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是一個萬裏無雲的好天氣,卻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是烏雲籠罩,烏雲與地麵的距離極近,近的人心頭發慌,仿佛這烏雲隨時會砸在自己頭上。


    趙王臉色微沉眼含怒色,在登峰城外撒落雷霆也就算了,竟然都鬧到自己頭上來了!


    “使者,你說你沒做錯事,那你跟寡人解釋解釋,這原本晴朗的好天氣,為何忽然陰雲密布?”趙王轉頭臉上已經沒有了那股慵懶的悠悠然之色,反而神色凝重,冷冰冰的看著與自己一幕之隔的使者。


    “這……”麵對趙王的問話使者語塞了,如果他撒謊說天有不測風雲,待到雷霆落下自己定是一個欺君之罪,為了活命使者隻能低著頭咬牙說道:“這是止戈軍內有人施展道法,引來漫天烏雲,很快便是雷霆傾軋,方圓幾裏之內生機斷絕。”


    “道法……”趙王喃喃一聲,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也不再去搭理齊國使者。


    忽地一道刺眼明光自天空閃過,整個大地都在一瞬間染成銀白,隨後光芒隱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隆!


    在趙王窗外,一道肉眼可見的雷霆自天穹瞬間落下,又轉而消失不見。


    但事情到這裏並不代表著結束,反而隻是一個開始,隨著越來越多的雷霆撒下,漫天銀光交織,天地混為一色,如果不是出現在趙國皇都,趙王會覺得這是一幅難得一見的美景,然而這是一次示威。


    趙王靜靜看著這一切,麵無表情,深邃的雙眸中看不出絲毫情感。


    沒過多久,一名內侍匆匆走來,臉色難看的跪在使者身邊:“大……大王,宮外進城用的十八拱龍橋,被雷劈塌了。”


    “塌了就塌了,這麽激動做什麽。”趙王許久沒有說話,聲音有些幹啞,但是身為皇帝該有的波瀾不驚卻在此時體現了出來。


    “大王?”這內侍聞言驚訝的抬頭看向幕簾後的趙王,他已經在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冒充了,在百姓眼中這十八拱龍橋可是趙國國運所在,這種想法在趙國百姓心中已經根深蒂固,若是十八拱龍橋坍塌恐怕第一時間便會造成民心不穩,這等大事趙王竟然毫不在意?


    “止戈軍的雷,劈塌了我的十八拱龍橋。”趙王嗬嗬一笑:“傳令下去,叫趙翰林去修橋。”


    “是!”內侍抱拳說著就要離開。


    “還有!”趙王突然又道。


    “大王請吩咐。”內侍聞言又跪了下來,他眼看著如今這種情況趙王還是不急不緩,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叫人在研和宮擺宴,今天有客自遠方來,理應招待。”趙王說完便擺擺手:“好了,沒其他事情了,快去辦吧。”


    “是!”內侍這才離去。


    “你還在這做什麽?”趙王見到齊國使者依舊匍匐在此,皺著眉頭道。


    “大王,止戈軍初來駕到便毀了趙國國運象征的九拱龍橋,其中寓意已經明顯,還希望大王深思熟慮啊!”齊國使者咬著牙想要最後掙紮。


    “趙國的國運是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碰沒的?”趙王冷哼一聲:“在不滾就永遠留在這吧,我這趙國皇都風景也是秀麗。”


    “小人這就滾。”齊國使者見趙王這般,心知此時再勸意義已經不大,於是準備先暫時離開。


    趙王在使者離開時還不忘補上一句,徹底打消了使者的念頭。


    “大王,當真要齊國使者離開?不留後路?”一道人影悄然走出,先前竟然沒有人能察覺其存在。


    “後路固然重要,但有些時候卻會產生負累,還是專心眼前事更能解開困局。”趙王搖搖頭,說話時人影沒入黑暗中。


    雷霆仿佛蓄滿的水槽傾覆,傾落之下沒滿皇城外,荼毒整片大地。


    十八拱龍橋上,王子軒推著坐著輪椅的林爭,站在斷橋上與百姓們躲做一團。


    眼前的趙國皇城被一條寬大的護城河所包圍,腳下的十八拱龍橋是唯一的進城手段。


    然而此時十八拱龍橋已經被雷霆劈斷,進城的道路被堵,無人能夠進入皇城。


    眼看著城內是風平浪靜,自己這邊則是雷霆萬鈞,百姓中許多人都笑聲哭泣起來。


    “趙國不會放任這些百姓在這裏送死的,很快就會有人出來救場。”王子軒微微俯下身子在林爭耳邊輕聲說道。


    與此同時,趙國皇城的大門處,趙翰林帶著數百人匆匆走出,這些人皆是背著木船與船槳,顯然修橋是來不及了,趙翰林準備一邊修橋一般叫人駕船將外麵的百姓全部運進皇城。


    趙翰林這邊動作很快,在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對岸的情況時便有十數隻木船下水,開始朝著林爭這般緩緩駛來。


