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夫人的東海明珠?怎麽會在你的身上?」


    眾人全都是眼睜睜地看著秦靜汐,秦靜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轉手抱住了白老夫人的腰身:「姥姥,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也不知道這顆明珠是什麽時候到我身上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可是此刻,人證物證俱在,就連白婉都已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替自己的女兒辯解。


    白老夫人拿著這顆太後娘娘賞賜的明珠,臉色鐵青一片。


    白婉都不由膝蓋一軟跪了下來:「母親,這一定是個誤會,靜汐……靜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但事已至此,不論秦靜汐和白婉如何辯解,在眾人看來,也不過都是狡辯罷了。


    「靜汐表妹,我真是想不通,你是侯府嫡女,又是未來的二皇子妃,何故讓你做出這種事?雖說這顆明珠是太後娘娘做皇後受封之時,冠帽之上的,但你若是做了二皇子妃,自然也會有更好的,啊!我知道了!」


    話剛說到了一半,何嘉妮突然尖叫一聲,捂住了嘴巴,臉上露出驚恐又帶著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知道什麽了?」


    白婉心中猛然生出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何嘉妮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事實也證明了她的猜想。


    「一直都有傳聞說,不論是太後娘娘還是皇後娘娘,她們受到封賞之時,頭戴的冠珠有吉祥鳳凰之氣,得之者,可平步青雲,萬人之上。」


    何嘉妮的話適可而止。


    眾人的思緒卻已全都想到了一處。


    秦靜汐難道是因為太想要做二皇子妃,所以才會這麽想要這顆珠子?


    不對,她想要的是萬人之上,難道……她還想做太子妃、皇後娘娘?


    何嘉妮雖然沒有多說,可她沒有說出口的話,眾人卻也都想明白了。


    秦靜汐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有嘴也說不清楚的委屈。


    何嘉妮甚至就連她的偷竊動機都替她找好了。


    白婉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她緩緩將目光轉向秦靜汐,見秦靜汐一直搖頭,她心中對自己女兒的堅信卻也忍不住開始動搖了。


    她知道秦靜汐太想要做二皇子妃了。


    「我不是,我沒有!」


    秦靜汐轉頭看向白婉:「母親,你相信我,姥姥,我真的沒有這麽想,如果我真的想要,我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贏回來,我又何必去行這齷齪之事。是有人想要害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突然,她想起來今日在回來的時候好像有個下人撞了她一下,她還大度善良地囑咐對方,天冷路滑,小心著些莫要再摔了。


    難道……就是那時候?


    「我想起來了,是有個佝僂著背的小廝撞了我,一定就是他趁著那時候栽贓給我的,姥姥,隻要將那個小廝抓出來,一定就能證明我是清白的。」


    秦靜汐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她連忙說道:「快去將府上所有的小廝下人都叫過來,我定能一眼認出他,讓他交代清楚到底是誰指使他害我的!」


    「夠了!」


    白老夫人忍不住拿著麒麟拐杖狠狠杵著地麵,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秦靜汐還想要爭辯兩句,卻是聽見了鍾氏道:「我們府上並沒有佝僂的下人。」


    秦靜汐的臉色一僵,張著的嘴半天都沒有閉上。


    「怎麽會沒有呢?」


    白嫻聞言忍不住出言譏諷道:「白婉你從小就不願意麵對自己的錯誤,沒想到你養出來的孩子也是一樣,這可真不是什麽好習慣。」


    白嫻嘴上是在說白婉,可實際上,卻是連他們母女一起說的。


    秦靜汐隻能生生吃了這個啞巴虧,再說什麽都是徒勞。


    有人想要害她,任由她長了八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白老夫人擺了擺手,命人將這顆東方明珠裝在盒子裏,給了白婉和秦靜汐一個台階道:「原本這顆珠子我就是想要給靜汐這丫頭的,婉兒,你便將這顆珠子拿回去吧,新的一年也圖個好兆頭。」


    秦靜汐不想要,這對她來說哪裏還有什麽好兆頭,分明就是個恥辱。


    可麵對白老夫人的好意,她紅著一張臉,卻也不得不接下。


    白芊一雙眼睛中露出鄙夷的神色,原本,她和秦靜汐是交好的,可現在親眼看見她偷東西的事實,又想起她特意寫信過來。


    信中雖也沒有說秦朝久的不好,卻強調了秦朝久回來之後,她在府中受的委屈。她看了信後,就做好了要替她打抱不平的準備。


    如今,仔細想來,白芊眼底的神色不覺就冷了下來。


    破天荒的,竟還朝著秦朝久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朝久此刻正眉頭緊鎖,雖說證據確鑿,她和秦靜汐也一向沒有什麽姐妹情,但此刻卻總覺得事情隱隱透著詭異。


