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秋從袁無極口中得知天劫雷霆的巨大作用之時,心中就有許多向往,躍躍欲試。再加上他年輕氣盛,袁無極又口口聲聲的說絕保他無事,他也就隨著膽氣一衝,沉下心來參悟龜心四劍,把護法的事情丟給袁無極操心去。


    借助定海符催生的龐大靈氣,沈彥秋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終於把這門劍術領悟了大半,渾身真氣順著龜心劍的法門在經脈之中運轉不休。


    本就處於飽滿狀態的先天真氣,越積越多,一陣陣的在經脈裏鼔蕩不休卻無處宣泄,渾身經脈穴位仿佛被撕裂一般痛苦不堪。他不由自主的使出來剛剛領悟的一招“無假克龜”,借助靈龜本性強行鎮定心神,進入小寂滅的冥洞狀態,把爆亂的真氣鎮壓下去,緩緩精煉轉化為法力。


    氣海是存儲真氣的源頭,如今真氣不複存在,進而轉化成法力,氣海也隨之改變,仿佛小開天一般整個丹田氣海一片混沌,法力種子靈動震顫,化成一線紫光破開混沌,把氣海無限擴充。


    氣海中心,那一線紫光轟然炸開,將微小的混沌破開,一半上浮一半下潛,化成一個無窮無盡的空間。


    紫光就停在這個空間的中心位置,轟然炸開化成一座沒有實體,虛幻的小巧宮殿,凝立不動,總樞氣海法力。


    先天真氣轉化的法力仿佛找到了歸宿一般,洶湧如潮向宮殿湧去。


    紫府神宮一成,就代表著他已經度過天劫,跳出凡俗的界限,是一個三劫的築基修士。


    定海符源源不斷的為他輸送靈力,修補肉身的同時,也把他開辟出來的丹田氣海擴充壯大了數倍,他用龜心歸元法收納法力,在氣海神宮之中,凝聚成一顆圓坨坨近乎虛幻的種子,乃是模擬金丹存在的狀態,用紫府神宮溫養起來,為以後凝聚金丹做準備。


    這些都是袁無極提前交代清楚,讓他一定要記住的步驟,關乎到日後修為境界的穩固和提升,他可不敢大意。


    隻是這道雷霆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在袁無極這樣金丹九轉的大修士眼中或許不值一提,可換做是他,若非袁無極提前用鎮海符布下聚靈陣,天地靈氣源源不絕補充的及時,瘋狂的幫助他穩固住肉身的損傷,抵抗天雷的破壞力,隻怕此時他的肉身就算不崩潰,也要褪一層焦皮下來不可。


    直到把一身澎湃的法力歸納完畢,盡數歸攏在丹田氣海,沈彥秋這才收了剛剛領悟的劍招,狠狠鬆了一口氣。


    他感覺現在的狀態異常的好,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心裏頭別提有多興奮了。


    他睜開眼睛,正要和袁無極分享一下愉悅的心情,忽然看見徐沐白和袁無極二人麵對麵站著,兩人拉著手幾乎貼到一起去。


    多時不見突然看見徐沐白,此時突然在參天城看到,他心裏大喜過望,也不曾注意自己正光著身子,更沒發現徐沐白和袁無極劍拔弩張的態勢。


    “徐師,您怎麽來了!”


    他激動之下猛的一蹦,卻還沒有熟悉築基修士的力量,已經不是渡劫之前的自己可比,隻憑借肉身無意識的力量,就一下子蹦起來幾丈高,身子如同一顆疾速拋飛的人形大石,順著徐沐白的方向,往天柱山邊緣掉了下去!


    正所謂關心則亂,徐沐白一心想著趙正陽的叮囑,不禁心頭大急,身子一晃正要拉他回來。袁無極伸手一勾,沈彥秋就保持著剛剛落下去的動作,仿佛時光倒流一樣,屁股向後臉朝前,飛速退了回來。


    “哎喲喂,可嚇我一跳!”


    沈彥秋剛一落地,就快速的連連拍著胸口,臉上一副心驚後怕的模樣。嘴裏卻笑嘻嘻的對袁無極道:“嚇死我了!要不是大哥你手快,這麽高掉下去,我還不得摔成個大肉餅子!”


    天柱山直插入雲,總有幾百丈高。若是不懂得禦劍乘風之類的滯空法門,就這一下便是個金丹修士,肉身鞏固,也要摔成齏粉。


    他拍了幾下胸口,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頭,低頭一看才發現在天劫洗禮之後,他的身體變得健碩厚實了不少,似乎連個頭也拔高了些,原本瘦弱的身軀多了些鼓囊囊的腱子肉。隻是光溜溜的隻剩下一條腰帶圍在腰間,算是遮住了要害部位。


    此時若是隻有袁無極在場,倒還好說些,隻是旁邊還站著個徐沐白,他心裏隻覺尷尬的無地自容。


    袁無極早就準備妥當,取出一套全黑色的衣服鞋襪遞過去,沈彥秋用他這輩子最快的穿衣速度,三兩下把衣服鞋襪都套上,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隻是他太心急,卻把那根腰帶穿在了衣服裏麵,隻把衣服的下擺紮了起來。


    徐沐白見袁無極無聲無息的收了氣勢,也不想沈彥秋知道他們方才對峙的事情。肩膀一晃收了鈞天劍,撫掌笑道:“小兄弟渡過三次天劫,鑄就道基,如今如願以償,真是可喜可賀啊!”


