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們家大公子!」劉家護院圍攏而來,手握長刀逼向紅狐仙兒。


    後者輕輕一個聳肩,沒待劉昶反應過來,她那隻纖纖素手好似突然間增長數倍一般,一把攥住其中一人的頸項,倏的拉至近前!


    隨即血霧彌漫開來,他指爪下的人已經如一團破布一般落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其餘眾人見狀紛紛向後退去,哪還有方才的英勇。


    劉昶亦是心亂如麻,他雖官拜鹽運使,這幾年走南闖北也有了不少的見識,但見到如此血腥一幕還是幾欲作嘔,連腿腳都軟了幾分。


    「公子~咱不怕哈!」紅狐仙兒用那隻才殺完人的手在劉昶的肩上彈了彈灰塵:「多大點事兒你說說,不過看看也好,您一會啊,也得經這麽一遭!要是奴家動手呢,保準給你一個痛快!因為你瞧著啊,不像負心漢!」


    「你在胡說些什麽東西!」劉昶一把將她拂開,怒不可遏道:「這裏是天子腳下!你們銜月宗竟然敢在這裏濫殺朝廷命官!」


    「哈哈哈哈!」紅狐仙兒放聲大笑,卻又戛然而止。


    她驚慌的看了一圈四周,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唉呀媽呀,是我自己個兒在笑啊,差點沒嚇死我!不過劉公子啊,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好笑嗎?奴家隻看到一隻瑟瑟發抖白臉小公子,哪有什麽朝廷啊,若是有,你倒是叫你的朝廷來救你啊!」


    「你!你!你!你們簡直目無王法!」


    紅狐仙兒原本還想再逗他一逗,卻又扭頭看向不遠處被炸開的那座墳塋。


    孟臨宵已經從地宮裏出來了,烏雲遮月,使這夜色愈發濃黑的好像被潑了墨。


    炸藥的煙火氣褪去,陵園之內又重歸森冷。


    男人大步向他們的方向走來,紅狐仙兒幾乎是看好戲一般站到了一旁,然而還沒等她退遠,劉昶整個人便被孟臨宵提了起來,重重抵在了他身後的老鬆上麵。


    「嬌嬌在哪!嬌嬌在哪!」男人的低吼帶著炸藥一般的怒火,他臉上青筋畢現,手上力道打的幾乎能將劉昶瞬間捏碎。


    劉昶單單是被他抵著心口便覺得無法呼吸,傷處被壓的更是麻木不堪,隻能一個勁的翻著白眼。


    最終,這人被重重拋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的嗆咳起來,咳的他連吐數口鮮血!


    「你們劉家,騙我騙的好苦!」孟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整整騙了我五年!五年!你們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麽過的嗎!知道我和辰安這五年是怎麽過的嗎!」


    「你,你怎就如此,執迷不悟……」劉昶氣喘籲籲的坐了起來,悲痛欲絕的看著他道:「嬌嬌死在你的懷裏,你,你親眼所見!」


    他話剛說完,整個人又被男人提了起來,劉昶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眼花繚亂,隨即又被重重丟在了一堆亂石之上。


    是方才炸開的墳塚,銜月宗弟子從地宮之內將冰棺抬了上來。


    「轟隆」一聲,巨大的冰棺倒塌在地上,塵土飛揚,棺蓋翻覆,露出裏麵的空空如也。


    堅冰冒著冷冽的寒氣,張著巨大的棺口,好像要將人吞噬的巨獸。


    而劉昶,正對這棺口,盯著看雪白的寒冰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渾身瑟瑟發抖。


    月色大氅的下擺再次出現在眼前,孟臨宵指著那冰棺問他:「你看著這冰棺告訴我,嬌嬌,已死?你看著這冰棺告訴我,當年,是你親手下葬!」


    劉昶渾身哆嗦的說不出一句話,此時的他,如身處數九隆冬,赤身***的在雪天行走。


    孟棠顯然是沒有耐心的,但事已至此,他又覺得一切都如此的合理。


    他原地轉了兩圈,又一次問道:「你現在告訴我,嬌嬌在哪


    !你說,我可以放過你們劉家,我可以看在嬌嬌和辰安的份上,放過你們劉家!」


    劉昶仰頭向他看去,看著此人如凶狼一般的眸子在暗夜中噴薄著怒火。


    看他雖不是當年那個打馬京城,衝動而又瀟灑的少年,但他依舊是他,但凡和劉嬌嬌有關的一切都足以叫他失去理智和控製!


    「你若不說,我就將劉家人挨個兒問個遍!」他一字一句道:「一個不說我就殺一個,兩個不說我就殺一雙!我孟臨宵,從來不是好說話的人。」


    劉昶絕望一般閉上了眼睛,隨即緩緩說道:「當年……嬌嬌,確實,沒死……」


    沒死,沒死,沒死!


    孟棠痛苦無匹的閉上了眼睛,「沒死」這兩個字曾在無數個日夜如夢魘一樣困鎖著他!


