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小的看得真真兒的,絕對是親王府的徽記沒錯,隻是這馬車的式樣,看著跟以往見過的不太一樣。


    “車上裝的都是藥材,可駕車的人一看就不像是什麽正經人,所以小的就趕緊打發人跟上了他們,確認了他們落腳的地方之後,一刻都不敢耽擱,趕緊來給您報信兒。”


    這位被稱為六爺的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但官差卻絲毫不敢怠慢,跟他說話都半弓著腰。


    因為此人乃是瑞齊王府派駐在長沙城中的謝六。


    別說是官差了,就連知府老爺在他麵前也不敢太過放肆。


    隻不過他的身份在明,平日裏也經常跟官府的人有所接觸。


    還有些人卻是一直藏在暗處,連知府都不知道他們會化身成什麽人,隱藏在城中的各個角落。


    聽罷官差的稟報之後,謝六問清楚黑臉大漢一行人落腳的位置之後,點頭道:“我知道了,讓你的人撤吧,這邊由我接手。”


    他說完見官差隻是點頭,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會意道:“放心,這線索若是有用,少不了你的功勞和好處。”


    官差聞言這才滿臉堆笑地告辭離開。


    謝六對此倒也不惱,想要馬兒跑,就必須讓馬兒吃草。


    你若是任何好處不給,以後誰還會替你辦事。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最近接到的消息中,的確沒說府中有人來這邊辦事,那麽突然出現一輛帶著府裏徽記的馬車,就的確顯得有些蹊蹺。


    當然,也不排除是府裏安排人喬裝打扮過來辦事。


    所以還是要先將事情搞清楚再下判斷。


    謝六到這邊之後一直沒什麽事做,閑得無聊,這次幹脆自己帶人摸了上去。


    黑臉大漢一行人進城之後,就先找了個客棧落腳。


    因為還不知道車裏藥材的價錢,所以他隻找了個價位適中的地方。


    幾個人安頓下來之後,黑臉大漢招呼客棧的夥計給準備晚飯。


    小四則找夥計要了幾張油紙,從車中的匣子裏抓出幾味藥材分別包了,揣進懷裏便出了客棧。


    此時謝六已經帶人過來,一直留在客棧門外盯梢的官差趕緊使了個眼色。


    謝六立刻朝手下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去客棧周圍埋伏,自己則悄無聲息地綴在了小四身後。


    順利跟在小四身後來到一家醫館之後,謝六已經可以肯定,這絕不可能是府中出來的人,否則警覺性不可能這麽差,被自己跟了一路都還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小四接連找了幾家店詢問藥材的價錢,越問臉上的喜色越甚,謝六也早已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這夥人特征十分明顯,一看就是劫車之後來銷贓的。


    帶著王府徽記的馬車……


    車上都是藥材……


    這兩個信息讓謝六絲毫不敢怠慢,這藥材,該不會是給采買回去準備給王爺用的吧?


    他一邊安排人去小四詢問過的醫館打聽消息,一邊趕緊用密文寫了字條,用蠟密封在小紙筒中,綁在信鴿的腿上放飛出去。


    瑞親王府養的信鴿都是精心培育後又經過訓練和篩選的,花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回到了府中,落在專門的鴿舍內。


    鴿舍內當值的人見狀立刻上前,解下鴿子腳上係著的紙筒,給它放了幹淨的泉水和經過精心配比的糧食。


    信鴿完成任務之後,開始埋頭喝水吃飯。


    紙筒則很快就被送到了範昱如的案頭。


    手下將紙條上的密文破解之後,一並交給了範昱如。


    “長沙府?”範昱如回憶了一下,並未找到派人去那邊辦事的任何記憶,扭頭對身旁的書吏吩咐,“打發人去世子爺那邊問一下,最近可有派人去長沙府方向采買藥材。”


    他原本也沒當是個什麽大事兒,誰知不多時,厲子安竟親自過來了。


    範昱如見狀立刻起身道:“怎麽,車上的藥材很要緊?是給王爺配藥用的麽?”


    厲子安皺眉道:“我沒派人去買藥,但是沈姑娘前些天打發邱軍去羅家辦事,馬車上的徽記是我讓人打上去的,原本想著沿途的暗衛若是看到能幫著照看一二……所以是出事了麽?”


    “謝六在長沙府發現了馬車,車廂內有不少藥材,但是車在一夥流寇手中,他們正準備在長沙府銷贓。


    “信裏並未提到邱軍,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範昱如說到這裏忍不住皺起眉頭,湖廣這些年在瑞親王和厲子安的經營下雖然比以前情況好了許多,但是一些小股的流寇山匪也還是無法徹底除根的。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們都是殺人劫車,絕對不會留下活口的。


    “我這就給謝六回信,讓他立刻把人控製住,徹查此事。”範昱如說著攤開紙筆,飛快地寫下幾行字交給一旁的書吏。


    書吏是做慣了這差事的,很快就將紙上的內容轉換成密文,謄抄在紙上,封裝入紙筒內,叫人速速送去鴿舍,盡快遞送出去。


    “我記得邱軍是沈姑娘貼身丫鬟的親哥哥,這件事要不要告知沈姑娘一聲?”


    沈天舒每次出門都用邱軍趕車,尤其偶爾還要到王府來,所以範昱如是找人查過他底細的。


    “事情都還沒搞清楚,怎麽告訴她?不過是白讓她跟著擔心罷了。”厲子安道,“等謝六那邊傳回消息再說。”


    長沙府那邊,謝六放飛信鴿之後也沒幹等著,一邊安排人手將客棧周圍完全控製起來,一邊安排一家醫館的掌櫃主動登門接洽,商談購買藥材的事兒,將黑臉大漢一行人穩住。


    還安排了一隊人馬,第二天一早便出發,逆著馬車駛來的方向沿途尋找線索。


    而此時,懷裏揣著油布包的邱軍正在樹林裏艱難地辨別著方向。


    他當時為了能夠順利脫身,除了藥方和銀子,其他什麽都沒帶在身上。


    像他這樣從未跑過山的人,身處山中,看哪裏都覺得似曾相識。


    所以他不敢亂走,找了個地方藏起來,打算等天黑之後再出去,隻要身上有銀子,就能想法子回去。


    誰知卻不知怎麽搞錯了方向,竟在密林中越走越深。


    他沒帶幹糧也沒帶水,渴了就喝山裏的泉水,餓了卻著實沒有辦法,隻能盡量找些認識的野草以求果腹。


    邱軍想盡各種法子辨別方向,結果卻依舊是在林子裏兜圈子,很快就開始有些體力不支。


    邱軍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又累又餓又熱,終於讓他崩潰地直接躺倒在一棵大樹下。


    好不容易逃開了劫匪,最後竟要因為迷路交代在這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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