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沾衣把信物收好,又問已經是小鹿的孫青衣:「你是留在無影城,還是去靈樹仙境?」


    無影城畢竟是孫青衣的秘境,在這裏也許她會覺得更自在些。


    隻是雲沾衣希望孫青衣能去靈樹仙境,作為普通的小鹿,度過這一生。


    無影城此時並沒有了別人,她一個人……一隻鹿在這裏,可別從鹿的時代就產生了心魔。


    小鹿清澈的大眼睛盯了雲沾衣幾眼,踏著小蹄子走到了帝少錦的麵前,蹭了一下他的衣擺。


    這是想去靈樹仙境的意思。


    帝少錦抬抬手,把它送回了仙境,才對雲沾衣說道:「我看魔修不會善罷甘休。」


    「不管他們甘休不甘休,估計都要內鬥一會兒,肯定是沒工夫來找,何況就算找,又找得到你頭上嗎?」


    帝少錦用尾巴抽了她一下:「我是隻擔心自己嗎!」


    小沒良心的。


    魔修找他幹什麽!甚至退一萬步說,魔修都找不上雲沾衣!


    魔修要找,也隻是找孫青衣的轉世。


    一隻鹿的壽命,充其量二十多年,頂死三十年,三十年後,它不還得轉世?


    帝少錦也好,雲沾衣也好,無論是獸修還是劍修,都不掌握幹涉轉世的法術,他們還管得了孫青衣的第二世轉到哪裏嗎?


    到時候還不是海月真人說的算。


    假如他還活著的話。


    但雲沾衣當時擊碎的隻是海月真人的幻影,或者說是海月真人的心魔化形之一,他好歹也是個二品修士,哪有那麽容易就死。


    「難道當時伏光真人隱瞞的真相是這個嗎?」雲沾衣若有所思地說,「他們根本不是為了爭奪重建海域,隻是為了爭奪孫青衣的轉世。」


    雲沾衣看了一眼手裏的《解脫仙法》。


    「總之,去九螺山看看就知道了。」帝少錦說道。


    「不著急。」雲沾衣收好了仙法,「還有二十多年呢,讓他們先內鬥著,說不定形勢會有什麽變化。」


    「我看你還是先去找找,」帝少錦幽幽說,「你是等得起,無影真人也等得起,可是琴雨青介紹的那位魔修,不好說等不等得起。」


    雲沾衣挑眉:「怎麽說?」


    既然是琴家的弟子,怎麽說也得有個九品八品了,不至於二十年等不起吧。


    「大能爭鬥,小修遭殃,」經曆過關雲山劇變和陽泉山被封後的帝少錦,顯然心態有所不同,「若是伏光真人和海月真人真的鬥了起來,下麵的魔修又豈能各個獨善其身?」


    「唔。」


    倒也是這個道理。


    「也好。」


    雲沾衣說道:「那就不要徒步去了,讓兔榮把我們傳送過去,再找找人。」


    「把那個信物給問荊。」帝少錦說,「英招可以通過察覺羈絆之線,大概定位到對方的所在。」


    雲沾衣感覺都很久沒有見過問荊的少年樣子了,不過英招的姿態實在很美。


    雖然也是鹿首馬身,脖頸卻更加的纖長,線條也要優雅許多。


    有問荊和兔榮在,最重要的是,目的地非常明確,雲沾衣幾乎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琴雨青介紹的那位魔修。


    他住在比丘山的邊緣,隻要多往前走幾步,就是九螺山的地頭。


    九螺山與陽泉山脈和比丘山脈都是連接的,甚至說一直也沒有特別明確的劃分,隻是差不多到這裏,就是比丘山脈的山係,再過一點,就應該是九螺山脈了。


    在這樣的交界處,就是很多散修的聚集村落。


    畢竟正規的宗門,也不會到這種劃分曖昧的地方來。


    而他們不來,凡人也不往這邊住,連個保護都沒有,太危險。


    這正好合了散修們的心意。


    雲沾衣他們落腳的地方,叫做無竹村,說是村落,更像是一個小鎮,來來往往人倒是不少,和集川南平不同的是,幾乎沒有凡人,隻有各道的散修。


    因為沒有凡人,所以也沒什麽客棧酒樓,隻有藥修和陣修的售貨點,以及接連不斷的房屋,各式各樣的都有,天上的,地上的,地下的,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


    帝少錦又化成了小貓貓,趴在雲沾衣肩膀上。


    雲沾衣這樣的七品散修,在這種地方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有人多看她幾眼,也不過是因為她那張臉。


    順著問荊提前告訴好她的方向——她沒讓問荊出來,畢竟一個英招出現在這種地方,還是太引人注目,太容易被人記住——雲沾衣找到了一處茅屋。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


