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銀貨兩訖。


    白禹給沈玉凝銀子的時候還有點不太舍得,硬是被小包子搶了回去,一口一句:「這是我娘的!」


    麵具男買下醒酒丹隨手丟給自己的手下轉身要走,白禹卻又上前一步將人攔下。


    「貴人,我這兒還有點其他好東西,您要不要看看」


    麵具男來了興致:「哦拿出來瞧瞧。」


    白禹又掏出一個油紙包,裏頭包著一點膏藥:「墨閣的流光膏,祛疤的,京城那些夫人小姐都在重金求買!」


    「這東西有點意思,什麽價」


    「八百兩!」


    沈玉凝和小包子在旁邊看熱鬧,聽聞這個價格嚇的一個趔趄:「你怎麽不去搶啊!」


    「婦人之見!」白禹十分鄙視的瞥了她一眼,又對麵具男諂媚道:「如何」


    「她說的沒錯,你怎麽不去搶呢」麵具男歎了口氣,負手說道:「我來水鏡城是收貨的,你直接給我開口八百兩,我轉手再賣哪有利潤,便宜點吧。」


    白禹痛定思痛:「便宜也行,但我有個問題。」


    「你說。」


    「就是為啥我在這裏叫賣都沒人搭理我害我有貨也賣不出去啊!」


    「這水鏡城混跡著三教九流,常行欺盜之事,以次充好,以假冒真更是屢見不鮮,因而慢慢來水鏡城的人都帶足了心眼兒,除了和相熟的人、相熟的店鋪做生意,輕易不會相信生麵孔。你若真想賣貨就去找個店鋪寄售,或者拿去拍賣行吧。」


    白禹感激作揖:「多謝提點多謝提點!不瞞您說啊,我還有一樣好東西想賣給水鏡城的城主,您要是肯告訴我水鏡城城主怎麽找,我到時候就給您十兩銀子當辛苦費,如何」


    麵具男冷哼道:「打發叫花子呢」


    沈玉凝一旁拱火:「要我說,你直接把這流光膏送給人家唄。」


    白禹那一臉不舍的表情倒也不是演出來的。


    「要不……半價賣你」


    麵具男道:「你問錯人了!我不知道怎麽找城主,東西賣不賣不賣我走了!」


    「賣賣賣!八百兩!」


    「方才不是說給我便宜些嗎!」


    「七百九十九兩!」


    麵具男扭頭就走,任白禹怎麽叫也叫不回來。


    痛失七百九十九兩,白大俠懊惱極了!


    小包子一旁咯咯直笑,他又沒好氣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害我醒酒丹這麽便宜的賣了。」


    小包子負手點頭:「我也覺得我這個主意甚好!」


    白禹作勢要打他屁股,小家夥連忙躲到沈玉凝身後。


    「好了好了,小包子也想幫忙嘛,誰想到這裏的人這麽冷漠,都混不熟的。」


    「盟主沒聽他說嗎,這裏的人何止冷漠,都帶著一百個心眼來的。咱們要麽回去問那個店小二,要麽就隻能無頭蒼蠅一樣碰運氣。」


    三人垂頭喪氣的找了個角落蹲著,看著眼前男男女女來來往往。


    隔壁一大漢在表演口噴火焰,贏來一片叫好。


    沈玉凝道:「你有沒有什麽胸口碎大石的絕技,說不定能引來城主注意,最不濟也能和這些人打成一片。」


    白禹道:「您別碎大石了,直接碎屬下吧。」


    也不是不行啊,就是有點費人……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之時,小包子忽然抓住一個人道:「娘親娘親,這個人偷我東西!」


    被抓的是個黑巾蒙麵的男子,見狀要跑,卻被白禹一個擒拿又抓了回來。


    「好啊!」沈玉凝活動著手指氣不打一處來:「這水鏡


    城還真是小偷遍地走!偷了什麽,趕緊交出來!」


    不然她武林盟主正好一肚子氣沒處發呢,不介意教他怎麽做人。


    那男子卻瞪大眼睛道:「我什麽都沒偷!」


    「偷了!」小包子指著他道:「偷了爹爹給的玉佩!」


    「小小年紀就敢說謊,家裏大人都是死的嗎!」


    「呦嗬!」沈玉凝擼袖子道:「你偷東西還有理了!我家孩子怎麽不說別人偷的,偏說是你偷的!」


    對方露出來的眼睛瞬間變的凶惡起來。


    白禹也正憋著一肚子的惱火,直接在他肚子上頂了一腿:「說話,問你話呢!」


    「沒!偷!」


    「還敢嘴硬!」又是一腿:「沒偷你跑什麽!」


    「一個假盟主,休要欺人太甚!」


    黑巾蒙麵男的話把沈玉凝和白禹都嚇了一跳,白禹下意識把人鬆開:「你」


    他隨即對上白禹,惡狠狠道:「被識破了又如何!今日孟臨宵不在這裏,就憑你們能奈我何」


    沈玉凝道:「你是什麽人」


    「還在裝呢你敢把我揪出來,是不是以為今天來的就我一個」


    「不是不是!」沈玉凝指指旁邊的小家夥:「他揪的!」


    小包子依舊一臉無辜,甚至還笑的有點開心:「娘親,他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啊!」


