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聽見了,他到底要不要告訴自家王爺,若是王爺聽見了一定會很傷心吧?


    可若是不說,王爺會不會質疑他的忠心?


    直到將秦朝久送回了永昌侯府,清泉也沒有想清楚這件事究竟應該怎麽做。


    「二小姐,玨順長公主給您送來了拜帖。」


    剛回到侯府,秦朝久就收到了長公主遞來的帖子。


    打開看了一眼,見上麵寫著的是過幾日有一場賞詩會,就舉辦在正在修葺的長公主府的後院。


    因後院一直保留的極好,隻需要簡單打掃一下,添置一些東西就可以了,用來招待客人也已足夠。


    賞詩會當日,秦朝久特意命竹節將自己為長公主準備的翡翠鐲子帶上。


    沈將軍府的馬車正巧與永昌侯府的馬車幾乎同時到了長公主府外,二人下了馬車,便熱情打了招呼。


    「朝久,我就知道你回來,沒想到這麽巧,在這兒就遇見了。」沈雅君迎上前來,上上下下打量了秦朝久一番,嘴角輕勾:「不愧是咱們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美人,饒是這般素雅的裙子穿在你的身上,也能如此明媚動人。」


    今日的秦朝久穿了一身繡暗紋的月白紗裙,外頭罩著一件白狐裘大衣,頭上帶著的珠玉也是以綠色玉簪為主的清淡顏色。


    倒是與她同行的秦靜汐今日穿了一身大紅的裙子,袖口裙擺處燦爛得牡丹花栩栩如生,分外鮮豔。


    她後一步從馬車上下來,見到了沈雅君便笑起來:「雅君,好巧啊,你也是收到了長公主的帖子過來的吧,我聽聞還是北沐王爺親自同皇上提議在此為長公主建府邸的,如今這才多少時日,竟就能叫咱們過來聚會喝茶了,想來工部的人可都是用了心的。」


    秦靜汐似隻是閑談了兩句,若是往常,沈雅君定也不會多想。


    可經過上次的假山山洞一事,沈雅君心底便總覺得她是故意在此提起北沐王爺的。


    誰人不知秦朝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北沐王妃了,她還要特意多此一舉,豈不是故意給秦朝久心裏添堵的?


    沈雅君淡淡地應了一聲:「許久不見,秦大小姐看起來怎麽消瘦了一些?」


    秦靜汐麵色一僵,她叫秦朝久那般親昵,怎麽到了自己這兒就成了「秦大小姐」?


    分明自己和她才是相識多年的朋友,怎麽反倒被秦朝久後來居上了?


    秦靜汐尷尬地笑了一聲:「我竟不知,你們是何時關係這般親密了?」


    二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說道:「我才沒有同她親密呢。」


    「也就一般般而已。」


    幾人說話的時候,長公主府裏,已有大宮女從門口迎出來,請她們進去了。


    那宮女顯然在秦朝久的臉上多看了一眼,才又垂下頭去:「幾位小姐這邊請,我們長公主已經為眾位準備了小食和點心。宴會還要等一會兒才開始,幾位小姐可以先墊一墊肚子。」


    「你就是長公主身邊的酒兒姑娘吧,多謝你了。」


    秦靜汐莞爾一笑,落落大方地開口,能認出長公主身邊的丫鬟,顯然是做足了功課來的。


    酒兒不由一愣,回以一笑:「都是奴婢的本分,秦大小姐客氣了。」


    秦朝久剛到沒有多久,受邀到此的貴女小姐們幾乎都來了,長公主才從屋子裏姍姍來遲,宴會正式開始。


    因著所有人都知道秦朝久出身鄉野,卻還邀請她來這種賞詩會,眾人便忍不住想到,是否是為了故意羞辱她的。


    卻不料,蕭蘇璐剛剛坐下,便直接給了秦朝久小灶:「本宮自回到大鉞後,便一直久居深宮,是在無聊的很,如今,終於得了聖恩,有了這長公主府,才能將


    大家請過來一起玩鬧樂嗬一番。大家也莫要拘謹,隻當是自家聚會就好。」


    「今日的賞詩會,本宮準備了些許題目,我會命人分發下去,大家自由組隊,三人一組,五人一隊都可以,若是有技壓群芳者,憑著自己一個人也能解開這題目,便也都是可以的。」.z.br>


    「秦二小姐與我有緣,快些坐到本宮身邊來,就隨本宮一起做個評判的人吧,秦二小姐,你意下如何?」


    蕭蘇璐眉眼盼盼,雖位居長公主之高位,卻並無半分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反而好似鄰家姐姐一般,與人和善,聲音溫柔。


