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梨如同往常一樣坐在玄關的台階上,手裏拿著一本寶可夢圖畫本在上麵塗塗畫畫。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爸爸走進來,她被爸爸一把抱起。


    “你媽媽呢?”父親的話語少了平時的柔和。


    琴梨用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爸爸有話和媽媽說,你待在這裏別亂跑。”她被抱到臥室的榻榻米上。


    琴梨懵懂的點點頭。


    爸爸一走出臥室,琴梨就站起來跟著跑到門口聽爸爸媽媽在說些什麽。


    “他們來了……我感覺到他們了。”日和對著妻子道。


    年輕婦人麵色頓時變得蒼白,差點癱倒在地,被她的丈夫輕輕扶住,“怎麽辦?孩子還小。”


    “事到如今,我隻能和他們一戰了。”日和道。


    “不行!你會死的。孩子還這麽小,你要是回不來我怎麽辦?”年輕婦人一聽,死死地拽著男人的衣袖,通紅的眼睛裏全是不情不願。


    日和將妻子緊緊抱住,親吻著她的額頭,“為了今後我們的未來,別無他法。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


    女子的內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失聲哭泣,又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被琴梨聽到。


    站在臥室門口的琴梨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聽不懂他們的話,可她知道她媽媽哭了,然後她或許被媽媽的情緒感染,也不由自主的哭出了聲,哭聲越來越大。


    媽媽趕忙擦了擦眼淚,“孩子哭了,我去看看孩子。”說罷她從丈夫懷裏掙脫開來,來到臥室安撫琴梨。


    日和抱緊妻子和女兒,許久後,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家。


    一天,兩天,三天……丈夫依舊沒有回來。她的內心從焦灼的等待慢慢便成了期盼、絕望和痛苦。


    整整過去一年的時間,丈夫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她茶飯不思,日漸憔悴,二十多歲的小女人緊繃的心弦越來越細,終於有一天崩斷,哭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琴梨在一旁嚎啕大哭著。


    她輕輕的撫過女兒的小腦瓜,親吻著將琴梨捧進懷裏,“今天起我們就隻能相依為命了,你要乖。”


    低聲道:“像你這樣什麽都不懂,反而是最好,沒有痛苦,沒有悲傷。”


    四歲的琴梨靜靜的睡去。


    那天開始,琴梨好像也突然懂事了,再也沒有穿反過鞋子,也再也沒有問過母親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生活平靜的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生活中不知不覺少了少了一種被稱作快樂的情緒。


    忽然有一天,杯盤碎裂的聲音,讓琴梨不安的跑到廚房,她的母親昏倒了。


    “有沒有人?誰能幫幫我?!”


    “我媽媽昏倒了!!救命!!”


    “叩叩叩……”一連串的叩門聲響起,小鳥趕忙跑過去打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老婦人,麵容姣好,麵色紅潤。她一笑,她臉上被時間鐫刻的皺紋又深了幾分。這位是這些年小鎮裏對小鳥頗為照顧的鄰居之一,經常會給小鳥帶一些食物,之前也會帶小鳥到自己家吃飯,自從小鳥有了廉恥之心也就不再去任何人家裏吃飯了。


    “丫頭啊!大娘給你拿了點肉和蔬菜。看看你瘦的,叫你來家裏吃飯你又不來,喏!”她將籃子遞給小鳥。


    “謝謝大娘!”小鳥也不客氣,接過籃子,這麽些年都這麽過來的,若是推辭就難免有些矯情了。


    “大娘,來到屋裏坐,我給您倒杯水。”小鳥領著這位鄰家大娘坐下,自己跑出去忙活著燒水。


    這位婦人打量了一下屋子,“嗯……這個孩子將屋子打掃得這麽幹淨,越來越成熟了呢。”


    小鳥給大娘倒上熱水,不好意思的說道:“家裏沒有茶葉,您喝點熱水吧!”


    麵容和藹的鄰家大娘喝了口熱水,心道:“這麽乖巧的女孩,要是是我的丫頭該多好啊!”


    大娘說道:“大娘除了給你送一些食物以外,也想和你商量點事情。”話語頓了頓,看小鳥點頭,她繼續說道:“你今年也九歲了,你母親去世的早,鄉裏鄉親的照顧你這麽些年也都把你當成了我們共同的女兒。我想,是時候送你去念書了。”


    小鳥聽到這話,低下頭控製眼淚不從眼眶流出來,許久後抬起頭笑眯眯的道:“不用了大娘。我這些年跟鄰家哥哥們學了不少知識,每次他們去夏令營回來都會跟我分享他們學到的知識,我覺得夠用了。”


    大娘眉頭漸簇,“丫頭,我們尼克鎮雖然不富裕,鎮裏人合夥供你上學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不用了大娘!”小鳥微笑著拒絕,“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成為寶可夢培育家,我要去旅行,我想在旅途中的見聞能做我最好的老師。”


    老婦人緊緊的盯著小鳥的眼睛,隨後泄了氣說道:“你這倔強勁是真的像你媽媽。”


    小鳥微笑著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黑白照片,點點頭。


    老婦人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一套背帶牛仔褲和一件襯衣放在桌子上,笑道:“這是你姐姐穿過的舊衣服,你看看能不能穿。”說罷,起身道:“我還得回家做飯呢,就不多待了,你的願望我會告訴大家的。”


    小鳥畢恭畢敬的將老婦人送出家門,“慢走啊!大娘。”


    老婦人微笑著擺擺手,背影越來越遠。


    小鳥趕忙跑到家裏拿起“新衣服”在鏡子前擺弄著,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藍紫相間的半袖襯衫和一條藍色的背帶褲。她輕輕嗅了嗅“新衣服”,它除了肥皂的清香外還有有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那是剛出廠的新衣服的獨特臭味。大概是為了照顧小鳥的自尊心,大娘特意將新衣服洗了好幾遍。


    “這哪兒是舊衣服,陰陰就是新的,大娘真的是溫柔的人。”


    小鳥將衣服整齊疊好,放進衣櫃當中,坐在榻榻米上喃喃自語:“上學啊……真是讓人羨慕呢!”


    “可惜在媽媽去世那天,我將名字從琴梨改成小鳥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依靠我自己成為最好的自己。那個愛哭愛撒嬌的白石琴梨已經不在,現在的白石小鳥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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