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暮倒下了,秦朝久徹夜守在蕭長暮的身旁。


    今時不同往日,她再也沒有了上次那般閑適的模樣。


    蕭長暮第一次受傷的時候,她見他雖傷勢不輕,但身體總體的反應很好,脈搏也強勁,憑著她的經驗,便知道他應當沒有大礙,第二日一定會醒過來。


    可現在,蕭長暮強撐著身子將沈憬從敵軍陣營裏救出來,舊傷複發,傷口再次撕裂,又因失血過多,沒有及時換藥導致傷口感染。


    此時的蕭長暮躺在床上,大多數時間都在昏迷,偶有清醒的時候,時間也非常短。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三日後的一個晚上。


    蕭長暮終於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漆黑一片,耳邊有呼嘯的風聲,和營帳被風吹動的聲響。


    他緩緩轉動下腦袋,昏暗的光線下,他隱約看見自己的旁邊睡著一個女子。


    他粗糲的指腹撫摸上她光滑的臉頰,女子睡得很沉,沒有半點反應。


    蕭長暮又將兩根手指張開,捏起她左右兩邊的臉。


    光滑的肌膚觸感,令蕭長暮的心頭升起一絲微妙的感覺。


    使得他的力道不覺加重,隨著「波」的一聲響,女子的櫻桃小口突然被捏開,成了噘著嘴的模樣。


    女子終於有了反應,她抬手抓起蕭長暮的手,隨手便丟了出去。


    她好看的眉宇間輕輕皺了皺,小腦袋朝著蕭長暮的方向拱了拱,一隻手也順勢摟在了蕭長暮的脖子上。


    女子柔軟的手臂,就這樣搭在他的身上。


    令蕭長暮整個身軀驟然一僵。


    他們擁抱過,可那畢竟是站著,與此時此刻躺在床上,且隻穿了一件中衣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他想要將秦朝久的胳膊拿開,可秦朝久卻順勢抓住了他的手,並且整個身子都湊了過來。


    她側著身子緊緊挨過來,她一條腿還屈膝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此時此刻,蕭長暮就好似被封印了一樣,徹底無法動彈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女子呼吸時的頻率,以及,她胸口的柔軟美好。


    就那樣緊緊地貼著他。


    良久之後,他才放鬆了身體,將手臂從枕頭下方伸過去,將熟睡的女子攬在了懷裏。


    西北的冬夜格外寒冷,可他放在女子腰間的手掌,卻越發的滾燙。


    「王爺,您醒了?」


    耳邊女子輕柔的問詢聲突然出現。


    蕭長暮的手像是觸電一般快速離開了那纖細美好的腰間。


    就好似做了賊被發現一般,連呼吸都停了。


    秦朝久激動地半撐起身子,盯著蕭長暮看了許久,眼底滿是驚喜:「您終於醒了,您感覺怎麽樣?傷口痛不痛,頭暈不暈?您這幾日都沒有吃東西一定餓了吧,我去給您拿吃的。」


    蕭長暮抓住了秦朝久的手:「不必,明日再吃。」


    「那我去給您倒一杯水。」


    蕭長暮這次沒有攔著她,秦朝久剛從被子裏鑽出來,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趕緊披上一件外套,倒了一杯水回來。


    蕭長暮撐著身子坐起來,水剛入口,他不由頓了一下:「這是藥?」


    秦朝久點頭:「嗯,軍醫說您這兩日可能會醒來,所以藥一直都給您溫著,就是為了您醒來後,能第一時間把藥吃了。」


    蕭長暮垂眸將一碗藥一飲而盡,將藥碗放回到一旁的桌上,他略一疑惑道:「本王昏迷了多久?」


    「三日了,樓蘭軍隊已經舉了白旗,相信用不了多久,京城的聖旨就能下來。另外劉將軍大人已


    經帶著大多數的軍隊駐紮進了城中,可您傷勢很重不方便移動,所以現在就隻有一小部分的軍隊在這裏了。」


    知道蕭長暮的心裏最在意的一定是邊關戰事,於是秦朝久將水杯遞過去後,便立即將這些日的事情一一匯報給了他聽。


    「還有沈憬將軍,昨日也已經醒了過來,身體並無大礙,您也不必擔心。如今,整個軍營上上下下,最讓人不放心的,就是將軍您了。」


    蕭長暮聞言,嘴角輕輕勾起:「本王沒事,本王心裏清楚的很,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本王的的命。」


    「您可別這麽說,昨日沈憬將軍醒來後,得知您還昏迷著,就差裝死在您的床頭了,說您若是為了救他有個三長兩短,他百死難辭其咎,清風平日看起來不言不語的樣子,可這兩日也偷偷背著人抹眼淚呢。」


    秦朝久點亮了營帳中的燭火,語氣微微一頓,抬眸看向蕭長暮:「王爺,所有人都很擔心您,您是我們所有人的主心骨,這次,您真的是太任性了。」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可那擔憂的語氣之下,卻帶著明顯的怒意和責備。


    蕭長暮不覺吞咽了一下口水,略有幾分心虛。


    卻還是開口爭辯道:「本王這不是沒事麽。而且清風並非出自軍中,他更擅長暗殺,帶兵偷襲他沒有經驗,所以本王才不得不親自出馬。」


    「您還說!」


    秦朝久的聲音突然就帶了哭腔。中文網


    蕭長暮當即閉上了嘴,像是個犯了錯被教訓的孩子,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眼前的人,不知所措。


