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久突然莞爾一笑,她望著沈辭笑起來:「你就不要跟我爭搶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往西北軍營了。」


    秦朝久的話說得意味深長,沈辭不由愣了一下。


    她要去找北沐王,她說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她竟對北沐王竟用情這般深了嗎?


    「好,那我送你。」


    沈辭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最終還是聽從了秦朝久的話。


    秦朝久翻身上馬,沈辭站在路口的地方深深凝望過去,就在她即將策馬遠去之前,沈辭突然大喊一聲:「你是真的喜歡北沐王嗎?」


    秦朝久勒緊馬兒的韁繩回眸,眼底帶著幾絲疑惑:「你說什麽?」


    西北風呼嘯而過,卷起一地的飛雪沫子,不論是視線還是聽覺,都變得模糊起來。


    沈辭鼓起全部勇氣問了一句,便再也沒有勇氣問第二遍。


    或許,他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


    如果不是,她一個女兒家,又怎麽會不遠萬裏,隻身來到這裏呢?


    「我說,路上風雪嚴寒,一路小心。」


    秦朝久豎起了耳朵,終於聽清楚了他的這句話。


    唇角輕輕勾起,衝著沈辭揮了揮手,雙腿夾起馬肚子,隨著一聲清脆的「駕」,徹底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之中。


    進入軍營的過程,比秦朝久預想的要順利的多,遠遠地就看見了一身鎧甲的清風正在巡邏。


    因而直接省去了許多麻煩事兒。


    唯有清風一臉無語地揉著自己腦袋上被石頭砸出來的大包。


    難道就隻有他一個人覺得自己惹了麻煩嗎?


    「秦二小姐,您和我打招呼就打招呼,用得著拿那麽大一塊石頭砸我嗎?」清風委屈。


    秦朝久一臉歉意:「那個不好意思啊,主要是風大雪大,我喊了你你沒聽見,迫不得已才出手的,沒事兒沒事兒,我帶了藥,等到了營帳裏,給你敷上就好了。」


    清風也隻好認了,一路和秦朝久說說笑笑,去了主將的營帳。


    周圍路過的士兵,有人上前打招呼道:「清風副將,這小子是誰啊?看著麵生。」


    「去去去,哪兒都有你!」


    清風不客氣的衝人揮了揮手,真是不長眼,那可是他們未來王妃,也是他小子可以隨便打量的?


    「主子,有故人求見。」


    清風站在營帳外,高聲匯報道。


    蕭長暮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狐疑:「進來。」


    他一身銀色鎧甲,兩隻手撐在沙盤前,一雙好看的眉眼中滿是狠厲和嚴肅。


    門口進來的少年,身姿纖弱,偏偏那雙清透的眼眸好似透著光亮一般,令人隻看了一下,便再也挪不開眼睛。


    將軍營帳內,還有兩位沈家副駕和先鋒也在。


    此刻看著清風帶進來的少年皆是一愣。


    「此人是……」眾人皆是一臉疑惑地將目光落在了蕭長暮的身上。


    蕭長暮嘴角輕勾,臉上的冰冷神色好似初春到來突然墜落的冰,碎落一地,露出冰封之前最原本的青澀模樣。


    他淡薄微抿起的嘴唇微張,三個宣告***的字從他的口中發出.


    「本王的。」


    此言一出,一時間整個將軍營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清風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正常的氣息,他趕緊咳嗽了一聲,全都放在唇邊,為了避免尷尬,默默地退了出去。


    雖說未來王妃女子的身份在這裏不能公開,但也不必讓所有人都誤會吧?


    他們主子本來多年不曾娶妻,都已經被人誤會是不是有什


    麽斷袖之癖了,如今倒好了,他還對著一個男子裝扮的秦二小姐宣示上***了。


    這次的謠言,怕是一時半會兒止不住了。


    「王爺!」


    秦朝久更顯激動,她上前先是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番,確認他沒有少胳膊缺腿,也沒有受什麽傷,才鬆了一口氣。


    「王爺,我給您帶來了一樣好東西,可助您打破樓蘭,揚我大鉞國威。」


    秦朝久廢話不說,當即從懷中將她畫出來的圖紙拿了出來,詳細介紹起這武器的作用。


    此時,剛剛還一臉八卦的沈家將領們早已忘記了剛剛對秦朝久這個小白臉的偏見,齊齊被眼下的東西所震驚。


    「這東西妙啊!隻是這般精妙的東西做出來不容易吧?隻怕要數月才能做好,可如今樓蘭那群龜兒子們可不肯給我們這麽多時間了!」


    「唉,可惜了,若是能早一些將這寶貝送過來就好了。」


    秦朝久聞言,眼底滿意笑意道:「眾位不必擔心,這武器,沈家的四公子已經做出來了,如今就在不遠百裏外的風鬼鎮上,已經由官府的人往這邊送了,王爺,現在派兵前往,不出兩日,就能送上戰場。」


