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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殘,已在之間。


    十萬凶兵,千年煞氣,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席卷而來,他的丹田膨脹到極致,經脈之中煞氣沸騰,全身青筋暴現,仿佛要崩裂開來。


    朱宥三人一退再退,老道士此刻臉上再無半點戲謔,大吼道:“關鍵時刻,挺過去!”


    “呃啊!”傅殘忽然仰天長嘯,雙眼豁然睜開,雙眼血紅,直接透出數丈之長的兩道紅芒。


    “遭了!煞氣太多!他控製不住自己了!”司空攬月大叫道。


    “不可能!”老道士搖頭道:“他吃過陰陽子母丹,萬毒不侵,而且意誌極為堅韌,應該不至於的!”


    老道士說完話,忽然對朱宥道:“動力!他需要動力!你去,鼓勵他!”


    “我?”朱宥瞪著眼指著自己,猶豫片刻,忽然朝傅殘走過去。


    “停!”司空攬月連忙道:“別靠太近,他現在不穩定!”


    朱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著在原地喘著粗氣、雙眼血紅的傅殘,沉默頃刻,忽然抬頭,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一般,道:“你!加油!”


    “噗!”司空攬月差點沒把嘴裏的酒噴出來,結巴道:“你、你就這麽鼓勵的?”


    朱宥難得的雙臉一紅,咬牙道:“我、我不會!”


    而此刻,傅殘卻忽然轉頭看向朱宥,豁然拔出長劍,滿含殺意地大步朝朱宥走來。


    老道士急忙道:“快回來!他此刻不認得你!”


    “我不!”朱宥冷冷回應,清澈地眼神緩緩朝傅殘望去,明眸善睞,盈盈如水,飽含一切她無法言說的感情。


    傅殘渾身一震,整個人忽然頓住,血紅的雙眼殺意盡斂,低歎一聲:“宥兒。”


    話一出口,他眼中忽然又閃出兩道紅芒,猛一咬牙,盤坐下去,運起《紫虛內經》來。


    朱宥看著傅殘痛苦的表情,“宥兒”那兩個字不斷在腦中回蕩,不知怎地,兩行淚水竟然刷地流了下來。


    她慌忙擦幹,看著傅殘笑了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煞氣依舊滾滾而來,濃鬱無比,傅殘渾身顫抖,一股股紫芒不斷從體內湧出,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青華。


    一股股道韻湧動在空中,傅殘整個人緩緩寧靜下來,吸收著漫天煞氣。


    當老道士鬆了口氣,道:“終於穩下來了,此次吸收煞氣,必讓他......”


    說到這裏,他聲音忽然頓住,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脖子,緩緩抬頭看去。


    隻見傅殘全身紫氣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竟然冒出濃鬱的血光,煞氣騰騰,可怖無比。


    “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穩定下來了嗎?”司空攬月驚叫道。


    “不對!難道這小子除了《紫虛內經》,還練過其他武功?”老道士也是一臉疑惑。


    而傅殘此刻,腦中卻是一片混沌,《紫虛內經》心法自動運轉,不斷升起一股股紫色內力,本來已經快要將這股煞氣壓製下去,而令他意外的事情生了。


    《荒劍殘經》百字劍道竟然忽然在腦中回響起來,那一個個大字像是被某種神秘的聲音念出。


    眼前,仿佛有兩道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拚殺、比劍,一招招精彩絕倫的劍法不斷施展而出。


    四下一片寂靜,天地無聲,唯有劍法。


    世界仿佛隻剩黑白,不斷對擊,不斷交織,隨著黑白人影的比劍,一股股煞氣變流淌於黑白之間,隨著劍招不斷盤旋,起舞。


    在老道士眾人眼裏,那一股股驚天煞氣,竟然在傅殘身邊緩緩凝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接著,漩渦瘋狂轉動,更多的煞氣從墓中各處而來,融入這個漩渦,攪起空氣湧動。


    “到底怎麽回事呢?”老道士眉頭緊皺,緩緩閉眼,忽然掐指算了起來。


    他拇指不斷敲擊在其他四指指尖,口中喃喃低語,接著豁然睜開雙眼,沉聲道:“奇怪,竟然算不出來。”


    說到這裏,他忽然打開背上的箱子,拿出兩個牛角,一把蠶豆,往地上一撒,形成一幅奇特的圖案。


    “這、這是......”老道士深深吸了口氣,仔細一看,而這幅奇特的圖案竟然變化了起來。


    “有點意思啊!竟然這樣都算不出來,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老道士收回牛角,朝傅殘看去。


    隻見傅殘體內忽然冒出一團白光,璀璨無比,照亮四周。


    在眾人驚異之時,忽然又是幾道絢爛的黑光冒出,與白光交織在一起,卻又始終無法融合。


    一股令人驚心動魄的劍意忽然自黑白之光中衝天而起,一時間刀鏗鳴之聲不絕於耳,神秘莫測的黑白之光仿佛是兩種性質完全不同的力量,每一寸觸碰都爆出強大的劍意與鏗鳴。


    “錚!”這時,一聲驚天徹地的鏗鳴之聲驟然傳遍墓陵,猶如驚雷炸響,回聲不斷,仿佛與黑白二氣應和一般。


    “它、它怎麽又叫了?”司空攬月驚道:“不會要出世了吧?”


