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站在家樓下,不是抬頭仰望自家客廳的燈,她已經站在這裏一個多小時了,可那盞燈還亮著。


    她又等了一會兒,客廳裏的那盞燈,終於滅了。


    “呼。”唐琳長吐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回家睡覺了。


    她小心翼翼的開了門,輕輕的將鑰匙放在鞋櫃的小籃子裏,換上了拖鞋,悄悄的溜回房間。


    ‘啪’的一聲響,整個客廳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讓唐琳慢慢的站直了身體,看向了沙發,“你還沒睡?”


    “終於舍得上來了?”


    這句話很明顯在告訴唐琳,他看到了她站在樓下卻不上樓,至於原因,不需要說,大家也知道。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一個小時二十分鍾之前。”


    唐琳:……那不就是她剛回到小區的時候?早知道他發現自己了,她就不需要在樓下喂了一個多小時的蚊子了。


    “隻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寧願喂蚊子,也不上樓。”左琰又補充了一句。


    “我累了,先睡了。”說著,唐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實在不想跟左琰繼續待在同一個空間裏,還沒等她走到房間,“這麽怕我?”


    “你說什麽?”唐琳微微皺了眉頭,大步走回到了客廳裏,“誰說我怕你了?”


    左琰微笑的看著她,滿臉都寫著: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你到底想怎樣!”


    左琰的目光從唐琳的身上轉移到了餐廳,餐桌上放著一個生日蛋糕,上麵插著幾根沒有點燃的蠟燭,“既然回來了,就把蛋糕切了吧。”


    “對不起,我對它沒有興趣。”


    “嗯?”左琰不解,“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蛋糕的嗎?怎麽會沒有興趣?”


    “你也會說,那是‘以前’。”唐琳微微揚起臉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左琰,八年了,有很多事情已經變了,以前喜歡的,不代表現在依然喜歡,以前不喜歡的,也不代表現在不喜歡。你又何必這樣呢?”


    左琰苦笑,“所以,也包括做警察嗎?”


    “對!”


    唐琳認真的看著左琰,“我不知道你回來到底是什麽目的,如果你回來隻是因為一份工作,我想你在m國隨便一份工作,收入、職位都比現在高得多,如果你回來,是因為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那我想,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但是,我要提醒你,我不希望你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帶到局裏,我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聽懂了嗎?”


    左琰笑了,“好,這點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他的目光看向了餐桌上的蛋糕,用一種無聲的語言在跟唐琳談條件。


    唐琳走到餐桌旁,拿起旁邊的水果刀,將蛋糕一分為二,“滿意了?”


    左琰那深邃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蛋糕上,這可是她曾經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現在怎麽會如此的冷淡?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國內八年,不聞不問,但是,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這個苦衷,就算他不解釋,她一定可以明白。


    隻是,她現在這樣,不得不讓他擔心。


    左琰掃了唐琳一眼,她那冷傲的目光,向刀子一般深深的紮進了他的內心,終於,他在她冷傲的目光下,轉身進了房間。


    唐琳終於在他轉身離開之後,眼淚,順著臉頰,掉了下來。


    默默的走到櫥櫃,拿了一個長柄的鋼勺,坐回了餐桌,將蛋糕拉到自己的麵前,用勺子挖著吃。


    這是她的最愛,她不會變,包括他也一樣。


    *


    天剛亮,唐琳就已經出門了,不用說,她肯定又是第一個到達辦公室的人。她的桌麵上整整齊齊的擺著一份文件,那是用牛皮紙裝的文件——陶冬杉的口供。


    “這麽早就來了?”季衡一邊走進來,一邊喝著咖啡,滿臉的倦意。


    “你昨晚沒回去?”


    季衡“嗯”了一聲,“昨晚折騰到一點多,看見李曉奈還坐在電腦前撓頭,索性留下來幫了他一個忙。”


    “他呢?”


    “買早餐去了。”季衡說著,拉開了工位的椅子,坐了下來,“陶冬杉那小子,還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帶著我們逛了好幾圈的花園,才透露了牙膏那麽大的資料。”


    唐琳在請陶冬杉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問到了什麽?”


    “他跟妻子感情不和,又看著吳姍年輕、漂亮,加上她初入職場,有很多東西不了解,於是各種追求她。隻可惜,吳姍從未正眼看過他。”季衡捏了捏眉心,“至於這曼陀羅花,是他無意間在樓梯裏聽到吳姍跟朋友打電話,說自己很喜歡這種話,所以,就想投其所好,送花給她,並且請她吃飯。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買錯了花,在送給吳姍的時候,受到了吳姍的白眼,他一怒之下將花砸在吳姍的臉上走了,花粉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吸入鼻腔的吧!至於左法醫說的麻醉,隻能等他來解釋了。”


    “就這麽多?”


    季衡撓了撓眉毛,“重要的,應該就這麽多。不重要的,我想你也不願意聽。”


    “照片呢?他怎麽解釋的?”


    “帶我們逛了一圈的花園,最後隻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背包上有彼岸花胸針的男子呢?”


    “還在查。”


    唐琳:……“啊?”


    “說來你別不相信,這個人的確夠神秘的。”季衡搖頭,“我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完了這兩周所有電梯的監控,居然沒有一個攝像頭能夠成功拍到他的正臉,全部都被擋住了。”


    季衡說完,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可這的確是事實。


    “他到幾樓總該知道吧?”


    “你說對了,我還真就不知道。”季衡很少歎氣,這一次,他歎了很大的一口氣,“不知道是說他有潔癖症,還是說他過分小心,進出電梯,他從來不自己按,跟他一起搭乘電梯的人,從幾樓出去,他就從幾樓出去。從十幾樓,到五十幾樓都有。出去之後,直接進了樓梯間,樓梯間沒有監控,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查到他最後去了幾樓。”


    唐琳聽完,不自覺的也搖頭,“那走廊監控呢?”


    “這不是打算衝杯咖啡,吃個早餐之後,繼續看嘛!”整棟大廈一共七十八層,就算把樓層數壓在十幾樓到五十幾樓之間,要查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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