了,但事已至此,還請何老再幫我一次,我會將王府要員匯集在一起求何老庇護他們到登基儀式。”姬清玄知道何聊生自己得罪不得,而且也不需要得罪,正如何聊生所說,他依舊是行將就木的老人,若非如此恐怕也不會現身幫助自己。


    何聊生聞言目不斜視,雙眼始終盯著天穹:“那你的登基儀式誰去操辦?”


    “這件事……也隻能麻煩何老了。”姬清玄站起身:“隻要何老幫我完成這最後的兩件事,我保證一定重整朝綱,掃去朝內那些烏煙瘴氣,還周朝一個朗朗乾坤!”


    “這偌大的王府,就沒一個手腳幹淨的,以為我還會信你這些?”何聊生冷哼一聲站起身,背負著雙手朝著府外走去,不等姬清玄說話便幽幽說道:“明日將人送來金魚衛本部,我會派人替你打理登基儀式,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多謝何老!”姬清玄對何老的背影深深一拜。


    待何老走遠後,羽王姬清玄眼神中露出難以想象的陰沉,今日何聊生用言語擠兌了姬清玄,隻怕日後何聊生不在時,這金魚衛也就此消失在周朝了。


    國師府內,李九年坐在大堂中,正雙眸微眯神色悠閑的品著茶水。眼見著,趙明誠從轉角處走來李九年也睜開眼:“羽王府如何了?”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趙明誠單膝跪地:“何聊生果然去了王府,雖然待了沒多久便離開了,但羽王立刻便召集全王府之人回府,隻怕明日就要送到何聊生那裏尋求庇護。”


    “並非我料事如神,而是姬清玄不中用做事也不幹淨,他羽王府所有人的罪證都在我手上,無論是誰敢妄動都難逃一死,為了不成了那光杆司令,他也隻能求何聊生了。”李九年眼神中露出譏笑,姬清玄在他麵前與毛頭小子無異,輕易便能玩弄於股掌之間。


    “大人接下來準備怎麽做?我們乘勝追擊,去找何聊生要人?”趙明誠單膝跪地問道。


    “不必,等明日羽王府的人都去了何聊生哪裏,你便去裏麵闖一闖,將天師閣的沈悅亭救出來給天師閣送去,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們來管了。”李九年輕笑著道,既然天師閣與天運閣準備劫天牢,那他何需那般費力去破壞羽王的好事?順水推舟便已經是給羽王造成了天大的麻煩。


    “等著瞧吧,王子軒可不是好對付的,他姬清玄還差得遠呢。”李九年興奮之餘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大笑著道。


    “是!”趙明誠抱拳一拜,轉身離開國師府。


    “路我給你鋪好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王子軒。”李九年這般想著,又叫下人燒水煮茶。


    趙明誠離開之後,腦中想著李九年那般相信王子軒的模樣,心中頓時煩躁起來,走去羽王府的腳步都慢上許多。


    “王子軒,王子軒,王子軒,他王子軒就這般厲害?讓你這麽相信他輕易便能攪亂羽王的登基儀式?”趙明誠在心中咆哮著,麵色上卻如古井一般平靜。


    趙明誠來到羽王府外蹲守一夜,直到第二日一早,天邊剛剛泛起一抹白,樹上的麻雀還未起來覓食,他就見羽王帶著一眾王府高層腳步輕快前往宮中。


    眼見著,羽王姬清玄帶人走遠了,趙明誠卻沒有絲毫動作。


    趙明誠看著自己隱藏在暗處的身形,明明知道如今是帶走沈悅亭最好的時機,可不知為何他的雙腿就如灌了鉛一般,移不動半分,最終趙明誠看了眼羽王離開的方向,轉身離去,並未搭救困在王府中的沈悅亭。


    趙明誠沒有立刻回到國師府向李九年複命,而是轉身走進暗巷,尋到一名小有名氣的消息販子,朝著他丟出一袋銀兩:“給我放出消息,說近日有歹徒入城,準備在羽王登基儀式時劫天牢。”


