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她喚人:「叫店家給諸位掌門弄碗茶水喝喝。」


    「是!」


    「我們不喝!盟主還是先處置了江不沉再說吧!」..


    「對!我們不喝!」


    「才曆經生死,誰喝得下去啊!」


    「大丈夫行走江湖不吃不喝已是家常便飯!」


    結果等石容和客棧夥計端著蜜水送來的時候,噸噸噸,整個客棧安靜的隻剩下喝水的聲音。


    所以說,吃飯喝水才是家常便飯啊,難道不逞強就要被開除武林盟盟籍嗎


    「給江莊主也送一碗,讓他潤潤喉再說。」


    江不沉就著石容的手喝了那碗水,整個人也舒暢了許多:「我確實,將那人殺了……」


    他道:「在你們離開無垢山莊的那天晚上,有個黑衣人將殺害我兒的凶手交到在下手上,並讓我親自手刃!還問我是否願意與他合作,他為我打通君北的商路,隻占兩成利潤,我自然答應。那時候,我還以為,此人便是銜月宗宗主孟棠。」


    沈玉凝蹙眉:「這件事你為何沒告訴我我才離開無垢山莊,你要追我,輕而易舉。」


    江不沉搖頭苦笑:「我隻是個生意人,在江南地界仰武林盟鼻息,如今與銜月宗合作,自然要拿出對銜月宗的態度。」


    「你難道沒有想過,銜月宗主既然要與你合作,為何要偷偷摸摸再者說來,銜月宗缺錢嗎」


    「銜月宗不缺,但若魔宮缺呢所以我又猜,銜月宗與魔宮是一夥的……」


    沈玉凝心道,這黑衣人的目的莫不就是要讓人懷疑銜月宗和魔宮是一夥的


    當初殷三娘給她送消息,說江不沉和西北王府有生意往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懷疑孟臨宵了。


    「江莊主,」一直沒說話的秦八農突然問道:「你殺的那個人,真是魔宮那個擅長用火的護法」


    「是!」江不沉點頭:「他當時還要反抗,使的兩根帶火的繩子,被黑衣人輕而易舉的製服了!」


    沈玉凝耳朵裏「嗡」的一聲,眼耳口鼻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腦海裏全是哥哥死的那夜,兩個用火繩子的家夥與白禹他們纏鬥在一處。


    所以,殺哥哥的那兩個人,和殺江嘯穀的一樣,都是魔宮擅長用火的護法


    她向白禹看去,白禹亦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金木水火土五位護法,擅長用的火的出現三人,這三人已死。


    擅長水遁的那位姑娘總出現在下雨天,來無影去無蹤。


    擅長土遁的是那位從未見過麵的暗點公子……


    眼下,還有木、金兩位沒有現身。


    「慢著……」沈玉凝蹙眉道:「黑衣人既要你提供兩成利潤,莫非也想讓你做魔宮的金護法」


    「哈!怎麽可能!」羅大海大笑,但看眾人一臉嚴肅,他又沉下臉:「不會是真的吧」


    「在下也是……後來,才知道他的目的。」江不沉跪的有點難受,他換了一個姿勢:「後來,他讓我將錢換成財物走水陸,送往大慈大悲宮,並向我承諾,隻要將你們一網打盡,我便是魔宮護法之一,以後江南各個商路也將盡歸我無垢山莊……」


    沈玉凝不由坐直了身子,喃喃道:「如果金護法是你……那木護法是誰……」


    「沈大哥,會不會是紀筎。」紀辛元道:「如果沒有別人,那個木護法應該就是紀筎,他用劍,劍與木生,說的過去。他和江莊主一樣,雖然對魔宮之事一知半解,但卻被委以重任,殺我祖父和我母親,屠我少陽滿門,又圍困我們,定然也被許以重利!」


    「嗯……」沈玉凝道:「有可能。」


    「隻


    是不知,真正指使他們的人,是誰!」


    羅大海道:「不是西北王嗎!他都派兵來了!這還不好猜!」


    「不是西北王吧」秦八農道:「在下怎麽聽那個周柏說,他似乎沒打算殺我們呢如果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們,什麽毒氣桐油的,準備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啊您說是不是,盟主」


    「嗯……況且,《先帝遺冊》似乎不在西北王的手上。」


    周柏說的是,讓她默寫《先帝遺冊》,並非是讓她解讀《先帝遺冊》。


    「在下,也,也糊塗了……」江不沉喃喃道:「在下原本以為,就算魔宮主使不是孟臨宵,那,那也必然也是西北王,可昨夜一事,在下……」


    沈玉凝道:「西北王很有可能是知曉我們前來剿滅魔宮,妄想在我們兩敗俱傷之時一網打盡,要麽搶到《先帝遺冊》,要麽脅迫我去給他寫《先帝遺冊》。」


    越來越多的線索串聯起來,她從未覺得自己的頭腦像此刻這般清明。


    這麽看來,這趟除魔衛道之行也算沒有白來。


    把江不沉交給少陽派看守,各派回去整頓,雖說來這一趟一個魔宮之人也沒見著,但收獲不少。


    她又安排幾個大派在附近尋找和魔宮有關的線索,現在基本可以斷定,無論是搶奪《先帝遺冊》還是覆滅無量寺和快馬幫,都是為了吸引他們過來,將他們趕盡殺絕。


    現在計劃沒有得逞,不知他們會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但坐以待斃不是她的作風,更不是她哥的作風。


