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連沈仲磊都從外頭趕回來了,即便院子裏的人都想法子瞞著,可平娘到底還是聽到了些風聲。


    她如今月份有些大了,剛從外頭散步回來,乍一聽說含巧小產還一屍兩命,登時便嚇得臉色發白,甚至覺得肚子都有些隱隱作痛。


    屋裏眾人嚇得半死,一擁而上扶著平娘坐下,恨不得將把話傳到平娘耳中的人打死。


    要知道含巧房中的人如今還都被關著沒有處置呢!


    若是平娘這邊出點什麽事,她們肯定也要跟著吃掛落,說不定要比含巧房裏的人還慘。


    秋嵐一邊叫人去取安胎藥,一邊伸手幫平娘順氣道:“姨娘別慌,深呼吸,沒事的。


    “姨娘忘了,前幾日章大夫剛來看過,說您腹中的胎兒一切正常,胎位也很正,讓您不用擔心來著?


    “含巧是含巧,您是您。要奴婢說,她天生就沒那個福氣。


    “她能跟您比麽?您都給老爺生過一個姑娘了,這一胎肯定也會順順利利的。”


    在秋嵐的勸慰下,平娘的情緒平複了許多,就著熱水服了一丸安胎藥之後,被安頓在榻上休息。


    過了一會兒,平娘覺得自己緩過來之後問:“秋嵐,你跟我說實話,含巧那邊究竟是怎麽了?


    “她月份還不算大,就算是小產了,最多也就是沒保住孩子,怎麽就連人都沒了呢?”


    秋嵐被問得一臉為難道:“姨娘,您就別問了,大姑娘說讓您安心養胎,不叫咱們跟你說這些糟心事兒。”


    “你這樣瞞著我,叫我如何安心養胎?”平娘聞言卻越發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堅持想要問個清楚。


    她平素性子溫和,但是如今懷著孕,難免容易情緒激動。


    秋嵐見狀不敢再隱瞞,隻好小聲道:“姨娘,聽說含巧產下的是個畸形的怪胎。


    “如今對外說是小產之後出大紅沒了,可下人們私下都說是因為她生了怪胎,老太太覺得不吉利,便趁著老爺還沒回來把人弄死了……”


    秋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嚇得她急忙回頭。


    正瞧見門簾子被人掀開,沈天舒邁步進屋。


    秋嵐臉色瞬間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道:“奴婢知錯,大姑娘饒了奴婢吧!”


    沈天舒雖然生氣秋嵐這樣的行為,但對方是平娘的貼身丫鬟,無論是看在平娘還是她腹中胎兒的麵子上,沈天舒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插手她房中的事兒。


    “我不讓你們把消息告訴姨娘,”沈天舒沉著臉道,“誰知道我緊趕慢趕,竟還是不如你的嘴快!”


    秋嵐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還不下去!”沈天舒懶得再看她,走到榻邊,偏身坐在了平娘對麵。


    秋嵐磕了個頭,話都不敢說,悄悄退了出去,把門關上,自己站在門外守著。


    “是我不讓她們亂說的,並非是想瞞著姨娘,而是因為你們自己都知道得不清不楚,都是從小道消息聽來的,怕你們說得亂七八糟嚇著姨娘。”


    沈天舒稍微解釋了幾句,然後隱瞞下巫蠱之事,隻將轉胎藥之事講給平娘知道。


    平娘也是打那個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轉胎藥的事兒,所以都用不著沈天舒多言,登時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忌諱。


    “是我多心了。”平娘尷尬地垂下頭,“姑娘總說讓我安心養胎,其餘都不用我|操心,我……”


    “姨娘如今有孕在身,情緒上有起伏實屬正常,用不著為此道歉。”沈天舒的確沒有生平娘的氣,還耐心地寬慰了她半晌。


    如今平娘月份打了,沈天舒看她的肚子再結合脈象,判斷她腹中十有八|九是個男嬰,所以對她這邊一直十分關注和照顧。


    雖說平娘隻是個妾室,完全沒有被扶正的可能,但沈仲磊畢竟已經不


    年輕了,先有個庶長子也好過一直膝下空虛。


    沈天舒在這邊安撫平娘的時候,沈仲磊那邊的人已經根據彩妘的口供找到了她的父母和兄長,把一家子都人帶回府中。


    這一家人都是平頭百姓,突然被帶到府衙,一個個都嚇得兩股戰戰,不等沈仲磊如何發問,就竹筒倒豆子般把能說的全都說了。


    彩妘原本姓薛,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隻有家裏從小叫的一個小名兒——三妹兒。


    她是家中幺女,上頭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


    大姐從小踏實肯幹,從小便在家中洗洗補補、拉扯弟妹,一直忙活到十八歲,被父母以十兩銀子的彩禮嫁給過路的貨郎,離家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二姐打小兒生得好看便被父母送去伎坊做丫鬟,一邊能賺點兒花銷,一邊也學了些吹拉彈唱的本事,十六那年被一個商人看中,花三十兩銀子買回去做了外室。


    彩妘在家中雖是老幺兒,但是既沒有大姐踏實能幹,也沒有二姐出色的容貌,打小不得爹娘喜歡不說,還一直被哥哥欺負。


    她十二歲那年,爹娘為了給哥哥娶親,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想拿她去跟對方換親,把她嫁給女方家裏癱在床上的哥哥。


    彩妘從小被爹娘忽視,自個兒生了一身反骨,不像兩個姐姐那般逆來順受,抵死不從,但到底年幼,最後被爹娘灌了藥送上了花轎。


    嫁過去之後,彩妘不哭不鬧,很快便讓婆家放鬆了警惕,她趁機灌醉了夫君,偷了些銀錢逃了。


    婆家人氣得不行,帶人來薛家一頓打砸,然後堅決讓女兒跟彩妘哥哥和離接回了家。


    彩妘不僅壞了哥哥的婚事,還害得家裏被砸了個稀巴爛,薛家哪裏還能容得下她?


    薛家報官將她抓回來之後,她爹便要將她賣進娼館,好在最後關頭,許是她哭鬧得太過淒慘,打動了路過的一位好心人,出錢將她買下來帶走。


    至於後來她為何會被賣入沈府?薛家人又為何會從老家來到武昌府?


    除非彩妘自己交代,否則就隻能等人把永州府的牙婆魏氏帶回來問話才能知道內情了。


    第694章十有八|九是個男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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