    這消息販子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錢袋,也沒有轉過身去看身後之人的臉,幹他們這行的要想活命,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消息販子俯下身撿起錢袋,隨手顛了顛確定了分量後點點頭:“消息一定散滿全城,你回去聽信兒吧。”


    趙明誠一閃身消失在暗巷中。


    消息販子這才敢回頭,擦了一把頭上冷汗,幹這行的實力高的他不是沒見過,但是眨眼睛便能消失在原地的,至少也是個半仙,這半仙的消息,他就是不收錢也不敢不辦,當下便立刻走進一間酒樓準備去散步傳聞。


    辦好了這些,趙明誠才回到國師府向李九年複命。


    趙明誠走進國師府大堂彎腰一拜:“大人。”


    “事情順利嗎?人送去了?”李九年抬頭看向趙明誠。


    “沒有,羽王並未親自送人進入宮中,而是派遣手下自行前往,自己始終留在王府,我沒有可乘之機。”趙明誠說著單膝跪地,一臉請罰之色。


    “無妨,起來吧,這人送不送到關係不大,王子軒絕不會因為一個小人物就乖乖受羽王擺布,到時還是會劫天牢,我們就等著看羽王出醜吧,登基儀式時被賊人劫了天牢,這龍椅他姬清玄坐不穩。”李九年搖搖頭,與王子軒叫獸這麽多年,他太過了解王子軒了,知道王子軒是一個什麽樣的性格,絕對不會乖乖任羽王擺布,若是羽王擒的是林爭倒有可能,可隻是一個沈悅亭,還不足夠。


    “那屬下退下了。”趙明誠說完,倒退著離開,遠離國師府後,趙明誠回到自己的宅邸。


    剛剛走進門趙明誠便忍不住露出怨恨之色,這怨恨原本被他藏在心底,絕不會有機會流露出來,可李九年再一次信任王子軒的能力時他忍不住了!


    尤其是,自己辦砸了事情,李九年卻絲毫沒有露出意外之色,顯然是已經有所準備,而王子軒尚未出手李九年便自信滿滿,這其中差距足可用天地之差來形容!


    “老爺,您怎麽了?”很快,下人們便察覺了趙明誠的異樣,紛紛上前關切詢問。


    “滾開!”趙明誠怒吼道:“我用你們關心?你們以為自己能幫到我?”


    下人們紛紛被趙明誠這般模樣嚇到了,不知道平日裏儒雅溫和的趙明誠何故如此憤怒,一時間不敢前進一步。


    良久,趙明誠才收起怒火,看了看四周滿臉錯愕的家奴,長歎一口氣,微微欠身,之後便躲進自己的書房之中。


    天師閣內,林爭坐在書房中觀看文書,因為最近李九年與姬清玄爭鬥不斷,送來天師府的文書也少了許多,清閑之中王子軒也成了這裏的常客,此時正坐在林爭對麵。


    林爭一邊收拾著桌上簽好的文書,一邊抬頭看向始終盯著自己看的王子軒:“這都看了一個上午了,你到底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王子軒笑著問道。


    林爭不說話,將文書放在一旁,也抬頭盯著王子軒看,二人就這麽對視了足足盞茶時間。


    最終林爭還是沒有王子軒那般無聊,起身準備去叫李玉將文書取走。


    “幹嘛?想走?”王子軒一把拉住從身邊走過的林爭,將其拉到自己的腿上。


    “我這都等了一個上午了,你就要溜了?”王子軒眼含笑意看著林爭:“那我豈不是白等了。”


    林爭掙紮著要起身,卻被王子軒死死拉住,最終無奈問道:“什麽事?”


    “想你了。”王子軒貼在林爭耳邊認真道。


    被王子軒呼出的灼熱碰到,林爭瞬間紅了臉,這下掙紮的更加激烈了。


    王子軒最終鬆開林爭,看著林爭逃也似的離開書房,不禁大笑出聲,同時不忘繼續吆喝道:“我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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