    直到秦朝久突然上前撲倒了蕭長暮的懷裏,她的頭埋在蕭長暮的脖頸出,許久之後,才帶著淡淡的鼻音開口說話。


    「我當然知道您是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是為了邊關無數流離失所的百姓。可是,您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一直以來,蕭長暮都知道自己很重要。


    可他的重要,是對整個大鉞國來說的。


    他不能出事,是因為他是大鉞國最驍勇善戰的將軍,是令敵國聞風喪膽的一員大將。


    可從未有人告訴過他,他是哪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蕭長暮張開手,將秦朝久緊緊地抱在懷裏,心頭一陣感動。


    「太好了,我終於不用做寡婦了。」


    秦朝久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帶著滿滿的劫後餘生的感覺。


    心頭的的那點感動,一個措手不及就消散了下去。


    蕭長暮的手,忽而狠狠地箍在秦朝久的腰身上,將她整個人按進懷中。


    俯身一低頭,一口咬在女子細嫩的脖頸後方。


    懷中的女子當即一陣掙紮:「王爺您幹嘛,幹嘛咬我!」


    「別動!我受傷了。」


    蕭長暮低沉壓抑的聲音成功的讓秦朝久停下了掙紮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自己和蕭長暮腹部傷口之間的距離。


    以免擠壓到他。


    秦朝久規規矩矩地不敢再動,可某人的手就開始不安分了。


    蕭長暮一個用力便將她拉到了床上,隨手扯過被子將人罩在了裏麵。


    「你可知剛剛你是如何誘惑本王的?」


    蕭長暮低沉的嗓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魅惑和情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也染上了幾分令人沉醉且危險的神色。


    秦朝久的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她馬上回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她不是隻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抱了他一下嗎?


    這……這就誘惑了?


    望著秦朝久那雙懵懂又迷茫的眼睛,蕭長暮的眸子更黑了幾分。


    被


    子下,他的手指帶著冰涼的溫度,穿過身下人的中衣,觸碰到了女子溫熱的皮膚。


    一瞬間,雞皮疙瘩從腰間一瞬席卷到全身。


    秦朝久幾乎下意識地蜷縮成了一個團:「王……王爺,您您您受傷了,不能不能劇烈運動。」


    「嗯。」


    蕭長暮淡淡的聲音落在她的耳邊,卻讓她一向聰明的腦袋不知該作何反應。


    秦朝久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髒縮成一團的緊張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上因為常年握刀劍磨出來的老繭,能感受到他的手掌停留在她的腰間,手指輕點的每一個動作。


    不知屏氣凝神了多久,直到她感覺自己快要憋死了,才終於緩緩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耳邊卻突然傳來了蕭長暮暗含低笑的聲音。


    「不必緊張,隻是天太冷。」


    秦朝久透亮的眼睛猛地回神,反應過來對方是把自己當成了暖手寶後,一股惱意猛地竄上來。


    她將二人身上的被子掖好,將自己冰涼的雙手毫不留情地全都塞進了蕭長暮的胸口。


    炙熱的胸膛,高級的暖手寶。


    蕭長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低低地笑出了聲。


    「小丫頭,你就作吧。有你吃苦頭的時候。」


    秦朝久將腦袋湊在了蕭長暮的脖子上,不以為意地嘀咕道:「反正現在吃苦頭的不是我。」


    「還早著,再睡一會兒吧。」蕭長暮勾在秦朝久腰間的手,輕輕往自己懷裏的方向摟了摟。


    秦朝久不服輸地將自己的手掌翻了個麵,重新取暖。


    沒一會兒,秦朝久便已睡熟了。


    蕭長暮卻許久都沒有睡著,放在女子腰間的手不覺動了動。


    曾聽聞肌膚相親是一種美妙的感覺,如今方才明白。


    確實如此。


    他動了動腦袋,看向懷中的女子。


    那雙手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落在了女子的腰間。


    罷了,總歸是他的。


    不急於一時。


    第二日天剛剛放亮,軍醫和沈憬等人就來了。


    剛進營帳,看著床上依偎而眠的二人,沈憬等副將直接就懵了。


    一雙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下來。


    唯有每日給蕭長暮把脈換藥的軍醫一副早就見慣了的模樣,行了一禮後問道:「將軍今日可醒了?」


    門口負責守夜的士兵當即回道:「王爺昨夜醒了,喝了藥後才重新睡下的。」


    秦朝久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才緩緩睜開眼睛,可還不等她從被窩裏爬起來,就被蕭長暮一把按了回去。


    連帶著她的腦袋都一同塞進了被子裏。


    「出去。」


    蕭長暮的聲音冰冷。


    軍醫二話不說,扭頭就走,臨走之時,還將目瞪口呆魂不附體的沈憬幾人一同拉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後,秦朝久的腦袋才從被子裏露出來。


    「這幾日,你一直睡在本王的床上?」蕭長暮問。


    他主要想知道的是,是否每日一早,秦朝久衣衫不整的樣子都會被人看見。


    聰明如秦朝久,從蕭長暮剛剛的反應中就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回答道:「王爺病重,我自然是要日夜守護的,不過平日都隻有軍醫一人前來,其他人不曾來過。」


    蕭長暮的神色卻並未好轉。


    秦朝久又道:「醫者眼中無男女,王爺不必介懷。」


    可她說完之後,就明顯地看見他的臉拉得更長了。


    她趕緊閉上嘴,內心想著我這不是裹得嚴嚴實實麽


    ,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整理好衣冠。


    隨即推門出去,在門口眾人一言難盡、欲言又止、驚詫萬分的目光下,回了自己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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