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幫助高僧完成了遺願的緣故,兩個人接下來的路程走得十分順利。


    天氣一直十分晴朗,路也十分好走,再也沒有錯過宿頭的情況發生。


    沈天舒上次來湖廣還是在前世,正是瑞親王剛剛來湖廣就藩前後的事兒了。


    算算時間距今已經有近十年了。


    如今重新走在湖廣的鄉間地頭,周遭的一切都讓沈天舒覺得變化太大了。


    「之前在永州府的時候,我爹就時常稱讚瑞親王。


    「說多虧了王爺勤勤懇懇地治理封地,才讓湖廣幾乎一年一個樣子。


    「不但官員們做事能看到希望,老百姓也過得有奔頭。


    「當時我在家,大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最多也就是在永州府內逛逛,對父親這番話還沒有太深刻的感受。


    「這次出門,難得能看見老百姓的生活,湖廣如今跟多年前相比,可真是大變樣了。」


    「說得好像你知道以前是什麽樣兒似的。」厲子安聞言笑道。


    「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略有了解,畢竟當初我爹去永州府任職,我也是一路從老家趕路過來的。


    「當時我都十歲了,自然是有印象的。」


    「沈大人說得對,湖廣能有如今的模樣,我爹是真的傾注了幾乎全部的心血。


    「如果幾年前,我爹沒有出事的話,如今湖廣肯定比現在還要更繁榮才是。」


    「那也未必,我覺得這幾年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我雖然不懂民生,但是老百姓過得是什麽日子,我卻是能看到的。


    「我爹也說這幾年的糧食產量也都是節節增長。


    「老百姓過日子圖什麽啊,還不就是安穩和富裕。」


    「我不過是站在父親打好的基礎上按部就班地做事罷了,還有那麽多老臣幫襯,何談功勞。」


    「守成就已經是很難的了,更何況你還不僅僅隻滿足於固步不前,你也主動做了許多對老百姓有好處的事情,怎麽就沒有功勞呢?


    「而且我能看得出來,瑞親王特別以你為驕傲。」


    「真的?」厲子安問。


    「當然是真的。」沈天舒用力點頭,「之前你行冠禮的時候,王爺看著你的那個眼神,為你驕傲的神色簡直都要滿得溢出來了。


    「而且,瑞親王雖然很有本事,但他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未必就能有你做得這麽好。」


    「不要妄自菲薄,你真的已經很棒了!」沈天舒說罷,指著一旁趕集的人群,「看著大家都紅光滿麵、安居樂業,你難道都不會覺得很欣慰麽?」


    「欣慰自然是欣慰的。」厲子安說完,一扭頭正好跟盯著自己看的沈天舒四目相對。


    沈天舒的一雙大眼睛清澈見底,眼中滿滿都是真誠和由衷的讚賞。


    厲子安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渴,連咽幾下口水都沒有任何緩解。


    他突然伸手遮住沈天舒的雙眼,低聲呢喃道:「別這麽看我。」


    說完他便探身欺入車廂內,吻上了沈天舒的雙唇。


    騾車被裹挾在趕集的人群中,慢慢悠悠地跟著眾人的腳步往前挪。


    厲子安跟沈天舒並排坐在車轅上,看著周圍老百姓買東西,順便在集市上吃了午飯。


    離開集市之後,二人繼續趕路,但是一直走到晚霞滿天,都沒找到原本應該可以投宿的小村落。


    「該不會是走錯路或是沒注意錯過了吧?」沈天舒嘴上這麽說,但其實也覺得不太可能。


    一個村子,又不是一棟房子,就算是個不大的小村子,應該也不會看不到才對。


    兩個人正覺得奇怪,剛好看到路上有人拉著車經過,車上坐著一大家子人。


    「咱們過去問問。」厲子安見狀上前向這家的老人詢問,「老丈,勞煩您問一下,這裏原本是不是該有個沙溝村的?我們一路過來怎麽沒找到啊?」


    老漢坐在車上,聞言道:「沙溝村已經沒了。」


    「沒了?」厲子安聞言不解,就算是村民都搬走沒有人了,村裏的房屋總不能一起搬走吧?


    「去年一直下雨,山上泥土滑坡,整個兒村子都給埋在下頭了。


    「這邊偏僻,出了事之後好久才有人知道,全都沒了!」


    老漢說完抬頭看看厲子安和沈天舒問:「怎麽,你們是沙溝村出去的人啊?


    「半山坡有人給他們村子立了個碑,你們若是想要祭拜,就過去看看吧!」


    「不是,我們隻是路過,原本以為這裏有村子可以借宿一宿,沒想到竟然……」厲子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這種天災人禍,有些時候是真的讓人很無力。


    沈天舒握住他的手拍了拍,然後衝車上的人道:「老丈,你們這麽晚還沒落腳,是前麵有宿頭還是打算連夜趕路啊?」


    「原本來往也都是在沙溝村借宿的,他們村子沒了之後,這邊就沒有宿頭了,我們再往前走走就找個地方就地休息了。」


    這家的老頭頗為熱情,可以說是有問必答。


    一旁的老太太麵色略有不悅,低聲道:「也不認識,你說那麽多做什麽,咱們拖家帶口的,你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老太太說的聲音很低,但是厲子安習武多年,耳聰目明,全都聽見了。


    不過他也沒表現出來,畢竟人家說得也沒錯。


    出門在外,就該多加警惕才對。


    所以晚上停車休息的時候,厲子安特意跟那一大家子拉開了距離。


    這還是二人出來之後,第一次宿在野外,連個遮風擋雨的破廟都沒有。


    「我先睡一覺,等你困了就叫我起來。」


    雖然知道有影衛一路隨行,但是畢竟身處野外,二人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商量之後決定輪流睡覺。ap.


    午夜時分,厲子安睡得正熟,沈天舒不忍心叫他,想盡量讓他多睡一會兒。


    畢竟她每天隻需要坐在車裏,困了還能在車廂裏補個覺,厲子安白天卻幾乎沒什麽時間休息。


    「哇——」


    夜風卻突然送來了孩子尖利的哭聲。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厲子安一下子就翻身爬了起來,從車廂內鑽出來的瞬間,武器都已經抄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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