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這麽突然決定要出城去東泉寺,還不肯帶著一雙兒女,行為著實有些反常。


    沈仲磊早飯時候得到消息便過來質問道:“娘還在家呢,元麟也剛回來,你突然要出門是什麽意思?”


    許氏既然決定要去赴約,自然早就想好了對策道:“我昨晚突然做了個噩夢,所以才突然打算去寺裏拜一拜,上柱香才安心,我盡量早去早回。”


    “什麽噩夢?”沈仲磊神色依舊不悅。


    許氏隨口扯謊道:“我昨天突然夢見元麟出事了,心慌得不行,必須得去拜拜才行!”


    沈仲磊見許氏眼底的青痕,知道她昨晚的確是沒睡好,再想到她平日裏對沈元麟的在乎,對這件事倒也多信了幾分。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如今外頭不安穩,你多帶幾個人。”


    “老爺放心,我會小心的。”


    因為沈仲磊不經意的一句關心,許氏的臉上登時露出笑容。


    沈仲磊此時的注意力卻都落在她身後站著的含巧身上。


    含巧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收斂一點。


    沈仲磊這才咳嗽一聲道:“你們跟著的人都細心些,好生伺候著夫人,萬萬不可怠慢。”


    許氏許久沒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了,即便心裏還十分忐忑,嘴角卻總是不受控製地上翹,嬌嗔道:“哎呀,都是用慣了的人手,又不是新人,老爺這是幹嘛啊!”


    含巧聞言忙道:“這還不是因為老爺心裏有夫人,惦記著夫人嘛!”


    “你這丫頭,還不趕緊去叫人備車,準備出發,在這裏多嘴多舌的做什麽。”


    都是老夫老妻了,突然這樣,許氏竟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沈仲磊見含巧走了,便也起身道:“那祝夫人一路順風,早去早回,我也該回去前衙辦公了。”


    許氏起身走到沈仲磊跟前,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腰帶,撫平衣擺道:“老爺最近公事繁忙,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恩。”沈仲磊敷衍地嗯了一聲,快步走出房間。


    他追上剛才出門的含巧,趁人不備塞給她一個裝滿銀錁子的荷包道:“難得出門一趟,看上什麽喜歡的,別舍不得。”


    含巧趕緊左右看看,見前後都無人,這才接過荷包,塞進自己的袖袋裏,笑眯眯地說:“奴婢多謝老爺賞賜,一定好好伺候夫人,報答老爺。”、


    “你這小妮子,故意的是吧!”沈仲磊伸手在含巧臉上捏了一把,“等你回來老爺再跟你算賬!”


    這一幕剛巧被從屋裏追出來的含珠看了個正著.


    含珠嚇得趕緊停住腳步,猛地轉身躲到月亮門後。


    沈仲磊跟含巧調笑了幾句,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前後都沒有人,這才放心地背起手去前衙了。


    含珠背靠著牆,心被嚇得怦怦直跳,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她這會兒終於知道,為何昨天晚上,含巧明明沒有出門,自己卻找遍後宅都沒找到她人。


    人在老爺那邊,她如何能找得到!


    含珠深吸了幾口氣,稍稍平複了一會兒,感覺應該不會惹含巧懷疑了,這才轉身追了上去道:“含巧姐姐,夫人說今日出門不要準備雙駕的大車,讓備清油小車,也不要掛沈府的徽記,低調些早去早回便好。”


    “啊——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嚇死我了!”


    含巧原本還在回味著剛才跟沈仲磊的親昵,被含珠嚇了一跳,俏臉都白了。


    “姐姐這是怎麽了?”含珠明知故問。


    “還不是你。”含巧直接倒打一耙道,“突然從後麵喊我,嚇了我一跳。”


    清油小車備好之後,許氏穿著打扮也很低調地上了車。


    騾車出城後直奔東泉寺而去。


    沈天舒人待在家裏,卻早就安排謝延跟著許氏。


    東泉寺是永州府附近比較有名的一座古寺,因寺中有一口活泉而得名。


    有文字記載的曆史已經有三百餘年,香火一直十分鼎盛。


    幾十年前,上一任主持用多年來積攢的香火錢翻修了寺廟,將大半個山頭都包含|入寺中,還修了一些單獨的禪院禪房,供香客休息留宿。


    許氏這次低調前來,連丫鬟都隻帶了含巧和含珠兩個人,沒有驚動寺中的接客僧,更沒有去自己平日常住的禪院,而是讓人準備了一間小禪房。


    因為離著永州府有點遠,所以到的時候都已經臨近傍晚。


    許氏用過素齋之後,便稱自己累了,道:“我想睡一會兒,你們兩個不用守著了,難得來寺裏一趟,你們想去拜佛求簽還是上香許願的,就趁機趕緊去吧,明個兒我去燒香許願之後,咱們就要打道回府,到時候可就沒時間給你們了!”


    含巧心裏惦記著想要去求一求送子觀音,自然是滿口答應。


    含珠雖然覺得許氏今日有些奇怪,但一來她是後來的,跟許氏的關係沒有含巧那麽親密。


    二來她也想去拜一拜佛,求菩薩保佑父母家人健康平安。


    所以看到含巧十分痛快地謝過許氏,含珠也沒有多說什麽,行了個禮就跟著含巧出去了。


    含巧一出門便道:“剛才上山的時候,我見路兩邊有不少賣東西的,怕一會兒天黑就收攤兒了,我過去看看,你去拜佛吧。”


    她說完也不等含珠回話,便搶先一步離開了。


    含珠站在門口,看看禪房的房門,又看看含巧快步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自打早晨發現了沈仲磊與含巧的秘密之後,她現在怎麽看誰都覺得怪怪的?


    把含巧和含珠打發走之後,許氏趕緊在房中換上自己偷偷帶來的一套衣裳,摘掉頭麵首飾,帶上帷帽遮住麵容,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直奔東泉寺的後山。


    她邊走邊四下張望,這一路走得著實提心吊膽。


    好在她一個人都沒有碰到,順利到達了信中所說的後山涼亭。


    到了涼亭之後,看到四下無人,許氏大大地鬆了口氣,心道自己今日運氣真好。


    殊不知為了她能順利與寫信之人見麵,謝延可是特意調了幾名暗衛過來給她“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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