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娘子。”嚴老三追出去,替戚梓昊給沈天舒道歉,“將軍平時並不是這樣的,興許是因為受傷所以脾氣不好,他其實很感激您的,您別把他的話往心裏去。”


    府衙大堂的門窗四下都開著,戚梓昊在屋裏將他的話全都聽在耳中,忍不住暗道:“真是多事!”


    卻聽沈天舒道:“將軍其實更多的應該是在自責吧。


    “他覺得是自己給城中百姓帶來了這場時疫,偏生自己有傷在身什麽都幫不上忙。”


    戚梓昊在房中聽了這話,心裏猛地一顫。


    沒想到到頭來最先洞察到他心思的,竟然是潼娘子。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單純怪罪在某一個人的身上,誰也不想它發生不是麽!


    “你沒事多開解開解戚將軍吧,心事太重也不利於養傷。”


    嚴老三送走沈天舒回來之後,對戚梓昊道:“你看潼娘子多會為你著想,你剛才的態度還那麽差,你覺得合適麽?”


    戚梓昊裝睡沒有回答嚴老三的問題,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一早,沈天舒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一推開門,就看見戚梓昊站在自己門外。


    “戚將軍。”沈天舒被嚇了一跳,“您怎麽過來了,是有哪裏不舒服麽?”


    沈天舒一邊說一邊扶著他進屋讓他坐下,伸手就要給他診脈。


    戚梓昊一看沈天舒屋裏的布置,昨天因為她說話而生出的幾分好感瞬間又消失不見。


    在這樣的地方還要擺出這樣一副大小姐的做派,還真是讓人看不習慣呢!


    “我想出去看看城裏的情況,但是嚴老三說什麽都不肯。”


    沈天舒無語:“所以你就來找我?想讓我偷偷帶你出去麽?”


    “你是大夫,隻要你說我可以出去,那嚴老三就沒話說了。”


    “好吧!”沈天舒道,“那你的大夫現在告訴你,你還不能出門,好好回去養傷吧,知道什麽叫磨刀不誤砍柴工麽?”


    當嚴老三接到消息趕來的時候,正看到戚梓昊吃癟,沈天舒揚長而去的一幕,忍不住覺得好笑。


    戚梓昊見他過來,有些抹不開麵子地嘟囔道:“也不知道厲子安從哪兒找的人,真是古怪得很。”


    “你管她奇不奇怪,醫術好不就得了。”嚴老三扶著戚梓昊回去。


    沈天舒出門後又忙了一天才回來,洗頭洗澡之後更是精疲力竭,頭發都沒擦幹就直接倒在枕頭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謝芸著急地找到嚴老三:“三哥,潼娘子發熱了。”


    嚴老三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難道潼娘子也感染了時疫不成?


    真要是這樣,那可就亂套了。


    好在謝芸還算冷靜地分析道:“她昨晚衝了涼水澡,頭發也沒擦幹就睡著了,發熱有可能是著涼了吧?”


    “先過去看看再說!”嚴老三一邊往沈天舒的房間走一邊道,“咱們這兒就她這一個大夫,如今她病倒了,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被世子爺知道,那可就更得翻天了。”


    兩個人心下焦急,誰也沒注意到戚梓昊竟不知何時起來,跟在二人後麵也來到了沈天舒的房間。


    沈天舒平時都以麵具示人,但今日尚未起身就被謝芸發覺生病,巴掌大的小臉被燒得紅紅的,窩在被子裏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嚴老三一進門便被沈天舒的美貌驚得一呆,心想難怪平時都要戴著麵具,這樣一張臉,走到哪裏都太惹人注目了。


    而後腳跟進門的戚梓昊看清沈天舒的臉之後,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舒兒?”


    嚴老三回頭見他也跟了過來忙道:“你來做什麽,現在還不知道潼娘子是什麽情況,萬一是時疫……”


    他話沒說完就被戚梓昊打斷道:“她不可能是時疫!”


    “你……”嚴老三被他突然大變的態度弄得無所適從。


    戚梓昊直直走到床邊道:“你們改煎藥的煎藥,該弄吃的弄些吃的過來,我守著她就行了!”


    謝芸心道,你守著怎麽能行!


    但是還不等她反對,嚴老三就一把把她給拉走了。


    “三哥,你幹嘛啊!”出去之後,謝芸壓低聲音質問,“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爺和沈姑娘的關係,現在讓戚將軍自己留在沈姑娘的房中算怎麽回事,若是被世子爺知道了,咱們都得完蛋!”


    “放心,將軍不會做出越矩之事的,他與沈姑娘是舊相識了。”


    “啊?可是這……”謝芸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嚴老三一把拉走了。


    沈天舒一覺睡醒,隻覺得渾身燥熱難耐,頭也疼得厲害,眼皮沉得怎麽都睜不開。


    但是很快,一塊清涼的帕子搭在了她的額頭上,讓她瞬間舒服了不少。


    自己這是怎麽了?


    病了麽?


    沈天舒費力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在床邊正襟危坐的戚梓昊。


    她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往被子裏縮去。


    “戚將軍、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舒兒,你現在就隻會管我叫戚將軍了是麽?”


    聽到舒兒這兩個字,沈天舒第一反應就是抬手去摸自己的臉,果然沒有戴麵具。


    也是,誰睡覺還會戴著麵具啊!


    沈天舒羞惱道:“戚將軍,你怎麽能隨便進我的房間!”


    “明明你以前都是叫我昊哥哥的!”戚梓昊攥緊了拳頭,“你戴著麵具就是為了躲我麽?上次在矩州都已經見過麵了,我居然都不知道你的身份,該誇你隱藏得太好了麽?”


    “不是。”沈天舒搖搖頭道,“小時候怎麽叫都可以,如今大家都長大了,男女有別,該知道避嫌了。”


    沈天舒這話也是在提醒戚梓昊,你也該從我房間離開了。


    但是戚梓昊卻想沒聽到一樣,反倒越發湊近問:“那是因為厲子安?我聽說你們兩個……”


    沈天舒臉一沉道:“戚將軍,您越矩了!


    “這些是我的私事,似乎不該由您來過問。”


    “你是在怪我後來沒有再去找過你麽?”戚梓昊放軟了聲音問。


    他眼底的悲傷之色太重,讓沈天舒都有點不忍心了。


    但她最後咬咬牙,還是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我早都已經跟當年不一樣了。”


    沈天舒說完,整個人縮進被子裏,悶聲道:“我想休息了,還請戚將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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