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玲然一邊走一邊問吳樂心:“叫上一起吃飯啊,多可憐啊~”


    吳樂心搖搖頭笑了笑:“我的傻玲玲,幫人幫到點子上就行了,他跟我們說話很局促你沒看出來嗎?有時候一味地對別人好,反而是給別人壓力。”


    庚玲然摟著吳樂心的手恭敬的說道:“是是是,您說的都對。”兩人笑著打鬧起來,一會兒就不見了。


    林笑看著兩人背影慢慢離去,不由的歎了口氣,拿出救濟糧慢慢咀嚼起來,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吃完午飯,林笑問了幾個路人風雨亭的位置,向風雨亭走去。


    風雨亭就是一個小涼亭,在湖邊,旁邊高大的楓樹下落著很多石製的桌椅,林笑找了一個人少的位置坐下來,看了會兒課本,發現生澀難懂,自己沒有前麵的基礎,又沒有老師講解,實在很難看懂。


    想起吳樂心,林笑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愁緒。


    在小時候,他也有過青梅竹馬。


    那還是在林笑很小的時候了。


    當時林笑才四歲,雖然身體虛弱一點,日子苦點,但是周圍的小夥伴大貨版都是這樣,每天一起打打鬧鬧也是很開心的,


    本來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過去,偶爾有一個小夥伴被領養走,大家也都吃了福利院分發的糖開開心心的祝福他們,然後小小的難過一下之後,就又沒心沒肺的玩耍起來。


    直到有一天,一個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護著一個流著鼻涕泡的小小不點,一臉謹慎地被院長牽著手帶到福利院來。


    從記事起就在福利院長大,把福利院當家一樣,院長看了看一群小孩兒介,領著姐弟兩走到林笑麵前。


    “小猴子,他們和你差不多大,你帶他們熟悉熟悉環境。”林笑主動迎了上去,笑嘻嘻的伸出手,小姑娘許瓷兒遲疑了一下,鬆開弟弟,也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迎了過去。看著對麵小女孩黑黢黢的眼眸,林笑咧開嘴笑了起來。


    許瓷兒不知道經曆了什麽,總是有很大的警惕性,在福利院中顯得非常不合群。但是林笑死七百咧的,覺得院長媽媽派給自己的任務,自己一定要好好做到,有好吃的拿給許瓷兒姐弟吃,有好喝的拿給許瓷兒姐弟喝,許瓷兒姐弟被人欺負了像瘋子一樣去打人,別人看他心髒不好,也就隻得躲開。


    許瓷兒畢竟隻是個小女孩,幾個月下去,慢慢也就習慣了林笑在身邊。


    福利院小孩子都是在一個大房間裏睡覺,每個人一個單獨的木床,四周有木柵欄隔開。林笑有一次半夜做噩夢心口疼的不行,起床吃了片藥,回到床上,發現旁邊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


    “啊笑,你也做噩夢了麽?”


    “哎,我老毛病了,從小就做噩夢,平時不劇烈運動還好,但是做完噩夢心髒就疼得不行。”


    柵欄的縫隙中間伸過一隻小手。


    “阿笑你背靠過來點,我夠不著你。”


    林笑遲疑了一下,靠了過去,小手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拍在林笑的背上。


    “好受點了嗎?”


    其實藥力沒發揮出來,林笑並沒有感覺好受很多,但是從背上傳來一股熱流,一下一下隨著許瓷兒的拍打傳遍了全身,整個人感到安心了不少。


    許瓷兒吃吃的小聲笑起來:“我媽媽還在的時候,我每次睡不好,她就這樣拍我的背,我感覺就好多了,睡覺也睡得好很多呢。”


    “對了,你家裏是發生什麽事了?”林笑呆頭呆腦的問了一句。


    對麵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沉默,過了會兒一個聲音說道:


    “也沒什麽啊,就是有一天家裏突然來了一些黑衣人,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姐姐全都砍死了,隻有正在捉迷藏的我和弟弟活了下來。”


    說著許瓷兒突然開始小聲的抽泣起來。


    林笑自知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撓了撓頭發,思考了一會兒,轉過身去握住許瓷兒的手。


    “你家裏雖然人都沒了,但是有我啊,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你看我也沒有家裏人,以後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就當我是你哥哥好了,隻要我有一口氣,就不會讓你們再繼續受苦。”


    許瓷兒正想起來當時的場景,心中難過的不行,聽到這番話,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就你還當我哥哥呢,人家比你大三個月好不好。。。。”


    林笑“啊”了一聲,“那就當弟弟?感覺怪怪的。”


    許瓷兒笑了一聲擦了擦眼淚:“傻子,睡吧,我困了。”


