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畫作已經送到了北沐王府,秦二小姐也在。」


    從北沐王府離開的太監站在蕭蘇璐的麵前,彎著腰將當時的情況匯報給她聽:「北沐王爺立即就想起了這是他兒時所作,想來心底自然是念著長公主您的。」


    蕭蘇璐嘴角輕輕勾起,臉上端的依舊是得意端莊的笑容:「留意秦二小姐了麽,她如何?」


    太監聞言,同樣露出了和王府管家一樣的疑惑神情:「說來奇怪,秦二小姐非但沒有不高興,反倒還稱讚了兩句。」


    「嗬嗬嗬,不過是個腦子蠢笨的,當時尚未想明白罷了。」


    等她想通了之後,覺得心裏不舒服的時候,就隻有兩條路,要麽就是同蕭長暮鬧,要麽就是過來找自己的麻煩。


    不論她想怎麽做,她都樂意之至。


    蕭蘇璐眼底生出幾絲笑意,她揮了揮手:「好了,你下去吧。」


    「可是長公主,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這麽急著和北沐王爺劃清界限,先是斷絕往來的書信,如今又將您收藏了許久的字畫送回去,若是北沐王爺當真了,從此往後,真的同您保持距離,再也不來往了,那您……」


    茶兒想不通,她們主子分明心裏不是這麽想的,怎麽偏偏還要這麽做。


    蕭蘇璐盯著茶兒輕笑一聲:「你如今也已年紀不小了,往後,也不能總是如此單純天真。」


    茶兒到了最後也沒有明白,自家主子到底是為何這麽做。z.br>


    秦朝久從北沐王府回到侯府,便聽聞了冬藕閑聊的八卦,說是秦觀銘今日用了藥後,病情終於有了起色。


    下人們幾乎都在傳,侯爺和夫人這次對東平侯郭家的人很是感激,似乎,有意和郭家聯姻。


    秦朝久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梳著頭發,一邊插話問了一句道:「那我二哥那邊怎麽說?」


    秦觀銘應該不會答應吧?


    冬藕歪了歪頭,望著鏡子中的秦朝久道:「自古以來,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公子怎麽想也不重要吧。」


    「我二哥若是真這麽聽話,就不會至今還未娶親了。」


    在這個普遍十五六歲就已經成家的年紀上,秦觀銘這樣,已經十九歲尚未定親的,已經很少了。


    冬藕張了張嘴道:「二小姐說得是,二公子的確早已過了應該娶親的年紀,就連三公子,也已經到了該定親的年紀了。」


    「二公子一直尚未娶親,莫非是他早已心有所屬?」冬藕突然開口問了一聲。


    竹節似有些慌張,連忙嗬斥了冬藕:「胡說什麽呢,二公子隻是一心功名,無心兒女情長,哪有什麽心上人。」


    竹節是和秦朝久親眼目睹了秦觀銘和沈雅君幽會這件事的,因而聽見沒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忍不住心虛。


    因為竹節一直以來都是秦朝久身邊最貼心的大丫鬟,冬藕雖不認同她的話,卻也給她麵子沒有反駁。


    秦朝久覺得這事兒成不了,可終究是她天真了。


    到了冬月初八這日,永昌侯府便請了媒人去東平侯府上提親去了。


    這日,下了一場很大的鵝毛雪。


    秦觀銘已然大病痊愈。


    可他的氣色卻也不比之前好幾分。


    反倒就連精氣神都沒了。


    「父親、母親,我不喜歡郭家小姐,為何一定要我娶她為妻?」秦觀銘得知這一消息後第一反應便是急匆匆地去了常柏院。


    白婉拉著秦觀銘坐下:「你不想娶郭家小姐你還想娶哪一個?這麽久了,京城裏的女兒家幾乎都給你介紹過,你可有點過一次頭,可不能再任由你胡鬧下去了。」


    「就是,你學學你大哥,這件事我和你母親已經定下來了,你無需多言。」秦江神色不悅,這件事他們都已經答應了人家,多說無益。


    「可是父親,我對郭大小姐並無感情。」


    「郭大小姐為了你特意請來神醫,你能撿回一條命都要感謝人家,雖說你不喜歡她,可人家郭大小姐早兩年就對你深情相許,生生等了你兩年,這等深情還不是你想要的?你同她成婚之後,定會和和美美,白首偕老。」


    白婉拉著秦觀銘的手勸慰著。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瞧不上東平侯府的,可經過這次二兒子在生死一線的事情,她反倒是看開了這些。


    隻要那郭家大小姐能對自家兒子真心真意,便比得上一切。


    秦觀銘又如何不知郭大小姐對自己一往情深,可他們有緣無分,他早已心有所屬。


    「母親,正是因為郭大小姐救了我,我就更不能娶她進門,我不喜歡她,她就算嫁了我也隻能受委屈。」


    秦觀銘據理力爭,說得也是自己的心裏話。


    正是因為郭大小姐很好,可她越是好,自己越不能耽擱她、辜負她。


    「我看你最近是病糊塗了,對你父母的決定也來置喙,這些年的聖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裏嗎?回去反省。」