    淺淺笑意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來,她朝著秦朝久招了招手,示意秦朝久過來。


    秦朝久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多謝長公主成全,素來隻聽聞長公主溫嫻淑良,卻不想長公主竟會如此替我著想。」


    今日前來的所有貴女千金們都知道秦朝久是從鄉下來的,長公主讓她和自己一起做品鑒之人,便是免除了她遭受羞辱的可能。


    「聽說長公主殿下不是喜歡北沐王的嗎?怎麽見了秦二小姐還這麽客氣?若是我的話,今日就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對啊,長公主不會是慫了吧?怕什麽,她可是堂堂長公主殿下,太後娘娘的心尖寵,秦二小姐不過是個侯府不受寵的千金罷了。」


    「你們怕不是忘了,秦二小姐就算曾經再不受寵,往後那也是北沐王妃,北沐王府說一不二的女主人。」


    距離較遠的幾位小姐交頭接耳地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蕭蘇璐對秦朝久確實友好,這讓秦靜汐也覺得詫異。


    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善良大方的女人嗎?


    秦靜汐不信。


    秦朝久信了。


    秦朝久此刻望著蕭蘇璐隻覺得她人不錯,今日沒有刻意為難她,想來日後到了北沐王府也能與她交善。


    紅木軟椅上放著一個毛茸茸的軟墊,觸手摸上去,該是兔子毛的。


    秦朝久剛坐下來,便莞爾一笑,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了上來。


    「長公主殿下,這是前些日子我同王爺在街上新開的玉器行逛街時買下來的,共有兩對,這對兒紅翡翠特來送給長公主殿下,禮輕情意重,還望長公主殿下莫要嫌棄。」


    秦朝久倒是沒有多說什麽,可眾人的眼睛卻特別尖,尤其是秦靜汐。


    她坐在下方,竟一眼就看見了秦朝久手上帶著的翠玉鐲子,開口道:「妹妹送給長公主殿下的禮物,同你自己手上戴著的,可是出自同一家?看起來倒是不相上下呢。」


    秦靜汐一開口,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秦朝久大大方方地點頭應了下來:「正是如此,都是同時買下來的,不過覺得長公主殿下尊貴典雅,更適合這套紅翡翠的。」


    話落,空氣驟然安靜下來,幾乎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嘩啦——」


    突然,蕭蘇璐手邊的茶盞被她掃到了地上。


    秦朝久不由一驚,急忙站起身來。


    還不等她開口問些什麽,便見到蕭蘇璐已然紅了眼睛,滿臉慍色。


    蕭蘇璐一手抓著軟椅的扶手,指節也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她神色激動,紅唇微微顫抖。


    「秦二小姐何必如此殺人誅心,本宮雖失了夫君,孤家寡人一個,卻也受不得你這般侮辱,本宮堂堂正正,與北沐王雖自幼相識,卻素來清清白白,你同北沐王逛街買了兩幅鐲子,想送給何人都是你的事兒,莫要拿到本宮麵前來。」


    蕭蘇璐臉上的怒火毫不參假,她雖氣紅了眼睛,卻並未對秦朝久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反而隻是叫


    來下人道:「送客!」


    秦朝久就這樣一臉迷茫、雙眼懵逼的被送出了長公主府。


    她誤會了?


    在回去侯府的路上,秦朝久全程都在思考,難不成真的是她誤會了?


    如今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北沐王同長公主的事情,莫非隻是空穴來風?


    前是蕭長暮的否認,後是長公主殿下的怒火。


    秦朝久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什麽。


    若是他們二人之間沒有瓜葛,那她今日這一番神操作,的的確確是侮辱了長公主。


    思及此,秦朝久抬手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


    做人好難啊。


    「小姐,我們回侯府嗎?」


    馬車上,竹節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朝久搖頭:「不,去北沐王府。」


    既然之前是她誤會了,那也該先將事情解釋清楚,委屈的可不隻是長公主一人。


    卻不知,在她剛剛離開長公主府後,蕭蘇璐便也借口身體不適離開了宴席。


    待回到屋子後,她眼底的怒意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那雙漆黑明亮的眼中,逐漸露出絲絲狡詐的笑意。


    如今,該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蕭蘇璐也不是那般自甘***的人了吧?


    秦朝久這個蠢的,竟還想送她禮物,與她打好關係?


    嗬嗬,腦子鏽住了吧?


    「茶兒,去取來筆墨,本宮要親自寫一封信送去北沐王府。」蕭蘇璐嘴角輕勾,臉上笑意滿滿,她轉頭衝著身邊的宮女下了命令,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蕭長暮她是一定要得到的,但決不能是她搶來的,更不能是別人施舍給她的。


    她又自己的驕傲。


    「是。」


    蕭蘇璐端坐在書案之前,她字跡雋秀,緩緩落下三個字——訣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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