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工業革命的標誌大多是能源和動力領域的突破,因此現代曆史學家認為人類在第三次工業革命時,必然能夠擁有利用率更高也更清潔的新能源。


    而現在,人類的確擁有了隨著水星基地的進一步建設,各個國家都在投產與提取太陽能源相關設備的零件和材料,在宇宙大開發時代,先有能力飛出去的人,就能吃到最大的蛋糕。


    當水星基地的照片被發布在各國的官方媒體上的時候,絕大多數的普通人恍如隔世,他們以為這是新的好萊塢大片裏麵的場景,或者又是某個想火想瘋了的攝影師p圖的結果。


    當官媒確認了這張照片的真實性後,輿論風暴席卷全球,那位法國曆史學家的文章被從犄角旮旯翻了出來——他是對的,第三次工業革命開始了。


    人類第三次工業革命開始的標誌是人類在水星上成功建起第一個太陽能源收集站,這是目前主流曆史學家的圈子裏認可的一種說法。


    人類能夠無痛開采太陽能源意味著很多事,但人們仍然隻關心兩件事——水到底能燒多熱?石頭到底能飛多遠?


    事實證明,第三次工業革命將會是人類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工業革命,因為這一次石頭飛的可太遠了,大約有幾十光年那麽遠。


    在確認了這個事實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迷茫,人們根本沒做好準備接受人類已經成為星際文明的這個事實,飛船飛得太遠,而思想尚未展開翅膀。


    於是,一夜之間,劇烈的思潮變革席卷全球,恐慌派、反思派,激進派、保守派,歌頌的、唱衰的、為利的、為義的,人類的整個文化圈亂成了一鍋粥。


    可以說,所有媒體都變成了輿論戰場,朋克文化的熱潮開了個好頭,那些本該被壓抑在內心中的憤怒和恐慌全變成了激烈的輸出文字。


    而後輿論場以其天然特性大浪淘沙,人們在看厭了那些純粹情緒輸出的觀點後,開始追逐更加具有文學和藝術性,或是單純的有審美價值的信息。


    在這種情況下,有市場便有創作,文學和藝術家們開始發力,已經上百年沒出現過的報紙論戰再度興起,許多新銳評論家大展頭角,因其尖銳諷刺足稱經典的文字,成為了人們日常話題的中心。


    而後,搖滾、說唱等向來注重時代環境的音樂形式作出突破性變革,說唱歌手在獄中發表的一張抒情說唱專輯“我們在時代的高牆內奔向死亡”一炮而紅,緊接著是老牌搖滾樂隊複出,一張名為“太陽”的白金專輯上線再度霸榜。


    緊接著是各大報社的專欄采訪、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無窮無盡的觀點海洋之中,隻有一種觀點是被大眾普遍認可的,那就是——“我們好像真的見證曆史了”。


    埃迪·布洛克走進了位於神盾局蜘蛛軍團基地,他看了一下空空蕩蕩的基地,有些發懵,然後走向了唯一一個在桌邊坐著的身影。


    “格溫,怎麽回事兒?人都到哪兒去了?”


    格溫蜘蛛俠頭也不抬的敲著鍵盤說:“你找誰?”


    “彼得·帕克。”


    “你來的不巧,要是往常這個時候你這麽喊一嗓子,現在已經被彼得·帕克淹沒了。”


    “所以他們都到哪兒去了?好吧,我們這個宇宙的彼得呢?”


    “被環球時報的編輯借去吵架了。”


    “呃……那那個神奇蜘蛛俠呢?”


    “被紐約時報的編輯借去吵架了。”


    “邁爾斯呢?”


    “被號角日報的編輯借去吵架了。”


    “他們為什麽要借蜘蛛俠去吵架?”