    秦江受不了自家兒子說這些瘋話,氣得直接摔了手裏的筷子。


    秦觀銘還要說話,卻被白婉直接推著,推出了房間。


    「二哥?」


    秦靜汐正巧過來常柏院,見到秦觀銘被白婉推出來,疑惑了一聲:「二哥怎麽了,可是惹父親母親不高興了?」


    秦觀銘搖搖頭:「沒事。」


    「我聽聞,母親替你定下了和東平侯府的婚事,二哥是因為這個和父母爭執嗎?」


    秦靜汐的聲音溫溫柔柔,好似清泉流水,暖人心脾。


    她的手輕輕地搭在了秦觀銘的胳膊上,甜美的麵龐之上全是擔憂之色。


    剛剛還覺得煩躁不安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就沉寂了下來。


    「二哥莫要難過了,我倒是覺得郭大小姐溫溫柔柔的,將來定是個好夫人。罷了罷了,咱們不去想這些了,今日白天我在街上買了些小果子過來,二哥你去我那嚐嚐。」


    「也好。」


    「這果子裏麵可是放了山楂果肉的,你和沈五小姐一向交好,這果子倒是可以給她送去一些嚐嚐。」


    秦觀銘剛吃了一口,便突然開口說道。


    「沈五小姐?」秦靜汐微微一愣,帶著幾分打量的目光,落在秦觀銘的臉上:「二哥倒是好記性,竟然還記得沈五小姐的喜好。」


    秦觀銘麵色微變:「你們是好朋友嘛。」


    「原來都是因為我呀,二哥對我真好。」秦靜汐燦爛一笑,可眼底深處卻藏著幾絲試探與懷疑。


    「對了,吏部姚大人家的嫡次女,與我也有過幾麵之緣,她之前身體嬌弱鮮少出門,不過近兩年倒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了,她人長得貌若天仙,氣質出塵,若是二哥不喜歡郭大小姐,我覺得這位姚二小姐倒是也不錯,改日我約出來,給二哥見見如何?」


    秦靜汐一眼不眨地望著秦觀銘,卻見秦觀銘毫不猶豫地就直接拒絕了。


    「罷了,那姚家二小姐長相如何我都沒有什麽興趣,我如今隻一心想考取功名,對這些兒女情長暫時沒有想法。」


    見秦觀銘這麽說,秦靜汐便也點了點頭,有些無奈道:「那好吧。」


    「不過二哥,若是你往後真的娶了妻子,不會也像大哥一樣終日神龍見首不見尾吧。」


    「大哥隻是因為公務繁忙,才沒有時間,你不要多想。」


    「那二哥你呢?」


    「我自然不會,我如今還沒有功名,自然是清閑自在的。」秦觀銘忽而輕笑一聲,臉上帶著寵溺的神色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日後你有了二嫂,也隻會是多個人疼你。」


    「如此最好。」秦靜汐嘿嘿一笑,臉上洋溢著她獨有的甜美笑容。


    兄妹二人雖沒有說些什麽有用的,可秦觀銘從喜雪院出來後,心情卻好了不少。


    秦靜汐目送秦觀銘走遠,轉回身的瞬間,臉上神情驟變。


    剛剛還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一轉身便眼底就已浮現出算計的神色。


    「明日,替我送個帖子到沈大將軍府。」


    秦靜汐輕聲開口,吩咐了下人一聲。


    「是。」


    花漪應了一聲,起身將屋門關上,隨即回到秦靜汐的身旁,將一封信遞了過去:「小姐,這是溫氏托人送來的信件。」


    秦靜汐眉頭狠狠皺起,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外,見門已經被關上了,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我不是已經將他們送出了京城嗎?這女人她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好,非要過來攪和我的生活,我真是不知道她當初為什麽要帶著秦朝久那***回來!」


    秦靜汐憤怒地抱怨了一通,才將信件打開。


    「什麽?她讓我在京城給她買宅子?!」


    秦靜汐震怒,這沒什麽見識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京城的宅子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敢獅子大開口。


    再往下看,秦靜汐卻不由將信紙都湊近了眼睛幾分。


    這不可能!


    她抬手一把按在了信紙上麵,無法相信上麵所寫的內容是真的。若是這件事被秦朝久知道,往後,整個永昌侯府將再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溫氏也太過分了!」


    一旁的花漪並未看見信中的內容,隻是聽見了秦靜汐說要在京城買房子的事情,便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抱不平。


    「溫氏雖說是小姐您的親生母親,可卻從未養育過您一天,憑什麽提這麽過分的要求,而且小姐您如今還要準備嫁妝,哪裏有多餘的閑錢給她這麽多呢?」


    不料,秦靜汐竟意外地開口了,她語氣冰冷,聲音卻還帶著幾分顫抖:「去將我全部的積蓄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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