    林笑“嗯啊”回答了一聲,兩人就各自睡去。


    隻是牽在一起的手就再也沒放開,像是暴風雨中聯係兩座孤島的橋梁,又像是暴風雨中固定浮船的一根草繩。


    這之後三人一起開開心心的在福利院長大,許瓷兒要求領養她就得帶著弟弟一起,而且對陌生人警惕性太強十分抗拒還不改姓,所以雖然長得很可愛,暫時仍舊沒有人成功領養。


    福利院條件好點的孩子走了一批又一批,三人就這樣一起在福利院上起了基礎課程,分男女宿舍後許剛由林笑每天帶著,帶著個鼻涕泡當林笑的小跟班。


    直到七歲的一天,許瓷兒姐弟被本地一家富豪領養了,林笑還記得走的時候自己追在車後麵哭著追了一路,許瓷兒和許剛就趴在車窗後看著自己。


    好景不長,富豪家本來生不出孩子的媳婦兒突然懷了個兒子,對許瓷兒姐弟就慢慢開始惡劣起來,吃得差穿的少,動輒還打罵。


    林笑知道後,就上完課去外麵每天撿垃圾,穿過半座城市買好吃的給許瓷兒姐弟送去。


    再後來許瓷兒姐弟的事情見報了,就被隔壁市一家好心人收養走了。這次日子過得很不錯,那家人還給林笑買了手機,每個月許瓷兒都幫他充話費,一直到現在。


    林笑看了看手機上舍不得刪除的,無數條短信,心中百感交織。


    兩人分開在不同的城市,偶爾也會被對方家長帶著見麵。隨著年紀的增長,林笑漸漸感覺到了許瓷兒養父母和氣外表下的輕蔑。快滿16歲被要求離開福利院的時候,林笑打零工攢了錢買了條水晶項鏈,坐著老式的列車,往許瓷兒家所在的樺木市而去。


    樺木市本身就比楓林鎮高了一級,還是螺旋動力在木域最大的工廠所在,十分繁華。尤其是快到許瓷兒學校的時候,高高的建築物把天上的陽光都快遮住了,在楓林鎮不算主流的浮空飛車在這裏不要錢一樣,在天上一串一串的飛過去,林笑隨便買了點吃的就到了許瓷兒學校門口。


    學校很大,林笑蹲在校門口一直等到下午放學,看著許瓷兒衣著光鮮的和周圍人玩笑打鬧,紅著眼睛沒敢過去。


    我怎麽配,就我這幅殘廢的樣子,我連自己都養不活,要用什麽來給她這樣的生活?


    眼看著許瓷兒走遠了,林笑看了看自己的錢包,隨便找了個天橋,就在天橋下邊度過了自己難熬的夜晚。


    這一晚,林笑百感交集。


    第二天一早,林笑趕在許瓷兒出門上課前,到了許瓷兒家別墅區外,用一個信封裝著項鏈,在大門口等著,看到許瓷兒快過來了,丟下信封,幾步藏進了樹叢中。


    許瓷兒家門許瓷兒早上跟養父母打好招呼,帶著弟弟出門上課去,發現自己踩到一個信封,喊住急衝衝往前走的弟弟,撿起來拍拍灰拆開看了起來。


    “瓷兒,我是林笑,這是我攢錢送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許瓷兒驚訝的叫了一聲,開開心心拿出項鏈,一條也就一千出頭的項鏈被早上微黃的陽光穿過,光芒映照在她的臉上,明豔不可方物。


    許瓷兒拿起項鏈四處跑著看了一下都沒人,連忙拿起電話撥通林笑的電話。


    “阿笑,你來了嗎?你在哪兒呢?怎麽放著禮物就走了,晚上到家裏來一起吃飯啊,要不要我請假陪你出去玩?”


    林笑冷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不了,我那邊剛找了個工作,這邊要急著趕回去,這次來就是為了給你個驚喜,開不開心啊?”


    許瓷兒嘟了嘟嘴:“開心啊,但是你要來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這麽著急又回去了。哼,沒空的話,其實快遞過來也是一樣的嘛。”


    “這不是為了確保能準時送到你手上啊,生日快樂,我的小公主。”


    “我下次放假去找你玩啊!”


    “嗯哪嗯哪,好啊,到時候好好招待你。好了,我這邊快安檢了,先掛了,你好好讀書啊。”


    許瓷兒聽著電話裏的滴滴聲,落寞的對著已經掛掉的電話說了一聲。


    “嗯,我會的。”


    一陣沉默之後,林笑看著許瓷兒和許剛慢慢走遠,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逃命似的坐上綠皮列車,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那個散發著貧窮氣息的破爛地下室。


    從此之後,許瓷兒每次要來看他,他都推脫在忙,畢竟住在破爛肮髒的地下室,怎麽能迎接公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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