    “因為到處都在吵架,而他們都覺得自己能吵贏。”格溫蜘蛛俠專心致誌的寫著論文,她用力的敲了一下回車,然後轉頭看著埃迪說:“我知道你可能也想來借一個蜘蛛俠吵架,畢竟我們是公認的嘴比腦子快,能夠連續吵上幾天不會累,而且我們也樂於反駁那些過於激進的觀點。”


    “但你來的有點晚,現在這兒就隻剩下我了,而我還得忙著趕論文,我的開題報告被打回來重寫,今天晚上就是死線,你恐怕隻能自己去吵架了。”


    “我來找彼得是為了他的專訪。”埃迪搖了搖頭說:“我可沒空參與他們的吵架,我還有紀錄片要拍呢。”


    “我聽說了,你想拍一個超級英雄主題的紀錄片。”格溫略有些感興趣的一邊打字一邊回頭問道:“你現在拍了多少了?有樣片嗎?”


    提起這個,埃迪就深深的歎了口氣說:“我好像中了個詛咒,那就是‘我急需要用的演員一定有近期不得不離開紐約的理由’,所有片段都隻拍了一半,我本來還指望蜘蛛俠會是最先完成的一個主題呢。”


    埃迪一邊搖頭一邊歎氣,一邊轉身往外走去,嘴裏嘟囔著:“我得去找席勒談談這件事兒,我知道他們很忙,可要是完全沒人配合我,這片子再拍十年也拍不完。”


    埃迪是在阿卡姆療養院的辦公室裏找到席勒的,在他進入辦公室之前,他聽到席勒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房門裏麵傳來,好像是在和誰打電話。


    “工作忙隻是一時的借口,你不可能憑這釣他一輩子,魔神通常沒有人類那樣豐沛的好奇心,可能最開始她會比較感興趣,想弄清楚你為什麽躲著他,但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放棄。”


    “薩諾斯先生,你得明白一個道理,把人拖在你身邊可不算是人為製造封閉空間,她會覺得不自由,想離開,而你要做的恰恰與之相反,你要讓她覺得自己是自由的,也要讓她不想離開。”


    “是的,通常來講,這有些困難,尤其是對方是一個比你強大的多的宇宙魔神的時候,可隻要是智慧生命就一定會有懼怕的事,你得先找到關鍵一球。”


    “當然,如果你取得進展,可以隨時與我聯係,宇宙給這些神明的太多了,我們理應從中拿回一些,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好的,再見。”


    薩諾斯掛斷了電話,他走出衛生間,看到一襲黑裙戴著兜帽的女人正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


    “怎麽了,親愛的?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薩諾斯不動聲色的說:“我的衣服不幸被掛在了腰帶上,我費了點勁才把它們解開,現在我倒是有點時間了,你想找我幫什麽忙?”


    死亡看上去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薩諾斯這麽快就騰出了功夫,她坐在沙發上抬了一下腿,清了清嗓子,然後說:“你應該知道地球上的人類的信仰有特殊的力量吧?”


    薩諾斯點了點頭,坐到了死亡的對麵,死亡伸出手攏了一下自己的兜帽說道:“我的一個老對頭‘湮滅’,現在正忙於在地球上傳播他的信仰,我希望你能夠去阻止他,或者至少讓事情進展的不要那麽順利。”


    “你和他有仇?”


    “算不上是有仇。”死亡飄到了滅霸的身後,彎下腰用冰冷的手指捧住了他的臉,並說:“我隻是希望你能為我做一件事,這隻是我們經過漫長分離後重逢的一個小禮物,是你對我表達愛意的機會,親愛的,你會的,對嗎?”


    薩諾斯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席勒在課堂上介紹過的‘精神操縱當中服從性測試’的內容,也就是讓對方幫忙做一件小事,以此來測試對方服從的難易程度,如果對方去做了,那麽就會一步步的陷入精神操縱的陷阱。


    想到席勒在那堂課上提起的最基礎的解決辦法,滅霸對比著現在自己麵臨的狀況,開始飛速的思考應對策略。


    通常很多人清楚,麵對這種情況應該幹脆利落的拒絕,尤其是對方和你不發生什麽利益關係的情況下,直接說“不”就可以了,有時也應該更強調“我沒有義務為你這麽做”,這樣能拒絕的更有理有據。


    但如果想要在不得罪對方的情況下委婉的拒絕,很多人就會犯一個錯誤,那就是開始找借口,比如說自己很忙,所以暫時做不到,看似這是拒絕,其實依舊是順應對方的心意完成了服從性測試,因為找借口這個行為本身就象征著退避。


    滅霸的本能反應也是說自己工作忙所以沒空,一是因為他工作真的很忙,二是因為他心中確實存有一些對方能體諒他的幻想,智慧生命的一大錯覺就是對方能理解我。


    但他不得不生生扭轉這種本能反應,采取更有技巧的方式進行對話。


    “不,恐怕我不能這麽做。”薩諾斯在心中深吸一口氣,盡力複現席勒在上課時的神態表現,他用一種專注的目光盯著死亡說:“就像你說的,我們好不容易重逢了,為什麽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不重要的事身上呢?”


