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就在呂不韋瞪向範雎時,所有大臣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兩人身上,驚愕、玩味的神色,出現在一眾文臣武將的臉上!


    但,


    那名被魏冉指使的秦臣,眼睛好像有些不好使,繼續說道:“大王、範相,公子政私自帶人入後宮,亂我秦法,理應剝奪身……”


    “於漢義於大人!”


    呂不韋老臉一黑,看向身後的那名秦臣,冷冷說道:


    “公子政自小在趙國長大,耳濡目染皆是趙法,剛回我大秦就昏迷了十餘天,不懂我大秦的規矩也是理所當然,於大人老是盯著公子政,莫不是受人指使了”


    撲通!


    於漢義雙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失措道:


    “大王饒命、呂相饒命,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的意思是公子政情有可原,但那來路不明的人,絕不能留於後宮之中。”


    “微臣也是為太後安全著想啊,請大王明鑒!”


    看著跪在那裏瑟瑟發抖的於漢義,眾臣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嘲諷,而那些之前為魏冉的說話的人,


    則是一個個麵色蒼白,如喪考妣!


    現在他們才明白,這呂相和範相在釣魚,就是為了再次剪除魏派的一些人,


    而他們,


    就是被釣上來的魚!


    這時,


    範雎則是麵無表情的說道:“讓公子政搬出鹹陽宮,學習秦法、秦規,那所謂的‘來曆不明’之人,自然要跟著出去,於大人何必咬著對方不放”


    於漢義:“我……”


    “好了!”


    秦子楚看的鬧的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也釣不出什麽魚了,便直接打斷眾人的交鋒,


    神色淡漠的說道:“政兒如此妄為,本王也不好偏袒,但無論是我大秦、還是本王,都虧欠著政兒母子。”


    “就按照範相所言,讓政兒搬出鹹陽宮修習秦法、秦規,這件事就交給呂相了!”


    呂不韋趕忙應道:“臣領命!”


    “至於秦法範相研究的比較透徹,就由範相負責教授政兒秦法;由呂相教授政兒秦規;等何時政兒懂秦法、遵秦規之後,你二人再另行上奏!”


    “臣領命!”x2


    隨著秦子楚的話落,滿朝文武的臉色都變了,一個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唯有以於漢義為首的人,此時麵無人色、四肢冰冷,一顆心徹底的沉到了穀底!


    很快,


    朝會散去,一名太監叫住了準備拌嘴的呂不韋和範雎,說大王讓他們去章台宮,


    見此情景,


    滿朝文武更是懷揣著各種心思,快步離開鹹陽宮,對於宮外跪著的魏冉,選擇性視而不見。


    這讓魏冉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


    可是他又不敢主動詢問,直到看到麵無人色、甚至相互攙扶的於漢義等人後,本就懸著的心,猛的顫三下。


    “魏大人,你可害死下官了!”


    於漢義等人走到魏冉麵前,恨恨的說了這句話後,便如同行屍走肉般向著前方晃去。


    ……


    與此同時,


    前去章台宮的呂不韋、範雎兩人,正在相互嘲諷著——


    “範相,你可是出名的軍事大家,跟我搶教書育人的事情,你就不感覺廉恥嗎”


    “跟呂相還講什麽廉恥,再說你本是一個商人,懂什麽教書育人倒是七年前,呂相對韓的那一仗打的漂亮,老朽自愧不如!”


    “別……你個老狐狸別恭維本相,是不是範相知道什麽,所以想留在鹹陽,讓本相頂上去”


    “呂相說笑了,有王紇、蒙驁在,能有咱倆啥事。我之前也不過是上個保險而已,畢竟都是文臣,實在不想跟那群軍蠻子打交道!”


    範雎說到這裏,頓時感覺一陣蛋疼,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


    自從‘商鞅變法’之後,秦國有秦法、秦軍有軍規,本來倒也沒啥,


    但大秦的‘軍功爵位製’擺在那,每次仗還沒打,帳內的秦將卻先打起來了,


    當然僅限於口水戰,誰要是敢動刀,就會直接被拉出去砍了!


    道理講不通、嗓門還沒武將大,上去拉仗吧,有時候還容易被飛來的拳腳誤傷,


    範雎真心不想,跟這些野蠻的老秦人打交道!


    呂不韋聞言,則是冷冷的瞟了眼範雎:“所以你在鹹陽宮外跟本相絕交,就是想讓本相替你去老狐狸,你做個人吧!”


    範雎不想,呂不韋更不想去,


    不是不想得戰功,是實在是受不了那些老秦人,上戰場之後的瘋魔狀態,


    一上戰場,


    個個都是一個打十個的狠人,交手時隻攻不守不說,凡是活著回來的人,腰上都掛滿了血淋淋的頭顱,


    更有屯長、百將等帶著手下,將人頭編成了麻繩狀,扯著百十來米的人頭麻繩進軍營!


    自對韓的那場大戰之後,


    縱然實力強如呂不韋,心態都有點崩,回到鹹陽更是休養了三個月,才從那場大戰的陰影中走出來!


    哪怕過去了七年,


    現在每每想起,他都一陣頭皮發麻!


    很快,


    兩人來到章台宮外,隔著宮門都能感受到,一股讓人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驟起的寒意襲來。


    “這王紇、蒙驁都多少年沒上戰場了,一身煞氣還如此可怕,不愧是從死人堆裏摸爬滾打的瘋子。”


    範雎和呂不韋相互對看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兩人一來,就被門口的太監看到了,


    一臉煞白的太監不住擦著冷汗,顫聲說道:“兩位相國大人先進去稍等片刻吧,大王還沒來!”


    “哈哈……”


    當兩人不情不願的走進章台宮,身後的太監剛關上宮門時,一陣肆意的狂笑聲,就在他們耳邊出現,


    一名虎目劍眉、桀驁不馴的花甲老人,看著範雎和呂不韋,用粗獷的聲音說道:“大王說,這次你二人有一人陪我同行,讓我看看是哪位‘虎將’”


    唰!


    範雎和呂不韋同時指向彼此,麵無表情的樣子異常認真、嚴肅、真誠。


    啪!


    老人剛裂嘴想笑,一隻滿是老繭的手,忽的拍在他的後腦上,


    隨後,另一名氣勢不弱於他的老人,瞪著一雙虎目,氣憤的破口大罵道:


    “好你個蒙驁,大王還沒定下由誰出征,你這就開始搶我的人了”


    “王紇,什麽叫你的人要不趁著大王還沒來,咱先較量一場誰勝就由誰出征如何”


    蒙驁大大咧咧的摸了摸後腦勺,挑釁的看著王紇說道,而王紇眼中一亮,明顯意動了!


    這時,


    範雎見狀雙手捂臉,聲音略帶崩潰的勸道:“兩位,這裏是章台宮,不是可以讓你們胡鬧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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