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很強。


    這點毫無疑問。


    盡管沒看到發生了什麽。


    但是,莫德很清楚這是因為自己。


    “莫德?”


    薩博也看到了那條斷腿,心驚之際,看到莫德突然停下來,不由得也是跟著停下。


    莫德轉身背對著薩博,看向遠方時,眸子中聚集起代表著見聞色的紅光。


    一直以來,莫德覺得自己很幸運。


    能在武器店內迎來新生。


    能結識桑妮和索爾。


    能得到索爾的庇護和教導。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很久……


    沉默之餘,莫德將珍貴的海樓石子彈裝填進【烏索普】中。


    他知道,索爾先前冒死將這顆海樓石子彈打到他麵前,並非是想讓他多出一樣自保能力,更像是將海樓石子彈視為遺物,從而托付給他。


    現在,索爾瀕臨死境。


    要裝作視而不見,然後繼續逃?


    如果那麽做的話,心中將會多出一道永遠也跨不過去的心坎。


    “莫德,你……”


    薩博向前幾步,在看到莫德的表情時,不禁自覺收聲。


    莫德沒有理會薩博的反應,裝填完海樓石子彈後,架起【烏索普】,將槍口對準遠處的卡普。


    盡管遠遠超出了200米的有效射程,但是……


    阻止他,阻止他……!


    莫德的腦海之中,此般念頭飛快盤旋。


    “隻要照著索爾教的那樣,想象著將霸氣凝聚成一團,然後釋放出去。”


    “就跟釋放念力一樣,能做到嗎……可以做到嗎……”


    “烏索普,如果你真的是一把稱職的老槍,那就引導我,想辦法引導我……”


    那斑駁老舊的槍身並沒有因為莫德的心心念念而產生什麽變化。


    它是一把老槍,但也是一把死物,不可能去回應莫德的念想,


    但是,它隨著耶穌布走過無數場戰鬥,日積月累之下,也確實留下了彌足珍貴的東西。


    有對於新手而言很是友善的【手感】,也有對老手而言如虎添翼般的【經驗】。


    這就是烏索普。


    一把曾經隸屬於頂尖狙擊手耶穌布的老槍。


    莫德精神高度集中。


    武裝色在他的調動之下,一股腦匯聚到【烏索普】之上。


    調動武裝色之餘,莫德腦海中浮現出索爾曾經講解給他們聽的武裝色使用原理。


    裏麵就涉及了如何將霸氣釋放出去的技巧。


    對於狙擊手而言,若想邁向更高的境界,就得熟練掌握這種技巧,並且應用到槍械上。


    要是技巧不到家,不僅無法將子彈打出去,失控的武裝色還會摧毀槍械。


    “不是流動,而是壓縮,然後控製。”


    “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一旦出錯,失控的武裝色就會讓槍械炸膛。”


    “但是……”


    “烏索普,是你的話,就絕對能行……”


    “你可是耶穌布留下來的……”


    莫德眼中紅光如火焰般燃燒起來。


    他在賭。


    但也全心全意信任【烏索普】的能力。


    “阻止他!”


    眼中燃燒般的紅光,驟然之間聚成針狀。


    遠處。


    索爾仰躺在坑中。


    他的右手軟軟垂下,斷腿處,鮮血橫流。


    失去一腿,折去一手。


    要想再去應對卡普,已是癡心妄想。


    卡普來到索爾身前,右拳上一片漆黑。


    他低頭看著索爾,問道:“那少年與你是什麽關係?值得你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索爾舉起顫顫巍巍的左手,掏出唯一剩下的燧發手槍,嘴角輕扯。


    “他是我發現的……寶藏。”


    “寶藏?”


    卡普不解其意。


    顯然,索爾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卡普就這樣默默看著索爾挪動左手,想要將槍口對準自己。


    到了此般地步,這種行為,除了進一步襯托出垂死掙紮的慘烈程度,再無其他作用。


    卡普舉起纏繞著武裝色的右手,沉聲道:“老夫不會為難那少年,但那少年與革命軍有所聯係,所以,老夫隻能保他不死。”


    “嗬……”


    索爾嘴角扯得更高了。


    然後,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槍響時,裹著武裝色的鉛彈射向卡普的心髒。


    但先前那過慢的槍口移動,讓卡普輕鬆躲過這一顆近距離而來的鉛彈。


    旋即,卡普一拳打向索爾的麵門。


    索爾認命般垂下左手。


    “跑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還是沒能打出滿意的一槍啊……”


    拳風而至。


    索爾眼皮緩緩下垂。


    徒然間,耳畔傳來一下輕響,像是柳枝用力劃開空氣的輕嘯聲。


    很熟悉。


    是子彈在飛的聲音。


    便在這時,拳風拍在索爾的臉上,將周邊煙塵掀起。


    但是,拳頭卻沒有落下來。


    索爾愕然撐開眼皮。


    也在這時,慢上一步的槍聲才從遠處傳來。


    然後,索爾看到卡普的臉頰上劃開一道豁口,鮮血從傷口裏肆意淌出來。


    卡普沒有在意臉上被子彈劃開的傷口,而是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


    那裏,是一個架著長槍的少年。


    那樣的年齡,那樣的槍距,那樣的威力。


    卡普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寶藏嗎……”


    隨後,卡普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愕然不已的索爾。


    “對你來說,確實是寶藏。”


    “是莫德啊,哈……哈哈……哈哈哈!”


    索爾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哪怕隻是一道微不足道的槍傷,也足夠讓他帶著笑聲步向黃泉。


    少了索爾的幹擾,青雉找準時機,再一次將茉莉凍起來。


    隨即,青雉便是聽到索爾的笑聲。


    循聲看去時,卻看到卡普半邊臉頰淌血。


    剛才的槍聲,青雉也有注意到。


    “是那個小年輕嗎?”


    青雉轉而看向維持著架槍動作的莫德,目光一動。


    這麽遠的距離,而且破開了卡普的武裝色?


    或者說,是卡普沒來得及使用武裝色?


    遠處。


    莫德眼中閃出無數個白點,視線一瞬間模糊起來。


    嘩啦。


    手中的【烏索普】突然解體,零件散落在地。


    “沒打中嗎……什麽老怪物啊,在那種情況下……”


    莫德雙腿一軟,倒向地麵。


    僅是一下射擊,就幾乎抽空了他的體力。


    “莫德!”


    薩博掩去眼中的震驚之色,一手護著背後的塔塔木,一手及時扶住莫德。


    “抱歉。”


    莫德低聲道。


    不知是在對薩博說,還是在對索爾說。


    在見聞色效果消失之前,他“看”到了青雉再一次將茉莉凍住,這便意味著,就算他們逃得再快,也不可能逃出這座島嶼。


    “沒事。”


    薩博抿唇,眼角餘光瞥向地上散成碎件的【烏索普】。


    槍……


    原來可以那麽強嗎?


    莫德這在絕境中靠著【烏索普】打出來的一槍,確確實實阻止了卡普。


    但也僅此而已,根本不足以從卡普手中救下索爾。


    不過,這一槍卻在無形中改變了許多結果。


    青雉並未待機,凝結出一簇簇冰菱,揮手間朝著脫力的莫德拍去。


    看著冰菱排兵布陣而來,薩博麵色一變。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揮刀將冰菱斬碎。


    來人卻是拉斐特。


    即是那一槍所引發的結果之一。


    另一邊。


    卡普看著肆意大笑的索爾,停下的拳頭再度進擊而去。


    但他的拳頭又被迫停下了。


    因為,又是一槍馳援而到。


    來自耶穌布的一槍。


    這也是……所引發的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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