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天色剛剛暗下來時,蝙蝠俠正站在哥譚大教堂鍾樓的樓頂,注視著腳底漆黑的小巷。


    哥譚的雨、維金傘店的雨傘、貓頭鷹法庭、漆黑小巷的槍聲、散落的珍珠項鏈……


    蝙蝠俠閉上眼睛,所有的事開始在他腦子裏連成一條線,但這其中仍然有許多模糊不清的細節,需要他去調查和探尋。


    最終,他還是把著眼點落在了那個買凶殺人的路易斯身上。


    教堂鍾樓的樓頂,一道黑影一躍而下,就像一隻真正的蝙蝠,他穿過無數漆黑的小巷,在光影閃爍之間,落在一幢建築閣樓的窗戶上。


    從天窗看下去,垂垂老矣的路易斯癱坐在椅子上,他已經徹底無法動彈了,隻能靠堆在身邊的那些垃圾勉強度日。


    蝙蝠俠進入房間內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眼睛已經失明了,耳朵也聾了,完全不知道有不速之客闖入進來。


    可惜的是,蝙蝠俠沒在他身上得到任何線索,路易斯已經太老了,他不但患了老年癡呆,身體也病入膏肓,很可能活不過一個月,蝙蝠俠不可能從這樣一個人嘴裏問出任何事,這個閣樓也早就被他變成了垃圾場,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蝙蝠俠隻能改變了目標,他來到了愛德華家族的老宅。


    愛德華家族曾經是東區四大家族之一,和科波特家族齊名,不過他們家沒有像科波特家族一樣衰落,主要是因為他們手上有碼頭,有了碼頭作為保障,抗風險能力不知比其他幾個家族高到哪裏去了。


    不過,他們仍未能逃脫教父的追責,老愛德華已經死了,小愛德華也不知道被教父弄到哪裏去了,現在整個老宅被法爾科內家族接手,不過,法爾科內並不重視這裏,因此蝙蝠俠幾乎沒受到什麽阻礙,就進入了宅邸內部。


    愛德華老宅內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燈光,但這難不住蝙蝠俠,在進行了仔細的搜尋之後,蝙蝠俠終於還是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那是一把帶著維金徽記的雨傘。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辦公室裏,蝙蝠俠把兩個零件同時放到桌麵上,然後指著它們對席勒說:“看這裏,同樣的燒毀痕跡,你雨傘的損壞並不是個意外。”


    席勒眯起眼睛,他發現蝙蝠俠說的沒錯,那兩個零件的損壞方式一模一樣,都是螺紋被燒毀。


    按理來說,雨傘並不是槍械或者炮彈,哪怕哥譚天天打小型戰爭,雨傘上戰場的機會也約等於零,因此,雨傘最有可能的損壞方式就是傘骨折斷、零件鬆動或者脫落。


    但是絕對不可能是傘骨其中的一個小零件被燒毀,導致整把雨傘壞掉。


    由於席勒並不太了解這方麵的知識,當其中一根傘骨的後半截斷掉的時候,他也以為隻是像尋常的雨傘損壞一樣,是連接部分出了問題。


    但現在想想,哥譚雖然天天下雨,但其實並不常刮風,雨傘傘骨連接處的零件受力並沒有那麽大,但它還是壞的很徹底。


    現在,真相擺在了他的眼前,由同一個傘匠生產出來的同一種雨傘,其中同一個零件有了同樣的損壞方式,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貓頭鷹法庭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邪惡。”蝙蝠俠的聲音十分低沉,他說:“他們根本沒有想留下任何一個幸存者,哥譚的每一個人,不管是沒有買到雨傘的,還是買到了雨傘的,最終都隻有一個下場……”


    “而你應該還想到了一個事實。”席勒看著蝙蝠俠的眼睛說:“老愛德華的傘壞了,因此他們瘋了,任何人都不能說他們買凶殺人這件事,不是他們的瘋狂導致的。”


    蝙蝠俠沉默著,他從拿到這把傘的那一刻起,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席勒繼續對他說:“顯然,你又有了一個新的目標,但這個目標同樣是複仇,對嗎?”


    “如果能讓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那為什麽要隻追著一個不放呢?”蝙蝠俠低聲的喃喃自語道。


    “所以你打算和伊文斯還有科波特聯手調查?”


    “是他們要和我聯手。”


    “你和科波特我能理解……”戈登看著蝙蝠俠說:“畢竟你們兩個可能是有親人被害,那伊文斯呢?小法爾科內有什麽理由參與到這種事裏來?”