    “有救了!有人開船接我們來了!”人群中有人喜極而泣,慶幸生還。


    “動作還算快,看來趙國有一位明君。”林爭見狀微微點頭,隨後二人便被擁擠的人群擠到河岸。


    “大家不要擁擠,一個一個來,每船能搭乘七人,大家都能輪得到!讓老弱婦孺先搭船!”趙翰林站在河中心的一艘小船上,大聲維持這秩序,隻是百姓們早已慌了神,那還顧及那許多,蜂擁著便要擠上船。


    趙翰林見狀臉色一冷,立刻下令叫船隻遠離岸邊,看著百姓們怨聲載道,他再次大聲道:“大家不要擁擠,排好隊讓老弱婦孺先上船,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雖然不情願,但是眾人還是很快排好隊,而坐著輪椅的林爭則排在了最前麵。


    很快,林爭便被一名老婦推著上了船,而王子軒則排在後麵。


    到了岸邊上,林爭下了船卻沒有進城,而是回頭望著王子軒。


    “小夥子,你還不進城嗎?這外麵可不安全。”推著林爭的老婦轉頭問林爭說道,似乎隻要林爭說進城她就會一直將林爭推到安全的地方。


    “再等等,我愛人在對岸。”林爭搖搖頭拒絕了老婦的好意。


    “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愛情,真好。”老婦唏噓一句,轉頭走進皇城中。


    見到秩序穩定回岸的趙翰林也注意到了這邊的交談,走過來對著林爭微微點頭:“你愛人還在對岸?”


    “是的。”林爭平靜的點頭。


    “婦孺很快就會被送來,不會太久的,放心吧。”趙翰林安慰道。


    “那我可能需要多等一會了。”林爭沒有去看一批批被送上岸的女子,目光始終看向遠處河堤。


    趙翰林聞言沒有露出異色仿佛是沒有聽出林爭話中之意,見到石料運來,再次點點頭之後轉頭去指揮部下修橋。


    林爭等了許久,終於見到一道身著黃色長衫的男子從木船上走下,緩緩朝自己走來。


    王子軒十分自然的來到輪椅後,推著林爭開始朝著皇城中走去。


    趙翰林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去看林爭卻隻見到了一個推著輪椅的背影。


    “剛剛那人在盤問你?”王子軒謹慎問林爭。


    “沒有,隻不過是安慰我幾句。”林爭笑著回道。


    城外是水深火熱,但是城內卻沒有出什麽大亂子,二人走過商街,忽聞桂花糕的香甜味,便循著味道找了過去。


    不多時後,林爭抱著一包桂花糕正與王子軒吃著,便來到了一座院子外。


    大門被打開,閻良從院子中走出,他早在前幾日便與林爭王子軒分開行動,率先來到這趙國皇城購置藏身之地。


    如今購置的院子雖在鬧事,但也光明正大,加上林爭腿疾,不會引人懷疑。


    閻良剛剛開門,便被林爭塞了一嘴的桂花糕,三人就這樣熱熱鬧鬧的走進了院子中。


    “趙王正在宮內擺宴,說是要招待遠方來客,對於城外雷霆沒有親力親為,引發了城內許多百姓的不滿。”閻良將自己收集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招待遠方來客,那不就是招待我嗎。”王子軒隨手從林爭懷中取來一塊桂花糕,洋洋得意道。


    “去忙正事吧,我這裏有閻良在不需要擔心。”林爭將桂花糕包起來,不許王子軒再吃。


    “我自不會有事,天年你萬事保命為先。”王子軒無奈拍拍手,打落手上殘渣,小心叮囑林爭道。


    “出事我會跑,不會回頭救你。”林爭點頭說道。


    王子軒這才轉身離開院子。


    離開院子後,王子軒沒有隱藏身形,而是大搖大擺的在街上逛了起來,遠離院子之後,王子軒尋了一個隱密之處將臉上薄麵撕下露出陣容,之後才朝著皇宮走去。


    趙國皇城秩序森然,皇宮內更是如此,可謂是真正做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過對於王子軒來說也隻是麻煩一些而已,並不能阻止他進攻。


    按照閻良的情報,王子軒一路摸索著,終於找到了議和宮所在。


    此時的議和宮的確如閻良所說,趙王大擺宴席,宮內香氣嫋嫋,許多舞女身著輕紗於宮內飛舞,而趙王正坐在議和宮高位上,身邊則是趙翰林,此外再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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