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左右,莫德就已經抵達夜色酒吧。


    來到酒吧時,狼鼠已然做好準備。


    他看著全副武裝的莫德,突然有一種佩戴武器的衝動。


    “出發?”


    莫德問道。


    狼鼠點了點頭,從座位上起身。


    吧台內,塔塔木脫下製服,露出一身令人矚目的肌肉。


    他先是套上了一件黑色短袖襯衣,然後走出吧台。


    “塔塔木?”


    莫德疑惑看著塔塔木的舉動。


    狼鼠見狀解釋道:“是我要求的,有塔塔木照應,我才可以放手去吸引火力,當然,是要花錢的。”


    “這樣啊。”


    莫德瞥了眼塔塔木如岩石般鼓脹的肌肉,心想著塔塔木的體術造詣應當不弱。


    小而不起眼的酒吧內,卻有狼鼠和塔塔木這種高手在。


    反之,在外頭街上的喧鬧處,卻盡是些實力不怎麽樣,但行事頗為張揚的海賊。


    對比下來,狼鼠和塔塔木低調內斂,反而更像是地下世界的人。


    狼鼠原本也沒想過要花錢請塔塔木照應,而且還是要打欠條的。


    主要是被莫德坑出了心理陰影,有塔塔木在一旁照應,總歸能心安許多。


    深夜的巷道寂靜無聲,隱約能聽到老鼠流竄而過的聲響。


    莫德一行三人離開夜色酒吧,行走在巷道內,朝著碼頭而去。


    ..........


    每一個抵達瘋帽鎮的海賊團,在上岸之前,都會留下一支隊伍守著船隻。


    這是常態。


    艾貝在戰斧酒館身受重傷後,卻沒有回到船上,而是直接在鎮裏最大的旅館內養傷。


    在這種境況下卻還敢於將兵力分流成兩股,因此可以看出艾貝在性格方麵的些許弊端。


    相較之下,老實待在船上養傷的卡茲特就顯得穩妥許多。


    在傷勢痊愈之前,他將所有兵力集中於船上布防。


    尖牛海賊船,船長室。


    燭火通明,卡茲特仰躺在床上,神情冷冽。


    他的身上幾乎纏滿了白色繃帶。


    床邊的櫃子上堆滿了藥罐,船艙內彌漫著濃鬱的藥味。


    那天的戰鬥,艾貝的【速劍】明顯占盡上風,不僅將卡茲特下半身戳出了為數不少的血洞,連上半身也照顧到了不少。


    尋常人被這麽一戳,單幾個血洞就該倒下等死了。


    而卡茲特仰仗著果實能力,硬生生抗下了艾貝數不清的攻擊,旋即找準機會,隻用了一下【黑蹄】就讓艾貝失去戰鬥能力。


    然而,他也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戰力。


    這勢均力敵且兩敗俱傷的一戰,被一些不怕死的路人海賊看在眼裏。


    相較於被艾貝用花劍戳得淒慘不已的卡茲特,先前那個名為烏索普的少年,可是躲過了艾貝狂風驟雨般的刺擊,並且還扇了艾貝一巴掌。


    隻能說,有對比才有傷害。


    也因此,烏索普之名被這些旁觀好事者傳了出去。


    尤其是在海賊圈子裏,但凡橫空出世的家夥,往往都是他們的酒後談資。


    就好比前兩天上了頭條的新銳海賊艾斯,直接成了每個酒館內的主要談資。


    而且,一踩一捧向來就是海賊們樂意為之的事。


    再者,新銳迅速上位的途徑之一,就是親手打敗知名的“老前輩”。


    在這種奇特的趨勢影響下,那天在戰斧酒館所發生的事,自然就成了一踩一捧的經典例子。


    唯恐不亂的家夥們,在酒後暢談中,肆意去貶低艾貝和卡茲特這種成名已久的老海賊,然後以此來抬高烏索普的名聲。


    拋開實力為尊的主流趨勢,這種行為,也相對能滿足他們精神上的某種需求。


    至於被捧上去的烏索普最終會摔得多慘,就不是他們會去考慮的事情了。


    卡茲特早已習慣這種風氣,因為他也是這樣一路踩著老前輩,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可臉皮被這樣按在地上摩擦,心情如何會舒暢?


