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下帶回來的甲榮的頭顱,厲子霆的臉色十分陰沉,像暴雨來臨之前的天色一般。


    “你再說一遍,這是從哪兒挖出來的?”


    厲子霆的聲音陰冷,如蝕骨的毒蛇,聽得手下後背汗毛倒豎。


    “爺,你安排小的在和親王府外守著,今天晚上,小的正好看到和親王府內有人騎馬出來,隨身還帶了一個見棱見角的包袱。


    “小的就也騎馬跟了上去。這人一路往城外,直奔墳場。


    “當時小的就想,大晚上的去什麽墳場,這事兒定有蹊蹺。


    “後來那人還沒走到墳場,就下馬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東西埋了。


    “待那人一走,小的就趕緊去把東西挖了出來,誰知打開一看,裏頭竟然是甲榮甲爺的……”


    聽到這裏,厲子霆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倒不是他多珍惜手下的命,可這不是一般的手下,而是甲榮,是他手底下最快的刀,最利的刃。


    一千個人,一萬個人裏可能才能挑出一個的頂級殺手啊!


    是他輕易都不舍得動用的秘密武器。


    當初把甲榮派去武昌府的時候,他都沒怎麽擔心,想著甲榮即便完成不了任務,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如今這樣一個得力手下,居然折在了厲子珣手裏,這個結果讓厲子霆無法接受。


    他越想越是生氣,幹脆直接拍案而起,厲聲道:“來人,備馬,去和親王府!”


    手下聞言愣了一瞬,然後立刻勸阻道:“爺,都這個時辰了,現在去和親王府……不如等明天一早……”


    厲子霆哪裏忍得住這口氣,理都不理,直接一甩袖子出門去了。


    如今城門已鎖,城內街上也早已宵禁,沒有行人的蹤影。


    厲子霆將馬騎得風馳電掣,安靜夜晚中急促的馬蹄聲很快就吸引了巡夜官差的注意。


    幾名官差兩麵夾擊,將厲子霆堵在了路中央。


    “來者何人,趕緊下馬,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了麽!”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厲子霆坐在馬上斷喝一聲,“爺的馬你們也敢攔!”


    官差定睛一看,心裏登時大呼不好,後悔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好端端的怎麽惹上了這位爺。


    要知道,厲子霆在應天府可是名聲在外。


    不但脾氣陰晴不定,處事更是手段狠毒,毫不留情。


    再加上有厲子珣這麽個好脾氣的郡王襯托著,更顯得他凶殘暴虐。


    雖然還達不到止小兒夜啼的程度,可但凡能接觸到他的人,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這位爺。


    所以雖然現在已經宵禁,但是看到馬上之人是厲子霆之後,官差一個個都嚇軟了手腳。


    “見過霆郡王。”官差齊齊單膝下跪行禮。


    “不知是郡王駕臨,耽誤了郡王的要事,實在該死。”領頭之人一邊道歉,一邊示意手下將攔路的障礙物全都搬走。


    厲子霆沉著臉,待道路通暢之後,立刻一夾馬腹,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響聲。


    “啊——”領頭的官差正彎著腰恭送厲子霆離開,突然覺得臉頰一陣劇痛,抬手捂臉,摸了滿手的血,這才發現自己是被厲子霆抽了一馬鞭。


    看著厲子霆消失在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領頭的官差一屁股跌坐在地,臉上疼痛難忍,心裏卻狠狠鬆了口氣。


    看來厲子霆是真的有急事在身,半點兒都不想在他身上耽擱時間。


    但是既然給了他一鞭子,就代表已經因這件事懲罰過他了,應該不會再秋後算賬了。


    眾人忍不住感慨,在陪都當差,當真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出門隨隨便便就能遇到個皇親國戚。


    遇事不管要被一堆人責罵,管了又容易得罪權貴,當真是進退維穀。


    有身份的人看不起他們這群小嘍囉,老百姓又都罵他們是權貴的狗腿子。


    隻能慶幸如今是晚上,不然若是被平民百姓看到,少不得又要挨好幾天的罵。


    “唉,咱們這樣的人,就是挨罵的命啊!”領頭之人感慨一句,“別的地方人做個捕頭捕快都是昂首挺胸的,也就咱們這兒……我兒子在學堂都不敢說我是做官差的!”


    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焉地隨聲附和,然後扶著頭兒灰溜溜地回衙門去處理傷口。


    厲子霆一路打馬來到和親王府門口,翻身下馬就上去用力拍門。


    門子之前被兩個人頭嚇得不輕,此時一個人待在門房值夜正怕得不行,突然聽到敲門聲,渾身一個激靈,好懸沒把心從嘴裏吐出去。


    外麵的拍門聲越來越急促,門子不得不出去詢問。


    “大半夜的,誰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不要命了!”


    “開門看看你爺爺是誰!我看是你活膩歪了!”


    門子一聽就傻了,這、這怎麽有點像霆郡王的聲音啊?


    可是這大半夜的,霆郡王好端端的跑這兒砸什麽門啊?


    門子從門縫往外一看。


    好家夥!


    砸門的可不正是厲子霆。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事兒怎麽一樁接著一樁!


    門子一邊腹誹一邊趕緊卸下門閂打開了門。


    “不知霆郡王駕到,多有冒犯,還望——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子霆一腳踹開。


    厲子霆風風火火地帶著人直接往裏衝,一邊走一邊對循聲趕過來的王府侍衛道:“叫你們爺來見我!”


    他熟門熟路地自己找到花廳,大馬金刀往上首一坐。


    帶來的幾個手下也跟進來,將匣子放在桌上,然後站到厲子霆身後。


    厲子珣睡夢中又被吵醒,起床氣大到不行,一進門看到厲子霆黑沉著臉,身後還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手下,忍不住冷笑一聲,問:“我爹就是再不受待見,也是先皇之子,是大齊的親王。


    “仁親王就算是嫡出皇子,見到我爹,也得稱一聲皇兄。


    “我竟不知,什麽時候我們和親王府都成了可以半夜隨意亂闖的地方了?”


    厲子霆卻絲毫沒理會他的諷刺之言,伸手揭開包袱皮,露出裏麵的木匣。


    厲子珣登時臉色突變,眼睛瞪得滾圓,心道,厲子安難道也給厲子霆送了同樣的“大禮”?


    不料厲子霆卻一把提起蓋子,抬手直砸向他的麵門。


    厲子珣趕緊閃身,將將躲過就聽厲子霆陰惻惻地問:“那不如堂哥先給我解釋解釋,我手底下最出色的殺手,為何會命喪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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