    她抬頭,正好就對視上了白芊看過來的目光。


    正疑惑白芊為何盯著她看的時候,就見白芊突然一個扭頭轉了過去。


    何其僵硬,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下午時候,秦朝久刻意留意了一下何嘉妮,一直到眾人陸續從白府離開的時候,秦朝久才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何嘉妮竟然在偏門處,和一個有些佝僂的男人在說話。


    那男人……穿著的並非是白府下人的衣服,倒像是街頭百姓的衣服。


    可二人隻是說了兩句話,那男人便轉身走了,秦朝久遠遠地想要追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秦靜汐沒有說謊,的確是有個佝僂著背的男人。


    舅母鍾氏也並沒有說謊,他的確不是白府的人。


    因為秦朝久親眼看見了他挑著一個扁擔走遠了,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是正好給白府廚房送菜的。


    怎麽好巧不巧的,偏偏就是何嘉妮和他搭話了?


    秦朝久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何嘉妮的布局和設計,隻可惜,那人已經走遠,她並沒有證據。


    何嘉妮是二皇子的妾室,若是真心想要對付秦靜汐這個未來的二皇子妃,一定還會再次出手。z.br>


    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從白府回去的時候,車上裝了不少的東西,除了白老夫人、鍾氏送的禮物,還有其他姑母和表姐表弟們準備的東西。


    如今全都放在一起,倒是也分不出哪一個是秦靜汐的,哪一個是秦朝久的了。


    白婉在馬車上說:「這些東西,等回了侯府,我就全都給你們添到嫁妝裏,你們兩個也都到了快要成婚的時候,這些東西多一些,也是好的。」


    「女兒全聽母親的。」秦靜汐乖巧地應了一聲。


    秦朝久也點了點頭,說句實在的,她對這些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確實沒什麽感覺。


    相比之下,若是有人送她一包她從未吃過的點心果子,她倒是能記住對方一輩子。


    到了侯府,秦朝久和白婉說了一句聲,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心香院。


    「冬藕,你去北沐王府跑一趟。」


    剛到了自己的院子,秦朝久便馬上吩咐了一句。


    冬藕剛應了一聲,秦朝久突然又改口道:「等會兒,還是竹節你去吧。」


    冬藕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笑容,用胳膊肘撞了竹節一下,笑眯眯地小聲說:「咱們小姐可


    知道心疼竹節姐姐了。」


    竹節的一張臉瞬間就漲紅了,卻還爭辯道:「小姐隻是心疼你伺候一天了。想要讓你休息一下罷了,要心疼也是心疼你呢。」


    「是是是,反正我在北沐王府也沒有個哥哥郎君的。」


    竹節的臉更紅了,小聲問秦朝久道:「小姐,是要帶什麽話嗎?」


    秦朝久點頭道:「請王爺借給我一個人,身手要好一些的,幫我調查點事情。」


    竹節疑惑道:「您請北沐王爺直接幫您調查不就好了嗎?」


    秦朝久道:「王爺每日事情繁重,哪能什麽事情都指望他,能借我一些人也便好了。」


    「做什麽要去找北沐王爺借人,咱們侯府又不是沒有能幹事兒的。」


    門外,突然傳來了秦觀銳的聲音。


    看來他是什麽都聽見了。


    心香院本來就沒有幾個伺候的下人,如今都在屋子裏,以至於秦觀銳過來,也沒有個人通報的。


    秦朝久嘴角微微翹起:「三哥有人可以借給我?」


    「自然,你想要做什麽,我選個最合適的給你。咱們侯府一直以來都有養著一些弄打厲害的人,平日裏都是我管著的,你說吧,不管你想做什麽,三哥都能幫你。」秦觀銳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想要一個能入宮的,能暗中監視宮中一個人的。」


    秦觀銳的海口剛剛誇下,聽見秦朝久這話後,臉上的神情就僵住了。


    秦朝久見狀,不由問道:「這……很難嗎?三哥不會沒有合適的人選吧?」


    秦觀銳:「……」


    他們侯府養的幾十上百的暗衛,雖然厲害,可也不能往宮裏送去,他們侯府還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萬一被發現,就是掉腦袋的事兒。


    被狠狠噎了一口,秦觀銳皺著眉頭給自己找台階下:「對了,今日禮部的人過來了,你和北沐王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八。有關婚禮上麵的許多事宜,或許你可以書信一封派人送去北沐王府和他們商量一下。」


    話音微頓,秦觀銳繼續道:「正好,也可以請北沐王借個人給你,往後你就是他的王妃,他的人理應就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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