    半晌,才從裏麵傳出來一個聲音:「五修可入,三修請走。」


    雲沾衣回道:「劍修,求見。」


    接著,眼前的門並沒有打開,而是在門扉上浮現出了一道法陣:「請進。」


    雲沾衣邁入法陣後,就被傳送到了一處山中,她環顧了四周,根據景象判斷她們依舊在九螺山與比丘山的交界處,這個傳送法陣隻是把她們往山裏傳了傳。


    山中有一茅屋,一田地,一水井,一石桌,一石凳,以及石凳上坐著的一人。


    雲沾衣直接打量了她幾眼。


    對方看起來三十後半的年紀,兩鬢已經花白,臉上飽含風霜之色,雙眼卻炯炯有神地回視著雲沾衣:「修士身上帶著我家小姐的靈氣,請問是從何而來?」


    雲沾衣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枚發簪,隻看到發簪一眼,對方立刻不複淡定,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是小姐的東西,你從哪裏得到的?」


    雲沾衣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家小姐姓甚名誰,可否告知?」


    對方有些疑惑,又仔細看了看雲沾衣的臉,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雙手都激動地有些顫抖,她又把視線落到了雲沾衣的腰間,那裏左右各自別著劍,一把木劍,一把紅似火的長劍。


    「她……她們叫琴雨青與琴山月,是一對美麗無雙的女子。」對方抬起頭,盯著雲沾衣,「修士同她們是什麽關係?」


    雲沾衣似乎讚同她的猜測般的點點頭:「我是琴山月的女兒,可以叫我雲遊修士,不知道修士怎麽稱呼?」


    對方張了張嘴,想往前一步,又不敢唐突雲沾衣,最後隻說:「可以叫我問心修士。」


    問心,問的是誰的心?


    雲沾衣沒有多問,隻說道:「我的母親轉世後,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她讓我來找修士。」


    問心修士盡管隻有七品,卻也是魔修修士,對於轉世沒有任何的驚訝,隻是露出了些許的哀傷,既然是轉世,那前提必然是去世:「她……的轉世還好嗎?」


    「挺好的,雖然不是人族,但也很自由,」雲沾衣沒有多提活著的琴雨青的事,而是把懷中的那本《解脫仙法》拿了出來,放到了石桌上,「修士可否幫我們看看這本秘籍上所寫的功法,是什麽意思嗎?」


    問心修士有些疑惑地接過秘籍,她並沒有對封麵的名字有什麽感想。


    雲沾衣也能理解,畢竟這本仙法不是七品修士以正常渠道能接觸到的。


    她主要是看不懂魔修的秘法,需要一個信得過的魔修修士來為她解釋。


    問心修士的神情,從有些迷茫,到全神貫注,再到略感疑惑,最後到大為震驚,一共花了大約兩炷香的時間。


    「敢


    問小……雲遊修士,」這是自家小姐的小姐,問心修士下意識就要把小小姐喊出口,又意識到目前她們不再是琴家的主仆關係,隻是江湖上的兩名散修,才及時改了口,「這本秘籍,修士是從何得來呢?」


    「是母親給我的,」雲沾衣也沒撒謊,她問道,「問心修士可知道魔修最近的變故?」


    問心修士猶豫著點了點頭。


    這也沒法隱瞞,在散修如此多的無竹村,什麽消息都流傳地非常快,尤其是劍修和魔修相關的。


    中低階修士對自道高階修士們的動向,基本都會關心,畢竟真的要是出了什麽事,那可是直接影響一道的修士。


    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畢竟隻是劍修,關心這件事純粹是因為母親,修士也許不清楚,我的母親身上有九世輪回決,」雲沾衣說一半藏一半,「她應該在第九世才具有之前所有的記憶,但現在隻是第一世,就已經恢複了記憶,我們懷疑正是魔修的高階修士,對她使用了解脫仙法。隻是,我實在不懂魔修的秘法。」


    一聽到琴山月的事,問心修士抖了抖,她張張嘴問道:「你的父親是?」


    「天鶴宗宗主雲繼。」


    問心修士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拿起了那本解脫仙法:「按照這本書上所寫,解脫仙法隻有二品以上的魔修修士才能使用,而且一定是已經快到了一品境界,準備衝擊一品前,修煉此法。」


    「高階魔修中到了這一步的並不多,恐怕在用這個仙法的,是海月真人吧?」


    雲沾衣點點頭:「是。」


    不愧是本道修士,對自家高階就是了如指掌。


    雲沾衣就沒這個體驗了,她一直都是劍修的最高階。


    「解脫仙法,正如字麵所說,是對靈魂的一種釋放和洗滌。」問心修士皺起眉頭。


    她畢竟隻有七品,就算看得懂字麵意思,也不是特別能理解其中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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