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榮自殺之後,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他與四名劫道者的關係,侯標嘴裏也實在拷問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武昌府是個大城池,每天南來北往從這裏路過的人也十分多。


    城門才關了兩天,城內外就已經滯留了不少趕路的旅人和商隊。


    厲子安即便是瑞親王世子,也不可能一直封鎖著城池不解封。


    加上王府和府衙的人也都幾乎不眠不休地忙了一天兩夜,再這樣下去人也要撐不住了。


    而且連甲榮都被找到了,另外四個人卻連點兒消息都查不出來,說明他們很可能在事發後立刻就離開了武昌府,繼續找下去意義也不大了。


    厲子安下令解除封禁,明天一早正常開放城門,一切照舊。


    府衙的人平時懶散慣了,這次著實被累得不輕,一聽說解禁了,回到府衙隨便找個房間就都橫七豎八地癱軟在地,不多時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然而,瑞親王府的暗衛卻隻是從表麵上撤離了,暗中卻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沈仲磊雖然不用親自去城中各處搜查,但是一直在府衙坐鎮,困了最多也隻能靠著眯一會兒,這麽長時間下來也著實累得不輕。


    回到後宅剛換下官服,便聽說丹陽郡主今日送了東西過來,並且邀沈天舒明日去王府。


    “舒兒生病了?”沈仲磊聞立刻問,“現在怎麽樣了?這麽大的事兒怎麽都沒人告訴我!”


    下人隻得賠笑道:“回大人的話,當天晚上就請了章大夫來,早晨就退燒了,沒什麽事兒了。當時大人在前衙忙著,大姑娘不想讓您分心,不讓咱們告訴您呢!”


    “哎,舒兒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沈仲磊起身道,“你趕緊打發人去看看她睡了沒,沒睡的話我過去看看她!”


    沈天舒已經脫了衣裳,散開了頭發,剛準備躺下,就聽有人來報,沈仲磊要來。


    她隻得重新起身,穿了身家常衣裳,頭發已經來不及重新梳了,隻能叫人簡單地挽了一下。


    這邊剛收拾好,沈仲磊就已經到了。


    “父親。”沈天舒上前行禮。


    “你就別多禮了,快坐下。”沈仲磊伸手扶了一把,讓沈天舒在椅子上坐定,自己才在另一邊落座,“為父才兩日沒見你,怎麽就這般憔悴消瘦了。那些下人也是該死,你病得這樣厲害,竟都沒人告訴我一聲。”


    “城裏出了那麽大的事,我還一直擔心父親的安危和身體,怎麽會用這樣的小事去打擾您!”沈天舒說著話,忍不住抽出帕子,抬手掩口咳了幾聲。


    沈仲磊立刻皺眉道:“如今早晚還涼得很,你病還沒好就穿得這樣少怎麽行,難怪剛才覺得你手都是涼冰冰的!”


    明玉聞言趕緊取了件衣裳給沈天舒披上,道:“都是奴婢的錯,沒想著該給姑娘添衣裳,實在是太不該了。”


    沈天舒卻微微一笑,語帶撒嬌地說:“不怪她們,是我聽說爹爹要來太高興了,著急出來見您,這才沒顧上多加一件衣裳的。”


    “你這丫頭,平時就是太要強了,也隻有這生病的時候,為父才能看到些你小女兒的姿態。”沈仲磊對女兒這樣的示好十分受用,登時心情大好。


    “我畢竟是府中長女,下麵有雲蕙看著,還有兩個即將出生的弟弟妹妹,自然要給他們做好表率,怎麽能一直像個小孩子似的。”


    “在阿爹麵前,舒兒永遠都是個小孩子,隨時都可以撒嬌。”


    看著女兒此時還略帶病容的臉,沈仲磊不由得想起當年發妻過世前的模樣,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阿爹以前不是忙著學業就是忙著公事,在你小時候沒能好好地寵你,但你不管多大,都是阿爹最疼愛的女兒,知道麽?”


    “知道!”沈天舒眼圈兒微微泛紅,含淚露出一個笑容道,“我一直都知道,阿爹最疼我了!”


    沈仲磊道:“時候不早了,你還在病中該早點休息,阿爹看到你沒事也就安心了。”


    沈天舒見他要走,趕緊問:“阿爹,襲擊郡主和潼娘子的人抓到了麽?”


    “聽王府的人說是抓到了一名殺手,但是具體情況如何,也不是我能夠過問的了。”沈仲磊伸手輕撫沈天舒的頭發,“我知道你明天要去王府,心裏肯定擔憂,不用怕,阿爹會多派人手,定能護你周全的。”


    沈天舒沒想到還真抓到了凶手,心下稍稍一鬆,聽了後麵的話,立刻衝沈仲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我就說阿爹最疼我了吧!”


    沈仲磊原本還有些低落的心情,此時徹底被女兒的笑容給治愈,心情大好地離開了雙棠院。


    他前腳剛剛離開,沈天舒臉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疲憊。


    她抬手扯掉頭上的發簪,重新躺回床上,隻覺得身體十分沉重,骨頭縫裏都往外透著酸痛,心跳得有些過快,帶著頸側和太陽穴也不斷地跳動。


    整個人可以說是從裏到外都累得不行,偏生精神卻亢奮得很。


    從瑞親王的病情再到抓到的殺手,腦子裏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根本無法平靜下來進入睡眠。


    沈天舒閉上眼睛忍了半晌,最終還是起身吃了顆藥,這才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但是這一晚上卻也睡得特別不踏實,一個夢接著一個夢,讓她幾乎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裏還是已經醒了。


    而這一個個夢,要麽是重回當年薑家血案當場,要麽就是被人追殺。


    偏生因為吃了助眠的藥,讓她根本無法從噩夢中醒來。


    直到早晨被明玉喚醒,沈天舒渾身難受。


    整個人一覺醒來,竟覺得比睡前還要疲憊幾分。


    渾身酸痛,肩頸處硬得發僵,頭也昏昏沉沉地發脹。


    明玉見她麵色難看,擔憂地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隻覺手下一片潮濕冰涼,全都是沈天舒夢裏出的冷汗。


    “姑娘,您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實在不行,今天就別去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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