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錦霎時提起了所有的防備。


    他自然不怕與風不歸一戰。


    甚至,他無論是修為還是實力,都要強過風不歸……一點點。


    一點點也是強!


    隻是很快帝少錦就意識到了,雖然風不歸的結界籠罩了正片陽泉山脈,但是對他的到來卻毫無反應。


    結界內隻有漫天的鵝毛大雪,似乎永無停歇地在下。


    這是……怎麽回事?


    帝少錦此時有些恨自己的閱曆尚不夠豐富,對天道參透的不夠深。


    雖說這也不能怪他。


    他終究是神獸,甚至是幻生種,甚至是騶吾,是帝尊膝下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聖獸。


    以前,雲沾衣曾笑稱他為深閨中的小喵喵,帝少錦雖然每次聽到都會齜牙咧嘴咬她,但某個角度來說,與遊曆過神州大陸每一處的雲沾衣比起來,他確實很少離開秘境,等自己有了幻境後,更是作為仙境的主人,若無重要之事,就不會離開。


    這也符合獸修的修行方式,神獸與人族不同,想得到修行靠得是天地靈氣,保持心神純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太世俗的神獸,終究會墮落。


    然而,帝少錦隻斟酌了一秒,就判斷這件事不能告訴雲沾衣。


    以他對雲沾衣的了解,她若是知道陽泉山脈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光是為著那些無辜犧牲的凡人,定會徹查此事。


    隻是,雲沾衣現在就算是有著劍帝至尊的位格,卻沒有劍帝的品階,隻有八品的她,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看著生靈塗炭卻無法施以援手,這是怎樣一種精神痛苦,帝少錦懂。


    所以他不能告訴雲沾衣,既然她暫時無能為力,就不必知道這些,以免徒增悲憫,道心不穩。


    新生的神州大陸最巔峰的時期,曾經有過五位一品修士。


    之後魔修孫青衣入魔被斬殺陷在九世輪回決中,劍修雲沾衣飛升失敗身死道消轉世投胎。


    還剩了三位。


    現在情修風不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帝少錦輕動尾巴,轉頭向明台山脈飛去。


    ……


    天鶴宗,玄鶴試煉台。


    高台廣場的中間開了一扇大陣。


    雖說武鬥大會是個人賽,自己代表自己參戰,但玄焱烈峰環境險惡,不少鎮派弟子還是自發組成三五小隊。


    雲花暖也不例外,在她的身旁,站著的就是天鶴宗鎮派弟子之首的明寒燈。


    明寒燈本不打算認真參加此次武鬥大會,他本就不是好鬥的性格,又考慮到鎮派弟子們皆進入了玄焱烈峰,宗門內雖說宗主與堂主、護法們皆在,但若真是發生了什麽事,隻怕雙拳難敵四手,便提議留一些鎮派弟子在門中,也好幫襯。


    這次的武鬥大會,本質隻是為了讓雲花暖繼承人的位置來得更加名正言順,同時也是考較一下鎮派弟子們的修行罷了。


    明寒燈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定在玄焱烈峰。


    隻不過他的提議,並沒有被采納,似乎是堂主們覺得,不應該在鎮派弟子中搞特殊。


    他明寒燈願意留下,不代表別的鎮派弟子也願意,隻不過是為了給明寒燈麵子,不得不留下罷了。


    這麽一說,明寒燈便不再堅持。


    這次武鬥大會,除了榜首能得到真龍獸元——當然,這早已被雲花暖內定——之後二十名之內,都可以得到豐厚的獎勵。


    一方麵是為了安撫人心,一方麵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而他,既然說了不願意爭鬥,便被派去保護雲花暖。


    說起來,明寒燈也許久沒單獨與雲花暖相處了。


    雲花暖在他心裏,一直都是溫婉明媚的師妹,雖然並無獸元,卻頗有幾分藥修天賦,總是笑意盈盈地偷偷給師弟妹們發自己做的藥。


    這樣的雲花暖繼承天鶴宗,明寒燈亦無異議。


    隻是,此時的雲花暖臉上,再沒有了那種溫暖的笑意。


    她甚至沒有看向明寒燈一眼。


    明寒燈關心地問道:“師妹,壓力不要太大,若有什麽需要師兄的,盡管開口。”


    雲花暖的眼神不知望向何處,似乎在看著傳送大陣,又似乎沒有。


    他們的附近熙熙攘攘,都是交談聲,沒有人多注意他們兩個。


    半晌,雲花暖才緩緩開口,聲音輕到隻有她身邊的明寒燈才聽得到:“大師兄……師兄的父母可尚在?”


    “不在……”明寒燈也隨著放輕了聲音,“師兄是孤兒,幸被宗主撿到,帶回宗門,撫養至今。”


    像他這樣的弟子,天鶴宗不知有多少,不算獨特。


    隻是,雲花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輕歎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她的煩惱,不是明寒燈能解決的。


    明寒燈看了她的愁容一眼,問道:“是不能與宗主商量之事嗎?”