    “據他所說,他的親哥哥,阿爾貝托·法爾科內的死亡,就和貓頭鷹法庭脫不開關係。”


    聽到這話,戈登愣住了,他回憶了一下,說:“阿爾貝托·法爾科內?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我好像聽哈維講過……”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說:“好像所有人都對老教父的長子諱莫如深,布洛克也隻是跟我提了一句,我追問他,他也不回答。”


    “布洛克告訴我,這是一個老教父不願意提起的名字,可能正因如此,也沒有其他人敢提起他。”


    “這樣想想,的確有些奇怪。”戈登頗為疑惑地說:“十年前的時候,法爾科內家族的聲勢比現在還要更大,當時的繼承人應該受到更好的保護,沒有人敢動他……”


    “隻除了貓頭鷹法庭。”


    “你們打算怎麽辦?”穀曇


    “我們成立了一個暫時性的聯盟,從哥譚的不同階級去調查這個神秘的組織。”


    蝙蝠俠的語調終於稍微有了些變化,能夠聽出他的無奈:“當開始著手調查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們藏的實在是太深了,哪怕是以我的力量,翻遍整個哥譚市,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席勒和戈登都知道,他指的是韋恩集團的力量,以韋恩集團在哥譚的體量,全力去找一個組織都找不到,可見貓頭鷹法庭藏的有多深。


    “所以我必須得借助一些其他人的力量。”蝙蝠俠解釋道:“科波特是個罪犯,但如果他殺的是貓頭鷹法庭的人,那我也願意暫時和他聯手,他對哥譚的底層很了解,或者某些細節,就藏在這些陰暗的角落裏。”


    “法爾科納家族統治了哥譚的地下世界這麽多年,每一個黑幫成員都是他們的眼線,伊文斯或許也能挖掘出不同的線索。”


    “當我們合作找到了目標,聯盟也就到此為止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幫助我複仇。”


    “那麽你打算叫這個聯盟什麽名字?就算它是臨時性的,也該有個名字吧?”戈登問蝙蝠俠。


    蝙蝠俠沉默了一下,席勒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他就聽見蝙蝠俠說:“我打算叫它複仇者……”


    “等等!”席勒打斷了他,說:“我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這個名字不太吉利……”


    蝙蝠俠看向席勒,席勒的表情很古怪,蝙蝠俠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名字隻是個代號,我從不迷信什麽……”


    “但上一個起這個名字的組織,還沒活動多久,就原地裂成了兩半。”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團體,我無意於和他們組成什麽團隊,這隻是個暫時性的結盟,至於名字……”蝙蝠俠難得的拖了一下尾音,說:“我們每個人都和貓頭鷹法庭有仇,因此我們都是複仇者,所以這個名字叫複仇者聯盟,有什麽問題?”


    蝙蝠俠看到席勒露出了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複雜表情,然後他聽到席勒低聲嘟囔道:“不聽勸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同一時間,辦公室隔壁的病房裏,伊文斯看著科波特拿著一柄雨傘在鼓搗。


    “你在幹嘛?”伊文斯有些好奇,他坐在床邊伸頭詢問,科波特頭也不抬,隻是敷衍的回了幾個字:“我要做武器。”


    “武器?”伊文斯更疑惑了,他問:“用傘做武器?你直接拿把槍不行嗎?”


    科波特完全不想理他,這幾天他已經受夠了伊文斯了。


    如果把科波特這幾天的經曆寫成文章,那題目就應該叫“如何與一個我完全看不上且相當煩人的人相處”。


    科波特早就對席勒表示過,他看不上教父的兒子,也就是小法爾科內,覺得他完全就是個蠢貨,可當這個蠢貨和他調到一個病房的時候,他就發現,小法爾科內不僅蠢,還很煩。


    和蝙蝠俠不一樣,伊文斯的性格比較活潑,話也很多,他本身就沒病,隻是過來躲清閑的,住院的時候狀態很好,且絲毫沒有病人的自覺,沒事就抓著科波特陪他聊天。


    一開始,科波特為了套取一些法爾科納家族的情報,還願意陪他聊,但是後來,科波特發現,伊文斯什麽事都幹,就是不幹正事。


    伊文斯愛好廣泛,他精通藝術,會畫畫、聲樂和不少樂器,其中最擅長的是提琴,大提琴水平很高,小提琴也拉的不錯,而且他還愛好歌劇,能唱能跳能演,沒事還在病房練聲。


    但要是提到和家族經營相關的事,據科波特的評價,伊文斯完全是一個崇尚理想主義的蠢蛋。


    和伊文斯聊了幾天,科波特除了精進了在哥譚沒有任何卵用的的樂理知識之外,沒有任何收獲,所以後麵幾天,他就懶得再和伊文斯講話了。


    伊文斯站起來,走到科波特旁邊,看著他忙,看了一會,他提出疑問:“看起來你好像改造不了這把傘,你需要什麽幫忙嗎?”


    “不,我不需要。”科波特用力的拉了一下傘骨,一個零件“嗖”的一下飛出去,伊文斯捂住臉“嗷”的一聲慘叫,他大聲說:“嘿!你是故意的吧,小心點!”


    “該死的……”科波特罵了一句髒話,說:“這傘不太對勁。”


    他把整個傘拿起來看了看,然後說:“這東西是什麽材料做的?為什麽電焊和切割對它都無效?”


    伊文斯湊上去摸了摸傘骨,他皺著眉說:“這好像不是鋼鐵一類的東西,我總覺得有點眼熟……”


    “眼熟?”科波特轉頭看向他,問:“你在哪裏見過這種東西?”


    伊文斯摸著下巴,邊思索邊說:“我記不太清了,但我的確應該見過,不過要是你沒法改造這個金屬,那應該也就做不了武器了。”


    科波特沒有回話,他沉默地盯著那把傘,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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