    說完他將身體前傾,伸手拉住了死亡的手說道:“我曾無數次設想過重逢的這一天,但真到了這一天,我才意識到,我不能再忍受哪怕一刻的分離。”


    死亡剛要張嘴說什麽,滅霸就打斷了她,伸出一隻手並說:“當然,我永遠把你的事看作比我自己的感受更重要,我當然願意為你去辦這件事,但是我們兩個真的不能一起去嗎?”


    滅霸其實是在複現席勒在課堂上講到過的應對這種服從性測試的方法,那就是想辦法把錯誤丟給對方,我不去做不是因為我不想做或我不能做,而是因為你沒給我提供某些條件,所以我才做不了。


    而這種推卸責任不能太生硬,利用反向服從性測試的原理,先提出一個對方有可能會答應的條件,如果對方答應了,就再提出一個更激進的。


    滅霸本來想的是,如果死亡真答應了和他一起去,那麽他就提出不如直接找湮滅打一架,從死亡的態度來看,她不可能直接找上湮滅,否則就不會來找他了。


    可死亡的反應完全出乎了滅霸的預料,死亡先是一愣,然後頭搖的比撥浪鼓都快,一邊搖頭還一邊說:“不,不行,我不能去地球!”


    滅霸緩緩的眯起了眼睛,從死亡剛才的肢體動作來看,就好像地球上有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難道這就是席勒所說的關鍵一球?


    此時,阿卡姆療養院的辦公室當中,茶幾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席勒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對坐在對麵沙發上的埃迪講道:“……所以,在你與毒液的關係當中,一直是他在操縱你,而這正起源於他附身在你體內之後要求你做的第一件事。”


    “可我當時沒法拒絕他!”埃迪頗有些激動的解釋道,在之前的一個小時當中,他完全沒有駁斥過席勒,他拚命的想要找回場子。


    “你能想象嗎?一個普通人類聽到了一個外星人的聲音,而且當時我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我覺得他會傷害我,所以我就……”


    “是的,但當你後來確定他不會傷害你之後,你也沒有想要反轉這種關係……為什麽不呢?”


    “我、我覺得我們兩個是朋友,操縱什麽的,聽起來有點太邪惡了。”埃迪頗有些為難的說。


    “但我想你已經意識到了,完全的放縱不是好事,你更應該把他看作你的孩子,你需要足夠的權威去引導他,讓他去做正確的事。”


    埃迪又開始亂晃,顯然毒液又在他的心裏鬧了起來,他把埃迪使勁往左一拽,連帶著他的椅子在地板上滑出一聲刺耳的聲響,席勒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椅子腿上。


    “不,毒液!該死的,別這樣……席勒說的對,你是該受點管教了,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這個時候席勒手邊的電話響了,席勒接了起來,對著那邊說。


    “喂?洛姬,我那天說的方法起效了嗎?弗麗嘉很愧疚?是的,那就是起效了,不,別為此動搖心神,不是還有奧丁嗎?”


    “對,沒錯,按照這個思路繼續下去就行了,好,如果有新進展再給我打電話……不用謝,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


    洛姬放下了電話,聽到自己寢宮外麵傳來的動靜,她一股腦的把手機塞到了枕頭底下。


    此時,洛姬躺在床上,一頭黑發垂落在耳後,麵色蒼白的咳嗽了幾聲。


    弗麗嘉和奧丁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弗麗嘉一看洛姬的臉色,飛快的撲到了床邊把自己的女兒抱進了懷裏,非常罕見的用憤怒的語調對著身後的奧丁說。


    “你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這麽多年以來你都沒有關心過洛姬的身體狀況,她會病倒有一大半的責任都在你,奧丁,我真是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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