    見雲花暖沒有回應,明寒燈也擔憂了起來,此時,兩道身影出現在了玄鶴試煉台,頓時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走在前麵的,自然是雲香葉,她依舊是一身粉衣,黑發紮成兩個團子,綁著同色的緞帶,嬌俏可愛,腰間不再纏著軟鞭,而是換成了一把纖細的佩劍。


    在她身後的雲沾衣,卻是與以往不同。


    雲沾衣平日裏幾乎隻穿白衣,而今天卻穿了同雲香葉一樣的粉色短打,兩個人站在一起,任誰看了,都覺得像一對親姐妹。


    明寒燈也忍不住覺得眼前一亮,他說道:“師妹若是有煩惱,倒不如與沾衣商量。”


    若是以往,明寒燈說了這話,雲花暖臉上多少溫婉的笑都要繃不住。


    雖然這並不怪明寒燈,他完全不知道雲沾衣與雲花暖等人的仇怨,雲花暖又在他麵前總表現得與雲沾衣姐妹情深的樣子。


    如今,雲花暖早已沒有了那些心思,她看了雲沾衣一眼,反而認真考慮起明寒燈的建議。


    然而,那一夜在思過崖,月下,空中,雲沾衣沒有絲毫神情的臉龐,和滔天的殺意劍氣,雲花暖未曾有一刻忘懷過。


    雲沾衣恐怕是真的想殺掉柳萬靈。


    也許……也許應該讓雲沾衣放手去做。


    也許……很多事情隻要柳萬靈死了,就還可以控製。


    不!


    雲花暖突然驚醒,她怎麽能這樣想!


    就算不考慮情感,也不能這樣做!若柳萬靈不在了,便再沒有人知道所有的事,恐怕天鶴宗會陷入更深的危險!


    那……要跟雲沾衣商量嗎?


    雲花暖的神色變了幾番,最終暗暗下定了決心。


    隻是她不能自己行動,柳萬靈對她從來沒有放鬆過,那一天之後,柳萬靈的神獸幾乎不離她的左右,時刻監督著她。


    雲花暖看了一眼明寒燈。


    他可信嗎?


    另一邊。


    雲香葉一到試煉台上,就看到了雲花暖,然而後者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這讓雲香葉多少有些失落。


    雲沾衣故意和她穿相似的衣服,當然是為了刺激柳萬靈,讓她好好看看,她的女兒她不要,那雲沾衣可替琴山月要了。


    反正當時在無影城,雲沾衣提過一嘴的,琴山月也沒說不要!


    可惜,柳萬靈此時並不在玄鶴試煉台上,大約是跟著梁堂主在玄焱烈峰做最後的準備。


    隻有雲花暖。這時候她倒是看向了雲沾衣,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難以言說。


    雲沾衣挑了一下眉,偏頭問雲香葉:“武鬥大會何時開始來著?”


    “都說了三遍了,你怎麽還沒記住!寅時準時開始了啦!”


    雲沾衣看了一眼日頭:“還有一刻鍾。”


    她拍了一下雲香葉:“去找雲花暖,她好像有什麽事。”


    雲香葉瞪大了眼睛:“你不介意?”


    “事有輕重緩急,快去。”


    “噢。”雲香葉一聽有事,便不再任性,隻是剛往前踏了一步,就看到雲花暖輕輕搖了搖頭。


    別過來。


    她的嘴唇動了動。


    眼神卻緊緊地盯著雲沾衣。


    雲沾衣微微點頭,輕揚下巴,比了一下大陣。


    之後,她們便再無接觸。


    直到傳送大陣打開,雲花暖作為繼承人之一,將與另一位繼承人雲香葉一起並肩走入。


    在埋入大陣的瞬間,雲花暖隻覺得眼前一亮,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見到的卻不是玄焱烈峰赤紅的山脈,而是一片純白的空間,像是在一個巨大的盒子中,空間裏除了她和雲沾衣、雲香葉外,再無其他人。


    在入陣的瞬間,雲沾衣直接把雲花暖帶進了琉璃幻境,但她也不想雲花暖見到幻境真實的情況,便以盒子空間遮蓋住外麵。


    “她能聽嗎?”雲沾衣沒有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問道。


    見雲花暖搖頭,雲沾衣輕輕揮手,讓雲香葉先回到竹林小屋。


    紅藥和夏至一邊剝著竹筍,一邊聊著武鬥大會不知道開沒開始,突然雲香葉就出現在了她們麵前。


    “你……”


    “別問了,我也不知道!”雲香葉撇撇嘴,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天空。


    盒子空間中,隻剩下了雲沾衣和雲花暖。


    雲花暖也知時間緊迫,沒有任何的廢話,雲香葉的身影一消失,立刻說道:“母親真的與情修有所勾結!”


    “我偷聽到她用傳音符與情修聯係,說讓情修承諾保護天鶴宗,具體不知為何!”


    雲沾衣皺眉:“保護天鶴宗?”


    “我偷聽到傳音符後,聯絡了認識的藥修,讓她幫忙打聽情修情況,她說關雲山脈出現不少情修,都偽裝成了獸修的樣子。”


    而她聯係藥修的事,被柳萬靈發現了,之後她的身旁一直都有一隻銀狼在。


    “我知道你與母親有仇,恨不得對她殺之而後快,但事關天鶴宗,若你真的是一品陣修,還請救救天鶴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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