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嚴重?”高山被這情況驚到了,趕緊湊上前去,將自己帶來的止血藥交給床邊的大夫。


    大夫也顧不得跟他寒暄,急忙用剪子將蔣鬆淵腹部纏著的白布剪開,重新清理傷口,將高山帶來的傷藥敷上。


    蔣鬆淵的傷口還在出血,藥敷上去就被緩緩流出的血衝散了不少。


    高山道:“大夫,您不用省著用,傷藥我們醫館還有,隻管厚敷便是。”


    大夫一聽這話,下手便也不再心疼,在蔣鬆淵腰間的傷口處厚厚地糊上了一層藥。


    然後趁著血還沒將藥衝開,趕緊重新蓋上幹淨的布料,再用白布纏上,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蔣公子腰間的傷口頗深,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行。”


    高山沉聲道:“等半個時辰就知道有沒有效了,如果血能止住的話,明個兒一早就把人挪到我們醫館去吧。


    “蔣公子是我們娘子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不管,而且我們那邊條件更好,傷藥也齊全,還有人隨時照顧。”


    大夫聞言卻沒有說話,一來蔣鬆淵這樣重的傷勢,說句不好聽的,能不能撐到明天早晨都還不一定。


    二來蔣鬆淵是世子爺著人安置在這裏的,即便要挪個地方,也得世子爺下令才行,總不可能聽高山的吩咐。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高山說完也覺得自己有點兒越界了,忙道了個歉,“大夫忙到也餓了吧,我帶了食盒過來,熱一熱就能吃,您先去歇一會兒,我在這兒守著便是,正好也給蔣公子擦擦身子。”


    “我就在這兒隨便吃一口便是。”


    大夫的確又累又餓,卻也不敢輕易走開,畢竟世子爺傳令讓他過來的時候可是說了,要他竭盡全力,必須保住蔣鬆淵的性命。


    “那也好,我讓我家那小子把吃食熱一下端過來。”高山出去吩咐兒子找個地方熱一下飯菜,自己叫來三清堂的藥童,討了一盆熱水,兌得溫度適中後端進去給蔣鬆淵擦拭了一下身體。


    因為失血過多,蔣鬆淵渾身冰涼,在熱水的刺激下才微微透出些血色。


    高山手腳麻利地給他擦拭了身子,蓋上被子之後,高青鬆正好燉著加熱過的吃食進屋,將食盒放在桌上,反手還遞給他一碗熱騰騰的雙紅湯。


    湯裏的材料早已燉得爛軟,用勺子稍微一壓就綿軟成泥了。


    高山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給蔣鬆淵吃,忙活了一頭汗才總算喂進去小半碗。


    然後三個人便一直守在蔣鬆淵的床邊。


    過了半個時辰,大夫上前檢查一番,驚喜地說:“太好了,血止住了!”


    不過血止住也還隻是第一步,接下來能不能挺過去才是關鍵。


    但是能止住出血,也總比一直失血要好。


    高山稍稍鬆了口氣,起身去外間找到謝延低聲道:“謝大人,我家娘子昨晚離開前還特意叮囑我,讓我照顧好蔣公子。


    “您也看到了,這邊醫館的環境著實不佳,不知可否把蔣公子挪到我們醫館去,這樣我們照顧起來方便,王府派來的大夫也能更好地給蔣公子治療,您說呢?”


    謝延知道厲子安對這個蔣鬆淵心有疑慮,在沒徹底調查清楚他的底細之前肯定不能輕易放過他。


    但是高山所言也沒錯,不管調查結果如何,都得先保住蔣鬆淵的命才行。


    “高管事,這個我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把這個消息及時上報給世子爺的。”


    “那就有勞謝大人了。”


    瑞親王府中,厲子菡這會兒已經睡熟,厲子安雖然不用繼續在床邊陪著她,但是也不敢隨意走開,便在外間處理公務。


    很快,謝延回到王府,將沈天舒受到驚嚇突發高熱請章大夫過府看病,以及蔣鬆淵病情嚴重可否換個醫館的消息就一並報到了厲子安的麵前。


    “高山說是沈姑娘交代讓他關注蔣鬆淵的病情的?”厲子安聲音很低,但是卻透著一絲冷意。


    “是。”謝延低頭回道,“畢竟是救命恩人。”


    厲子安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思忖片刻道:“把人挪過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多派幾個人過去,在查清蔣鬆淵的底細之前,身邊絕對不可離了人。


    “如今尚不知道歹人的目的究竟是子菡還是沈姑娘,所以醫館和沈府周圍也要多增加暗衛,十二個時辰輪班值守,萬萬不可大意。”


    “是!”謝延領命而去,安排好人手再回到三清堂。


    他帶人幫著高山把蔣鬆淵挪上馬車,一路小心翼翼地駕車,愣是花了比正常多三倍的時間,才將人送到了醫館門口。


    將人抬到二進的病房內之後,大夫檢查發現傷口並沒有繼續出血,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放下心來之後,他才得空環顧四周,心下不由暗道,難怪高山一直想要把病人接過來,潼娘子醫館的環境著實比三清堂好太多了。


    高山回來安頓好蔣鬆淵之後,便著急地向鄧華詢問:“鄧哥,章大夫回來沒有,娘子如今情況如何?”


    鄧華搖頭道:“去了便沒有消息了,沈府高門大院,夜裏開門請大夫可不是小事兒,估計最早也得天亮之後才能回來,若是……”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高山也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未盡之意。


    若是章沐秋天亮之後依舊沒有回來,隻能說明沈天舒的病情定然十分嚴重。


    就在他們兩個擔心不已的時候,章沐秋正守在沈天舒的床邊,不厭其煩地給她換著額頭上冰敷的帕子。


    雙棠院的下人也早都起來了,守在外間隨時聽著裏麵的吩咐。


    有人不住地向滿天神佛祈禱,保佑沈天舒盡快康複。


    也有人低聲咒罵著那些膽大包天的歹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城中犯案,還驚嚇到了自家姑娘。


    即便是知道詳情最多的明玉,也以為沈天舒是因為白天正麵遭遇歹人才受到驚嚇。


    隻有章沐秋心裏明白,沈天舒真正的病根兒,根本不在眼前,而在前世薑家的滅門慘案。


    所以她必須要守在沈天舒床邊,以免她高燒之下不受控製地說出這個不能為外人所知的秘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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