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春蘭急忙上前給她拍背。


    董氏也立刻起身,倒了一杯茶端過去。


    沈大老爺和沈仲磊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老太太身上。


    “母親,怎麽了?沒事吧?”


    “母親,吃東西千萬要小心才行。”


    沈老太太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把嗆進去的東西咳出來。


    她用茶水漱了漱口,不悅地說:“食不言寢不語,吃個飯你們一個勁兒地說話,攪合得我一直分神,能不嗆著麽!”


    沈仲磊被她發作得有點莫名其妙,之前大家一起吃飯也會閑聊些家常,沈老太太不但不會反對,還都會跟著一起參與,更是喜歡問上幾句老家那邊的情況,今個兒這是怎麽了?


    倒是沈大老爺好脾氣地道:“都是兒子不好,不說了,大家專心吃飯。”


    沈老太太自打被嗆著之後,心情越發不好,加之桌上沒人說話,氣氛顯得更加沉悶。


    沈天舒這頓飯吃得別扭極了,卻始終找不到緣故,隻隨便吃了幾口做做樣子便撂下筷子。


    晚飯後,沈老太太推說自己倦了,便讓大家各自散了。


    從老太太房裏出來之後,沈雲蕙忍不住道:“大姐,怪不得你最近又瘦了一圈,我剛才看你吃的真的好少啊!


    “我要是能像你一樣吃那麽一點兒,估計也不會變胖了。”


    “我做了一上午的車,下午又睡了一覺,晚上沒胃口也是正常。


    “而且跟大伯和大伯母這麽多年未見,總覺得有些生疏,搞得我吃飯的時候都有點放不開。”


    “沒事兒,大伯和大伯母人那麽好,多接觸一下你就會習慣的。”沈雲蕙大大咧咧地說。


    “是啊!”沈天舒隨口應著,突然想起來問,“今天在老太太房裏怎麽沒看見平娘?”


    “姨娘前幾日熱傷風還沒好利索,怕把病氣過給老太太和保兒,所以這幾天都在房中養病沒過去。”


    “原來如此,平娘剛生完孩子不久,還是要多多保養,少操勞一點為好。”


    跟沈雲蕙分開之後回到房中,沈天舒摸著手腕上的金釧子,想了想還是將其褪下來交給明玉道:“收起來吧!”


    “畢竟是大夫人送的,姑娘不再多戴幾天了麽?”明玉遲疑地問。


    “沒事兒的,收起來吧。”沈天舒揉揉有些酸脹的額角,這次回家之後,總覺得哪裏都奇奇怪怪的,這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讓她格外地不自在。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下次再去老太太那兒,讓芸兒跟著我去。”


    明玉立刻有點委屈道:“姑娘,可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好了?”


    “誰說你做得不好了。”沈天舒無奈道,她隻是覺得謝芸身為暗衛,對別人的視線等方麵會更敏銳一些,說不定能發現什麽自己沒有發現的細節。


    “姑娘一走那麽多天,然後又突然帶了個丫鬟回來……”


    為了這件事,明玉其實已經憋了好幾天了,隻是之前在瑞親王府的別院,她不好說什麽。


    如今回到府中,聽沈天舒說下次要帶芸兒去不帶自己,登時就繃不住了,眼圈兒都紅了。


    沈天舒看著她委屈的小表情,忍不住有些失笑,怎麽搞的自己像個始亂終棄的壞人一般。


    “芸兒跟你們不一樣,她是王府從小培養的暗衛,世子爺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才委屈她來給我做丫鬟,對外說是太妃娘娘賞給我的。


    “你想想看,既然是太妃娘娘賞的,我總不能天天把人家撂在屋裏,顯得我不看重人家似的,傳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一聽對方是世子爺給的暗衛,明玉才覺心裏一塊大石頭被搬開了似的,終於露出笑臉道:“我就知道姑娘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沈天舒故意逗她。


    “就、就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唄!”明玉跟她玩笑道。


    沈天舒伸手在她臉上擰了一把道:“你個小妮子,也不知道在王府別院這段日子都幹什麽了,別的長進沒看出來,拈酸吃醋的本事倒是見長!”


    明玉聽了這話卻沒笑,一邊給沈天舒疊衣服一邊歎了口氣道:“姑娘如今越來越厲害,您做的許多事兒,奴婢非但幫不上您,甚至可能連懂都不懂。


    “瞧如今屋裏的幾個人,明卉懂醫,明繡擅長女紅,芸兒又是暗衛能保護姑娘的安全,隻有奴婢什麽本事都沒有……”


    “你什麽時候也開始這麽多心思了!”


    沈天舒聞言放下手裏的書,衝她招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硬拉著她坐下。


    “你是跟著我一路從最艱難的時候走過來的,當初隻有你我二人相互依靠著逃命的日子你都忘了麽?我可從來都沒有忘記。


    “的確,她們很多人可能都有自己的長處,但是你跟我之間共患難的情意,也是他們所沒有的。


    “再說了,誰說你什麽本事都沒有了?我這屋子裏大大小小的東西,雜七雜八的事情,哪一樁一件不都是你在打理,你幫我記著?


    “有本事的人多得是,可我隻放心把自己的大後方交給你。”


    明玉被沈天舒一番話說得眼淚都落下來了,趕緊背過身去抹掉。


    “好了,我總算知道你在王府別院這些日子都幹嘛了,天天就顧著胡思亂想了是不是?”


    明玉被她逗得破涕為笑道:“誰說的,奴婢繡了好幾個荷包呢!”


    “那還不快拿出來,明個兒我就一股腦都戴上,誰若是問我,我就說這是我屋裏丫鬟明玉做的,看誰還感覺得我不看重你!”


    “姑娘慣會取笑奴婢。”明玉被她逗得臉都紅了,跺跺腳轉身出門去了。


    “衣服還沒疊完呢!”沈天舒在後麵喊了聲。


    明玉出去洗了把臉又重新回來,手腳麻利地把屋裏收拾利索,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姑娘,奴婢剛才……”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爭寵,不用解釋了,回去早點歇著吧!”


    明玉前腳剛走,明繡後腳就過來了。


    “姑娘,剛才春蘭姐姐過來找奴婢,明著是說想來找奴婢要幾塊邊角料回去縫荷包,但是奴婢瞧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她最近到底怎麽了。


    “可春蘭姐姐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丟下一句,讓大姑娘要當心老太太,其他什麽都不讓奴婢問,就急匆匆地走了。”


    “當心老太太?”


    沈天舒徹底被弄糊塗了,還以為跟大伯有關,所以其實是老太太麽?


    “她也沒說需要小心哪方麵麽?”


    明繡搖搖頭道:“春蘭姐姐沒說,但是她好像很是左右為難。


    “既想提醒姑娘小心,又有什麽東西限製著她不能說出來的樣子。”


    “行,我知道,你回去吧,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之後也不要再找春蘭打聽什麽,她若真想說的話,還會來找你的。”


    “是,奴婢明白了。”


    明繡告辭了出去,沈天舒又陷入了沉思,老太太究竟有什麽值得自己小心的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快要出孝期,所以要給自己說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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