    他想過無數次,但卻不敢想的太多,似乎覺得一旦他想的太多,他便真的瘋魔了,徹底瘋魔了!


    然而時隔多年,「沒死」兩個字,就是困擾她無數夢魘的答案,就是真相,就是事實!


    他沒瘋!他孟棠找了這麽多年,不是他瘋了!


    「她……在哪!」


    劉昶一手顫抖的撐著地想要站起來,卻因這一夜的折騰而有心無力。


    忽然,一隻柔軟,卻又充滿力量的手攙住了他的臂膀,撲鼻而來的是惑人心神的暗香。


    他想掙脫,紅狐仙兒卻不給他機會,看似柔弱無骨的她,卻又能將這樣一個男人攙扶站起。


    劉昶索性也不再執拗下去,他看著眼前曾經的妹婿,緩聲說道:「你見過她……」


    腦海裏那根緊繃的弦斷了,孟棠登時頭痛欲裂。


    「她現在,似乎叫,沈玉凝……」


    孟棠深深閉了一下眼睛,無數回憶翻覆而出,像潮水一般灌注進他這個要炸裂的大腦之中。


    初見時無來由的熟悉,相處時不自覺的親密,以及尚未分離就依依不舍的靠近!


    劉嬌嬌……沈玉凝……


    劉嬌嬌!沈玉凝!


    「噗——」的一聲,他猛的吐出一口鮮血,瞬間將雪白的冰棺染紅。


    紅狐仙兒嚇了個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上去攙劉昶,一個箭步上前扶住自家宗主。


    「宗主啊!宗主!咋了呢這是!可不興嚇人啊!奴家可不禁嚇啊!宗主!」


    後者無力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妨。


    吐出這口血,就好像破開了他腦袋裏積弊的症結,隨著呼吸漸緩,他整個人也逐漸冷靜下來。


    劉昶靠著一旁碎裂的碑石,一手捂著胸口的傷處。


    「是我劉家,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嬌嬌……」他說著,抬頭望天:「可是,這也不過是我劉家的自保之道,若沒有你們,死的,就是我劉氏一族千百人……」


    「哼,可笑……」孟臨宵指著他道:「真是可笑!劉氏一族附膻逐臭!反讓一閨閣女子承擔後果!可笑!」


    「哎呦我的宗主啊,可長點心吧,不帶這麽吼的!」紅狐仙兒一邊說著一邊順著他的背,防止他一口氣上不來再吐一口血。


    習武之人講究氣血守一,破了氣,再吐了血,那還要不要活命了!


    劉昶看著他們,苦笑搖頭:「你說的對,家族興亡,何必叫一閨閣女子來承擔後果……祖母錯了,我錯了,我們,都錯了……當年,祖母怕孟氏一族起兵造反禍及劉家,這才設計了一出讓嬌嬌假死的戲碼,讓孟家與劉家交惡。本以為你會就此放棄尋找,也能讓嬌嬌開始新的人生,不曾想,這麽多年了,你始終沒有放棄……」


    他又看向眼前的男人,看他麵色蒼白如鬼魅,嘴角的鮮血卻又紅的好似綻放的桃花。


    孟棠在京中素有美男子之譽,他的俊美極具衝擊力,是那種明豔的,濃鬱的美。


    美男子與京中第一美人的結合,無數人豔羨,無數人向往,哪怕成婚一年就陰陽相隔,也被無數人稱道至今。


    越是如此,他劉昶就越是慚愧,越是心虛,越是寢食難安。


    是他,和祖母,分開了這樣一對璧人。


    「我隻知嬌嬌是假死,死後被武林盟主沈玉龍帶走,我當時隻以為是祖母雇傭了江湖中人來辦此事,但事後回想起來,那沈玉龍似乎在嬌嬌未出嫁之前就來過我們府上多次來麵見祖母。至於他,將嬌嬌帶去何方,我不知,她又為何會忘記一切,我也不知……」


    孟棠咬牙道:「上次她,問你認不認識沈玉龍,你倒是麵不改色!」


    劉昶又垂下眼睫,官場上的人,察言觀色,不動聲色,不過是他最基本的操作。


    他當時雖也動了想和妹妹相認的心思,但因孟棠在盯著隻得作罷,原本想著日後有機會再……


    「你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問你,你可聽說過「短情蠱」?」


    劉昶先是疑惑蹙眉,隨即又好似想起什麽一般:「短情蠱?我,我好像聽祖母提起過……」


    「說!」


    「我祖父,劉三責,就身中短情蠱……」


    孟棠猛的收緊了瞳孔,不解的看向他。


    「他……」原本不想提這樁秘辛,但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麽好瞞的了:「當年,祖父官拜丞相,同僚贈了一對雙生姐妹給他,祖父十分喜愛。祖母一怒之下帶著嬌嬌和我另外兩個姐妹去了山莊住了一年之久,直到祖父死後她才回來。太醫和大理寺皆沒有查出祖父的死因,我隻在為祖父守靈時聽祖母說過一句,她說,沒什麽好奇怪的,短情蠱發作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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