    「來人!」


    蕭長暮當即下令:「清風,你帶人前往!」


    清風從門口鑽進來,抱拳道:「是!」


    「你們幾人,速速前去調配出最適合操控此武器之人。」蕭長暮轉頭對屋內的幾人吩咐道。


    「是!」


    眾將領領命,當即起身出去。


    將軍營帳內,終於隻剩下了秦朝久和蕭長暮二人。


    蕭長暮上前,將秦朝久拉到了自己的一步之內,他帶著繭子的指腹從她的臉頰撫摸而上,最終落在了她的頭頂。


    下一瞬,秦朝久隻覺得腦袋上的重量一輕,竟是被蕭長暮將她的頭發給解開了。


    「唉,你幹嘛?」秦朝久下意識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腦袋。


    蕭長暮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還是女兒家的模樣好看。」


    秦朝久嘀咕一聲:「還不是為了方便趕路嗎?」


    「一個人來的?」蕭長暮低聲問,心底已將她這一路是如何曆經艱險的過程全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越想,心越驚。


    秦朝久仰頭笑著,勾起蕭長暮的手指:「一人一馬追夫郎,不辛苦的。」


    蕭長暮的一顆心擰巴在一起,她來了,他既高興又不高興。


    高興的是,她心中有他,在意他,所以才會來。


    不高興的是,她一個女兒家怎能如此跋山涉水孤身前來?


    秦朝久的到來,出乎意料,卻又好似……意料之中。


    好似,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起,就注定了,不論他在何處,她就一定會在何處。


    他們,本該就是生生世世綁定在一起的關係。


    這個念頭湧出來腦海之時,讓蕭長暮自己都覺得很荒謬。他自己也不知為何這樣的念頭,就好似理所當然一般,從他的腦子裏蹦出來。


    「想本王了?」蕭長暮垂下眼簾,神情的目光帶著侵略感,注視在秦朝久的身上。


    秦朝久嘿嘿一笑,不答反問:「王爺可想我了?」


    她總是知道該在什麽時候勾起他的那顆心髒,讓其任由她的牽動而起伏不停。


    蕭長暮不喜直接表達自己的心事。


    他突然輕哼一聲,將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投石機圖紙上。


    開口問道:「這個是你畫的嗎?」


    秦朝久抬手掰正了蕭長暮的臉:「王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您可想我了?」


    「無聊。」


    蕭長暮直接推開秦朝久的手,走到桌旁坐了下來。


    他目光落在圖紙上,好似是在研究投石機之後的使用情況。可盯著一夜圖紙的眼睛,卻連轉動一下都沒有。


    顯然,他此刻心不在焉。


    顯然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秦朝久嘟了嘟嘴,果然是個悶騷的北沐王。


    剛剛看見自己時候的眼底分明全是驚喜,偏偏還不肯承認。


    「沈辭也來了?」


    片刻後,蕭長暮突然開口。


    秦朝久點頭道:「嗯,路上遇見的,他本來也是想要直接來西北邊境,正好我想到了這個武器,便讓他先將雪上投石機做了出來。」


    蕭長暮的眼神突然眯了起來,眼底的危險已然溢了出來:「你們一起製作出來的?」


    「是啊!」秦朝久點頭,此時還並沒有意識到危險來臨。


    「這樣複雜的武器,就算沈辭是公輸再世,天賦異稟,亦或者你們請了人幫忙,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不可能做得出來。」


    「王爺果然神機妙算,從圖紙畫出來之後,足足十三日才初具雛形,說起來,沈四公子在工藝上的卓越能力,的確令我刮目相看。我們大鉞國,想必也沒有第二個能與之匹敵之工匠了,王爺等您見了這投石機後,也一定會這麽想。」


    秦朝久發自內心地認為沈辭絕對對得起這樣的稱讚。


    蕭長暮卻沉默了。


    聽著秦朝久的滔滔不絕,看著她眼底的欽佩讚許,一個巨大的醋壇子已經在他的心底打翻了。z.br>


    他一言不發,隻怕自己一開口,便是難以掩飾的醋意。


    秦朝久歪了歪頭,終於察覺到了蕭長暮的神色不善。


    「王爺您……不這麽覺得嗎?」


    蕭長暮並未回答,而是抬頭衝著門外喊道:「來人,帶秦……公子去安置。」


    「是!」門外立即有個小士兵推門進來。


    「安置單人營帳。」頓了一下,蕭長暮又道:「在將軍營帳旁邊即即可。」


    「是!」


    秦朝久沒有得到答案,就被小士兵帶走了。


    但她的心底已清晰地有了答案。


    那就是王爺自然也是認可她的想法的,若不然,以蕭長暮的性格,他自然會直接否認。


    但他並未否認也並未承認,那便隻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


    他……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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