    老道士緩緩搖頭,隻是死死地盯著傅殘。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劍亦是道,道亦是劍,以劍循道,方為劍道。”傅殘忽然平靜地念出這句話,豁然站起身來。


    在老道士三人的震驚之下,隻見他體外黑白二氣忽然猛地撞在一起,出一聲驚天鏗響,這兩股截然不同的氣體竟然融合在了一起,然後旋轉起來。


    黑白二氣忽然旋轉,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太極陰陽圖,出一股浩然天地的道韻!


    而當這股道韻出現,煞氣形成的巨大漩渦驟然瓦解,紛紛卷入太極陰陽圖之中,整個墓陵仿佛成了野外林間一般,空氣竟然變得清新起來。


    “這、這不可能!”在老道士喃喃低語之下,傅殘豁然睜開雙眼,瞳孔直接射出兩道一黑一白的芒氣。


    這兩道芒氣自瞳孔而出,豁然透入太極陰陽圖的兩個魚眼之中。


    這一刻,仿佛時間靜止。


    接著,太極圖驟然消散,漫天煞氣無影無蹤,留下的,隻是傅殘深深的一聲歎息。


    他提著破風劍,一臉淡然,眼中透著莫名的異光,這個人仿佛都變了。


    老道士大笑道:“恭喜小友!融十萬凶兵、萬千煞氣於一身,經奇經八脈至丹田,席卷全身。塵埃洗淨,因果盡去,從此再無心魔之憂。”


    傅殘深深吸了口氣,隻覺全身力量幾乎都要噴出來了一般,而大地之下,一股股莫名的氣息,開始和自己身體連接起來,形成一個整體。


    兩世為人,靈魂穿越的因果終於化盡,這莫名的氣息,仿佛是這片世界的認可一般,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那與大地血脈相連,息息相關的感受,讓他新潮無比澎湃,幾乎控製不住。


    洗淨塵埃,萬千煞氣猶如實質一般,在體內被自己化解的幹幹淨淨。


    這個化解,不單單讓他和世界連成了一片,還讓《紫虛內經》的道韻和《荒劍殘經》的劍道短暫融合,紫虛劍道又多了一層領悟。


    劍法更上一層樓,對《荒劍殘經》中的九式劍法領悟也更加深入了,內力更是不知道增加了多少。隻可惜,心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讓自己始終不能突破到宗師。


    難道真要像道爺所說的,要經曆一場大悲才行?


    傅殘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接著胸口一痛,這個身影已然狠狠撲在了自己懷裏。


    高挑、纖細、柔軟的身軀,重重地撞在自己的懷中,然後細弱的雙手死死圈住自己的後腰,仿佛下一刻便要失去自己一般。


    傅殘咬著牙沒有說話,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平靜,用手緩緩摸著她滿頭青絲,輕聲道:“沒事,別怕。”


    朱宥沒有說話,隻是腦袋不斷朝傅殘側臉拱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豬一般,閉著眼也不說話。


    傻丫頭,之前還嚷著要殺自己,現在又擔心成這模樣。


    傅殘心中一動,緩緩捧起她精致的臉頰,就要吻下去。


    “唔...”朱宥嚶嚀一聲,雙手連忙自傅殘背後縮回,死死捂住自己的臉。


    “你這是幹什麽啊?”傅殘笑了一聲,想要把她手拿下來,卻現她的手異常用力,正微微顫抖著。


    “不要你管。”朱宥低低說了一聲,自他懷裏退了出來,雙手拿來,露出一張嫣紅的俏臉。


    現傅殘正看著她,又忍不住低下頭去,翹著眉毛,悄悄用眼神窺量著傅殘。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傅殘微微一笑,怎麽以前就沒有現,朱宥竟然這麽可愛呢!


    當著道爺和司空攬月的麵,也不為難她,打量了一下四周,道:“煞氣沒了,竟然被我全部吸收了。”


    老道士笑道:“天才啊!天賦異稟啊小友!這你都能堅持下來沒死掉,道爺我佩服!”


    “呸!”傅殘道:“別忙著拍馬屁,你個老王八,之前竟然都不說一聲會生這種情況。”


    “這滿墓煞氣,千年鬱結,被你一人吸進,這是一場大造化啊!”道爺歎道。


    “造化我不懂,我就知道我內力已經澎湃得不行了,早就該到宗師了,為什麽遲遲不能突破。道爺,你跟我講,難道你說的什麽要要經曆大悲大難,是真的?”


    “咳咳!”道爺幹咳了兩聲,道:“一切天定,道爺就算告訴你,你回避了,但將來也總會生的。”


    “啊!”


    “師兄!”


    傅殘皺著眉頭剛要說話,忽然一聲聲悲呼不斷傳來,他心中一動,當即便知那群宗師恐怕已然恢複神智,看到眼前場景接受不了。


    想到青龍和呂洞賓,傅殘心中有些不安,此刻,還是先走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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