    「我們宮主隻怕做夢也沒想到,讓我們大動幹戈從江南追到君北,還損兵折將的盟主竟然是個冒牌貨!」


    「公主」白禹驚道:「你們是皇宮的人難道盟主對公主做了什麽始亂終棄之事」


    「你們宮主才被始亂終棄了呢!」黑巾蒙麵男大怒:「我們宮主是救世之主!」


    沈玉凝又一言難盡的看向白禹:「他說的是大慈大悲宮啊!你怎麽回事!」


    白禹嚇的連忙躲在她的身後:「屬下沒敢往這方麵想……」


    「那你就敢想皇宮裏的公主」


    「額……主要是……盟主確實能幹得出來這種事兒……」


    「你是說……我哥」她對白禹附耳說道:「我哥還有這樣的風流往事那最後為什麽沒成難道是因為我爹棒打鴛鴦」


    「倒也不——」


    「夠了!」黑巾蒙麵男氣急敗壞道:「死到臨頭還在這裏交頭接耳,看來還是沒將我大慈大悲宮放在眼裏!」


    「不不不,我一直很害怕你們。」沈盟主一臉誠懇道:「你們又神秘,又強大,還總是出其不意,一看背後就有著縝密的策劃和完美的協調。最重要的是,好像除了紀筎,我似乎沒跟你們大慈大悲宮的人有過任何交流,今天見到你不免有點興奮。」


    「我也興奮!」白禹附和。


    黑巾蒙麵男冷哼道:「你還算是有些眼力見的,不過紀筎算什麽東西,他在我們大慈大悲宮根本排不上號,死了也是活該!」


    「不能這麽說吧,我怎麽聽說,他還是你們大慈大悲宮的護法呢。」


    「那是因為木護法沒人做,這才輪到了他。」


    「原來如此……」


    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隱秘之事,紀筎覺得自己在少陽派是不被認可的那一個,殊不知人家魔宮也沒認可他啊,還真是值得同情。


    他們這個角落的緊張氣氛似乎和淨眉台的喧囂格格不入,不過沒關係,沈盟主十分擅長緩和兩個人之間的緊張。


    「對了,還沒問尊駕在魔宮是哪位護法」


    「你不需要知道。」


    「你應該說讓我猜猜看。」


    黑巾蒙麵男來了興


    趣,雙手環胸看著她道:「那你倒是猜猜看。」


    「我猜,您是土護法吧」


    那人沒說話,黑巾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沈玉凝笑道:「是不是想問我怎麽猜出來的」


    「就算是個假盟主,跟我們大慈大悲宮打了這麽多次的交道,用腳指頭也能猜得到吧!」.z.br>


    「我不光知道你是土護法,我還知道你是暗點公子!」


    這下別說這男人,就連白禹也驚了一跳:「暗蝕派」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大慈大悲宮一共五位護法,金木水火土,如果我沒猜錯,金護法的職位早被你們宮主承諾給了無垢山莊莊主江不沉,木護法是紀筎的,水護法是個女人,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伴隨著雨天,至於火護法……」


    這般一聯想她不難猜到,當初哥哥死時,出現在客棧的兩個人,用著帶火的鞭子,定是火護法。


    而那兩人死後,這幾年,又有一人頂上護法之位,就是後來殺死江嘯穀又在火海中火遁的那個魔宮弟子。


    可按江不沉所說,魔宮宮主已經當著他的麵處死了火護法,以換取他的忠心,應該還沒來得及安排別人。


    「火護法兩年前就已死在我哥手上,剩下的,就隻有你了,土護法。你放著好好的暗蝕派掌門人不當,為何要去投效魔宮呢暗點公子。」


    黑巾蒙麵人沉默了片刻,眼底藏著凶光。


    「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但你若是今日放我一馬,我讓我哥給你一個回頭是岸的機會。」


    「你哥」暗點公子低聲冷笑:「他現在在哪既然你是冒牌的,你哥,還活著嗎」


    「你們竟然連我哥走火入魔危在旦夕的事情都知道!」


    黑巾蒙麵人微一怔愣,忽而哈哈大笑:「堂堂武林盟主沈玉龍竟然走火入魔了!真是天助我大慈大悲宮!」


    「卑鄙!」沈盟主握緊小拳頭,目光炯炯:「墨神醫是我哥的忘年至交,有他在,我哥定會脫離危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黑衣人冷哼:「那又如何,待我宮主獲取《先帝遺冊》的秘密,你們武林盟算什麽,江湖算什麽!不過都是宮主的腳下泥塵而已!凡是敢以武犯禁者殺!目無天子者殺!狂悖之徒皆殺之!」


    沈玉凝心底一沉,他說的話和紀筎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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