    礙於卡茲特的情緒,尖牛海賊團的成員都不敢去觸黴頭。


    身為幹部之一的韋爾斯自然也是,可他肩負著匯報職責,也就成了這段時間內除船醫之外跟卡茲特接觸最多的人。


    韋爾斯推門走進船長室,在卡茲特麵無表情的注視下,來到床邊。


    卡茲特看著韋爾斯,冷聲問道:“可有情況?”


    “加強巡邏之後,其他海賊團派來的暗哨數量明顯有所減少,而且基本已經摸清了位置,要不要將他們……”


    韋爾斯做出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卡茲特神情冰冷,道:“不用,但如果越線,那就用不著客氣。”


    “明白。”


    韋爾斯點頭,匯報結束後也沒有久待,離開船長室繼續堅守崗位。


    卡茲特冷冷凝視著緊閉的房門,驟然冷哼一聲。


    之前對鉑爾金武裝商船的劫掠,固然為卡茲特帶來了一定程度的名聲加持,以及不菲的收益。


    但同時,也會引來眼紅的同行。


    畢竟鉑爾金是西海馳名的大商會之一,單單吃下一筆,就是上億的收益。


    沒受傷之前,這群同行隻能羨慕嫉妒恨。


    受傷之後,則像嗅到血味的豺狼一樣,紛紛圍了過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尖牛海賊團近期損失慘重,也仍有足夠的威懾力。


    這就是高懸賞金海賊團的根本所在。


    ..........


    碼頭倉庫之上。


    莫德等人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遠遠看著停泊在碼頭裏的尖牛海賊船。


    從這個位置,能夠勉強看清楚尖牛海賊船甲板上來回巡邏的成員,幾乎分布於每一個角落,形成嚴密的警戒線。


    觀察了一會,狼鼠低聲凝重道:“好嚴實的布防,我們該怎麽動手?”


    莫德沒有說話,而是仔細觀察著甲板上的布防情況,同時思量著所在之處和海賊船的間距。


    緊盯著海賊船旗幟的飄揚方向,莫德忽然道:“打鳥。”


    “什麽?”


    狼鼠不明所以看著莫德。


    卻見莫德解下身後的長槍,架起槍口對準尖牛海賊船的甲板。


    狼鼠立即明白了莫德的打算。


    他知道莫德的槍法不錯,但這個距離已經超過滑膛槍的有效距離,在沒有其他外在因素加持下,哪怕槍法再好,命中率也會變得極低。


    這種情況,貿然實施遠點打擊,隻會暴露位置和動機。


    盡管如此,狼鼠也沒有出聲提醒。


    塔塔木看了眼莫德的滑膛槍,就算槍管改裝加長過,他也不認為在這種距離下能有什麽作為。


    “打不到。”


    “打得到的。”


    莫德架槍瞄準著遠處甲板上的身影,平靜道:“有個長輩跟我說過,盲目的信心對於槍手而言,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感受著風向給予的潛在助力,同時將高度計算在內。


    直至最後一步前,會生出一種“這樣就行了”的模糊感覺。


    旋即,莫德扣下了扳機。


    鉛彈在夜色中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條,穿過將近一百五十米的距離,精準命中一個行走中的尖牛海賊團成員。


    直擊腦袋!


    被擊中的成員一聲不吭的倒地身亡。


    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令其餘人員繃緊神經,紛紛望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然而,什麽也看不到。


    韋爾斯作為船上的狙擊手,徒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大聲喝道:“快找掩體。”


    與此同時,倉庫頂上。


    塔塔木和狼鼠目露驚色看著莫德。


    半響後,塔塔木佩服道:“厲害。”


    狼鼠則沉默不語。


    他十分清楚一個厲害的狙擊手在海上接舷戰前的重要性。


    然而,厲害的狙擊手多是海賊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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