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之後,幾個衙役魚貫而入,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在沈仲磊麵前十分受重用的喬碩銘。


    他身後跟著的幾個衙役高山雖然叫不出名字,但也都看著眼熟,像是以前跟著沈仲磊來參加過醫館的開業。


    唯有一個身著便裝、一直微抬下巴看人的中年男子看著十分麵生,不知是什麽來頭。


    一行人進門後,喬碩銘還沒開口,那名中年男子就先梗著脖子問:“潼娘子呢?還不快出來,跟我們去府衙走一趟!”


    高山不敢貿然開口,先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喬碩銘。


    喬碩銘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是奉沈仲磊之命請潼娘子去府衙配合一下調查的。


    誰知道錢巡撫那邊竟非要塞了個人一起來。


    他更沒想到,這人一上來竟然就這樣不客氣。


    喬碩銘隻能先開口介紹道:“這位是錢巡撫錢大人派來協助我們辦案的鮑亞新鮑先生。”


    鮑亞新聞言立刻把原本就抬著的頭又努力抬高了幾分,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但是醫館眾人麵麵相覷,卻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倘若他有個一官半職,大家行個禮也是應該。


    可這個鮑先生又算是個什麽職務?


    最後還是高山帶頭行了個常禮,問了聲好,其他人才有樣學樣地跟著。


    但是鮑亞新顯然對這樣的待遇十分不滿,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越發陰沉了幾分。


    他把臉一板,冷聲道:“你們都沒聽清楚我說話麽?別磨磨蹭蹭的了,快把潼娘子叫出來,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


    高山隻好問:“鮑先生,官差老爺們,小的鬥膽問一句,究竟是出了什麽事,要叫我家娘子去衙門?”


    喬碩銘這次急忙搶在鮑亞新前麵道:“高管家,你也不用太擔心,隻是有個案子牽涉到了潼娘子,所以請她去府衙問個話而已。”


    “差爺,我家娘子一直治病救人,如果病人家境貧寒,甚至都不收診金藥費,還曾去養濟院為貧苦無依的百姓免費看病。


    “當初永州府疑有時疫爆發,我家娘子也是主動聯係官府,親自進入疫區救人性命。


    “她是最心善不過的人了,絕不可能做什麽壞事,這裏頭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


    “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打聽案子的事兒?”鮑亞新見高山光是嘴上說,也不知道意思意思,也太不上道了。


    就這樣還想打聽消息?


    “如果什麽事都沒有,我們吃飽了撐的一大早上門來找人?”鮑亞新沒撈到外快,更是不肯再多廢話,直接威脅道,“你們若再這樣橫攔豎擋,信不信連你們一起拘回去,治你們個妨礙辦案的罪名,我看你們誰擔得起!”


    其實高山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懷裏除了幾錠銀子,還揣了幾張小麵額的銀票。


    倘若今天登門的隻有喬碩銘和幾個衙役,他早就把銀子拿出來了。


    但是這個鮑亞新,從一開始態度就十分不好,明顯就是衝著找茬兒來的。


    高山擔心如果自己給了錢,非但起不到打點的效果,再被他反咬一口豈不是更被動了。


    喬碩銘還在努力想要緩和氣氛道:“高管家,真的隻是去府衙詢問一些問題,我家老爺的人品您還信不過麽?就勞煩潼娘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鮑亞新聽得直撇嘴,道:“跟他們廢這麽多話做什麽!再不出來,就派人進去一間一間的搜。


    “我還不信了,一個大活人能長翅膀飛了?”


    高山注意著鮑亞新的神色,感覺他並不隻是說說嚇唬人的,而是真有這樣做的打算。


    雖說後院的暗道十分隱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絕不能讓他帶人亂搜。


    於是高山朝他們拱拱手道:“鮑先生,幾位差爺,真不是我阻攔各位妨礙公務,主要是我家娘子真的不在家,您就算是進去搜,也是白忙一場。”


    “不在家?”鮑亞新聞言挑眉,瞪眼道,“這不是她開的醫館麽!你說不在家就不在家?在不在也等我們搜過之後再說!”


    “鮑先生,您隻要跟鄰裏或是來看病的病人們稍加打聽便知道,這幾位差爺應該也是知道的。


    “我家娘子在醫館的時間很少,隔三差五能回來一次都算好了,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


    鮑亞新皺眉問:“你是說她除了這裏還有其他住處?”


    他說著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喬碩銘。


    喬碩銘隻得硬著頭皮道:“鮑先生,是這麽回事兒……”


    他說著將鮑亞新拉到一旁,低聲耳語道:“這位潼娘子,就是給瑞親王治病的那位,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王府,偶爾才抽空回來一趟。”


    原以為把瑞親王府搬出來,鮑亞新就算再自視過高,也該稍微有些收斂才對。


    誰知道他非但沒有收斂,反倒越發張揚起來,嚷嚷道:“我說呢!怎麽個頂個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合著是因為有瑞親王府撐腰,所以就不把我們巡撫大人放在眼裏是不是?


    “我還告訴你們,甭給爺來這套!


    “擺在你們麵前隻有兩條路,要麽趕緊把人從瑞親王府叫回來,乖乖去府衙配合辦案。


    “要麽我先帶人搜一遍醫館,然後再去瑞親王府要人。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隻要查出來她有問題,別說瑞親王府了,就算瑞親王立刻馬上醒了給她求情都沒用!”


    在場所有人都被鮑亞新這口氣給驚呆了。


    別說他隻是一個一個無官無職的幕僚,就算是錢巡撫本人站在這裏,怕是也不敢吹這樣的大氣。


    “來人,把他們都給我盯緊了,免得有人想法子給人通風報信!”


    高山聞言臉色微變,他的確是想找機會讓人去給沈天舒通風報信的。


    他之前拜托王府的暗衛去給沈天舒送信,讓她有時間的話趕緊過來。


    可剛才他為了讓鮑亞新知難而退,將瑞親王府搬出來壓人,誰知弄巧成拙,反倒激怒了對方。


    此時如果沈天舒毫不知情地從暗道過來,以潼娘子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豈不直接坐實了對官差撒謊,想要蒙混過關的罪名,活生生自己將把柄送到對方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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