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屬下來遲,罪該萬死!”


    範昱如得到厲子安遇襲的消息,立刻帶著十幾名暗衛,晝夜兼程地趕到永州府。


    即便此時看到厲子安已無大礙,聽他將經過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帶過,也還是在心裏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倘若沒有沈天舒,他簡直不敢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如今王爺的病情剛有起色,卻依舊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


    一旦厲子安出事,瑞親王府隻剩下太妃和王妃,哪裏還能撐得起門戶。


    “世子爺,屬下聽說,這次的事兒是仁親王府派人做的?”


    “謝延查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厲子安伸手揉揉眉心,“畢竟湖廣這麽好的地方,如何能不叫人動心。”


    雖說南直隸算是陪都,但是住著許多宗親,每天多少雙眼睛盯著,哪裏有待在封地自在。


    所以厲子霆眼紅,也是可以理解的。


    隻不過刺殺王世子這樣的大事兒,肯定不是他自己就敢拍板決定的,怎麽看,背後都有宮裏的影子。


    瑞親王是先帝親封,封地也是先帝生前就安排好的,遺旨中更是寫的清楚,讓瑞親王好生侍奉生母,今上自然不能違逆先帝的遺旨,將榮妃加封為豐榮太妃,讓瑞親王將人接到封地侍奉贍養。


    但是湖廣是什麽樣的地方?


    不僅物產豐富,交通便利,商賈眾多。


    而且百姓中還有句俗語叫做,湖廣熟,天下足。


    足見湖廣之富饒。


    皇上不能公然違背先帝遺願,但是背地裏使壞這種事兒,卻也不是頭一回了。


    這次仁親王府突然派人來動手,說不定就是因為皇上許給他們什麽好處。


    譬如等瑞親王府完蛋了,就將湖廣賜給仁親王府做封地之類的。


    隻是他們也不想想,皇上能鼓動他們對瑞親王府出手,以後難道就不會背地裏再派其他人收拾他們麽?


    飛鳥盡,良弓藏,絞兔死,走狗烹。


    這麽簡單的道理,可笑有些人沉迷於眼前的利益無法自拔,竟是看不清楚。


    “如今沈知府封鎖城門,那些人暫時逃不出去,隻能在城內各處躲藏,你們要趕在官兵抓到人之前處理幹淨。”


    按理說,厲子霆應該不會那麽沒腦子,他手下的人即便被抓,也不可能會供出任何信息。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抓到人對沈仲磊沒有任何好處,隻會給他徒惹麻煩。


    所以厲子安下令,要趕在官兵之前處理掉仁親王府派來的所有殺手。


    當晚,知府衙門。


    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卻還沒有放衙。


    沈仲磊看著幾名衙役將屍體一一抬上堂來,擺在府衙大堂的地上。


    年前剛被提拔起來的捕頭石達上前道:“大人,屬下帶人搜遍了永州城,一共發現歹徒十三名,隻可惜在屬下帶人趕到的時候,這些人要麽上吊、要麽服毒,全都已經死亡。”


    “都死了?”沈仲磊探頭朝下麵看去,果然,十三具屍體被排成一排,整齊地擺在下頭。


    石達猜測道:“許是這些歹徒想必是因為傷了沈大姑娘,深知自己罪無可恕,所以幹脆自我了斷,以免牽連家中妻兒老小。”


    沈仲磊心裏清楚得很,這般幹脆利落,不留一個活口,想必應該是厲子安終於出手了。


    雖然不明白他之前為何一直按兵不動,但沈仲磊卻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悄默聲地把事情收尾。


    “既然如此,犯人已經伏誅,沒有必要再牽連家人,派人連夜將屍首運出城,埋在城郊亂墳崗便是。”


    “大人寬宥!”石達跟一眾官差齊聲道。


    沈仲磊忙擺擺手道:“封閉城門,全程搜捕,已經惹得許多百姓不安,這件事就不要再聲張了,明日出個告示,就說賊人已經捉到便是。”


    石達是個聰明人,他是被沈仲磊新提拔起來的,也知道前一任捕頭是如何被擼下去的。


    所以上任以來,他一直細心揣摩沈仲磊的心思,努力做到想他之所想,急他之所急。


    今年是沈仲磊極為關鍵的一年,沈大姑娘受傷一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若是被百姓知道,歹徒竟然有十三名,還都已經自盡而亡,明個兒就指不定要傳出什麽駭人聽聞的謠言來。


    石達想到這裏,雙手抱拳道:“大人放心,屬下親自帶隊,一定把這件事情辦得妥妥帖帖,不走漏任何風聲。”


    “滿城搜捕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哪裏還做得到不走露風聲,你們盡量低調行事,不要惹人注意便是了。”


    沈仲磊從衙門回到後麵書房,越想越覺得心裏頭不踏實,起身帶著墨澤直奔雙棠院去找沈天舒。


    沈天舒本來都已經準備洗漱睡下了,忽聽覓兒在外頭揚聲道:“奴婢見過老爺,給老爺請安。”


    “爹。”沈天舒出去見沈仲磊是上衙的裝扮,關心道,“今天一直忙到這會兒麽?餓不餓,我叫人給您做幾樣宵夜端上來?”


    “你快別忙活了。”沈仲磊看到沈天舒還用三角巾吊著手臂,這才想起女兒還有傷在身,忙關切地問,“你的傷好點了麽?”


    “勞爹爹惦記,不過是些皮肉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隻是楊嬤嬤不放心,所以非要讓我多吊幾日,不要亂動。”


    “嬤嬤都是為了你好,你不可任性,還是要聽的。”沈仲磊端起父親的威嚴說了一句之後,又清了清嗓子,有些遮遮掩掩地問,“不知那邊,這幾日情況如何?”


    “女兒不知,應該還好吧?”沈天舒說罷,揚聲吩咐道,“來人,叫明卉來。”


    “什麽叫你不知?叫明卉又來做什麽?”沈仲磊被弄得一頭霧水。


    “女兒受傷之後,母親心疼女兒,讓我在家靜心養傷,所以這幾日都是明卉過去的。”沈天舒一臉無辜,“父親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明卉便是。


    沈仲磊這幾日忙著排查抓人,根本不知道家裏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但是沈天舒的確受傷了,他又不好說讓女兒帶傷也要去關心世子爺,一時間竟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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