    可當她在房裏一邊有氣無力的啃著羊腿,一邊尋思下一步該怎麽做的時候,白禹提議:「不如,咱們回去求求師父」


    「我爹已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況且,我多次送消息給他,他不也什麽都沒說他還以為我到現在都不知先帝那些事呢。」


    這羊腿烤的很香,難得白禹大方一回,她說餓了讓他去買個囊,好家夥,人家直接舉了個羊腿回來!


    所以說,不能怪白禹摳,主要是平日裏實在是揭不開鍋啊。


    但凡他手頭寬裕,怎麽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如此一想,沈玉凝看白禹倍感親切,看羊腿更是親切!


    「看在羊腿的份上,你偷拿的那幾塊金子就算了吧。」


    「啊!」白禹大驚:「盟主都看到了」


    「看到了啊!」


    「嘿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屬下跟盟主走東闖西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盟主就當是獎勵屬下吧!」


    「嗯,獎勵你,不過等我們走的時候房費你付。」


    「那倒不用,銜月宗存在這裏的錢還沒花完呢,不花白不花,盟主盡管住,盡管吃,還有……」


    沈玉凝:「」


    石容滿嘴沾著羊油和孜然,很無辜的說道:「我說怎麽有羊吃!原來是銜月宗!」


    沈玉凝:「……」


    用羊骨頭敲了白禹一記:「我還以為你不摳了!原來還是摳!」


    後者也不躲,嬉皮笑臉道:「盟主這話說的,屬下攢錢以後好娶媳婦呢!」


    「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好人家的姑娘嫁你這樣摳的男人!」


    「那盟主就——把妹子嫁給屬下吧!」


    沈玉凝還要敲他,白禹卻乖乖將頭伸過去,一副挨打也願意的賤模樣。


    她沒好氣的將骨頭扔到一邊:「累了,趕緊吃完睡一覺。」


    「好嘞!」


    結果吃完飯,她真打算眯一會的時候,又有麻煩事找上門了。


    先是羅大海收到衡山派的飛鴿傳書,


    說是有一夥亦兵亦匪的人攻上衡山,但衡山人多,占據天險易守難攻,沒能得逞。


    不過看這些人在山下安營紮寨,似乎還有下一步機會,望掌門趕緊回山門主持!


    緊接著,幾個大門大派的飛鴿傳書也到了,跟衡山的情況差不多。


    但情義幫就好不到哪裏去了,情義幫送來的消息是,幫派半數被殺,半數被囚,很是危急。


    除此之外,還說周邊幾個小門派也慘遭兵禍,恐怕凶多吉少。


    清淨派齊掌門的紅顏知己的夫家在江南鑄造兵器,偏安一隅,不參與江湖紛爭,奈何也被兵匪橫掃,那紅顏知己向齊掌門求助,齊掌門熱鍋螞蟻一般著急。


    沒等他收拾包裹前去襄助,又收到一封書信說是清淨派也遇敵,不過有個猛虎寨過來幫忙,還能撐一段時間。


    一時間,各派兵荒馬亂,自己老家不保,哪還顧得上去管魔宮的事情。


    眾人連夜向沈玉凝告辭,各自帶人回去。


    像吳青玄和葉行雲這樣無門無派的江湖散人,有的去襄助其他幫派退敵,有的則自願留下再繼續查找魔宮線索。


    「真不好說啊,本以為紀筎隻是在嚇唬人,沒想到真有後招……」吳青玄看著夜色下,各派緊急離開,漆黑的商道上火光點點,直至消失在夜色盡頭。


    「盟主,偷襲各派的好似都是兵匪,是不是西北王幹的」葉行雲疑惑。


    吳青玄卻道:「不不不,不好說,當今天下戰亂,擁兵自重的不止西北王一方,若西北王真想斷武林盟的後路,周柏就不會提出用《先帝遺冊》交涉,是不是啊,盟主。」


    「嗯,」沈玉凝點頭道:「眼下沒有定論,一切都隻是猜測。」


    「沈大哥!」紀辛元跑到客棧門口,氣喘籲籲道:「差不多都走了,剩下的人我也重新做了安排,待此處事畢,我和你一起回武林盟。」


    沈玉凝猶豫了一下:「我……暫時還不能回去。」


    白禹震驚:「不回武林盟去哪」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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