    沈彥秋卷了卷兩臂的衣袖,收到肘後,感覺爽利了很多。對著徐沐白正色道:“若無徐師恩義,怎有晚輩的今日若無大兄關愛,小弟如今仍是懵懂無知!”


    說罷對著徐沐白和袁無極彎腰深深一躬,臉幾乎都貼到膝蓋上去。


    徐沐白側過身體讓了過去,卻是不願意受他這一禮。袁無極則好整以暇不以為然,哈哈大笑道:“要得要得!兄弟明白的緊!男子漢大丈夫知恩圖報,這才是本份!你這個禮哥哥我就笑納了!”


    徐沐白聽著袁無極的這番話當即心頭一動,又突然想起趙正陽所說的那一番話,微一沉吟把右手掌一翻,掌心上托,多出一柄墨綠色的古樸長劍。


    徐沐白把長劍對著沈彥秋一推。


    “這是我年少時在南海遊玩,打殺了作惡的鮫人,祭煉的一把真鮫劍。一直都隨身攜戴不曾離開,便是如今鈞天劍不離左右,這把真鮫劍也未曾舍棄。你修煉龜心四劍,算是入了劍道,卻沒有趁手的兵器,這把真鮫劍正合龜心劍的水性,就送於你當做度過三次天劫的賀禮吧。”


    徐沐白卻不曾說,這把真鮫劍,原是他為繼承他道統的門人弟子,精心所準備的。所以才一直隨身攜帶,片刻不曾相離,就算自己不使用,也一直用法力溫養。


    雖然沈彥秋和他沒有師徒緣分,但是築基之法乃是他自創的劍法,心裏便覺得自己的衣缽弟子,就該好好修行龜心四劍,努力把這門劍法推到元神的高度上去。


    他當初修煉北冥神功,借助真武法印修成元神,已經沒有機會再提升龜心劍的層次。無非隻是不停的推演,然後傳下去,以期望有人能夠再推陳出新。


    沈彥秋一聽這把真鮫劍,是徐沐白自幼就隨身的劍器,連連擺手:“這如何使得既然是徐師隨身之物,晚輩可不能收!”


    袁無極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伸手抓過真鮫劍,往沈彥秋手裏一拍,佯怒道:“哥哥這裏都是棍棒頑鐵之屬,還要想法兒給你掏摸一把佩劍。如今它自己送上門來,你還推著不要這可倒好,你是不是傻”


    徐沐白本就存心送他,哪裏還有收回來的道理。也就順著袁無極的話,笑嗬嗬的道:“小兄弟收著便是!貧道叫做鈞天劍客,還能少了一柄法劍不成”


    沈彥秋用力抓著真鮫劍,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這把真鮫劍連柄帶鞘,有三尺半長短,比一般的長劍還要長上半尺,看上去顯得格外修長。劍柄、劍鍔和劍鞘上都布滿了細密的墨綠色鱗片,濃白的月光一照,映射出一派墨色流光。


    劍鍔的造型有些奇特,看上去就是一個扁圓的長疙瘩,中間鏤空一個圓形,能穿過三根手指。


    沈彥秋忍不住抽劍出鞘,卻見兩指寬的劍身隻是薄薄一層,看上去非金非鐵,半透明的好似一泓秋水流動,泛著蒙蒙的白光。


    他手腕輕輕一抖,輕薄的劍身發出玉器碰撞的脆鳴,空靈悠長。


    沈彥秋連連震了幾下劍身才入劍回鞘,愛不釋手的把真鮫劍摟在懷裏,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南海鮫人一族非人非妖,傳承了上古的血脈,自成一國。其性多良善又精於歌舞,且鮫人盡皆深識水性,多為其他修士抓捕豢養用以取樂。所以鮫人對其他種族非常排斥,時常襲擊岸上的普通居民。他們修煉的都是上等的水係法門,殺傷力也強,我也是恰逢其會,擊殺了一頭胡亂殺人的鮫人,才煉製了這口真鮫劍。”


    袁無極也點頭道:“還是徐老道你運氣好!要不是鮫人族一直都不肯臣服南海龍宮,隻你擊殺鮫人煉劍這個事兒,衛長空可要找你們徐無城的麻煩不可!”


    若不是當年徐沐白被趙正陽從《靈兵冊》上解救出神魂種子,帶回徐無城之後,補全了他的三魂六魄,讓他有機會圓滿自身,隻怕徐沐白如今仍是鎮魔殿的一個守衛。


    南海衛長空和西海贏千月,北海赤冼君、東海龍神龍射虎並稱當世四大龍神。衛長空又稱碧海龍君,贏千月稱黑河龍君,赤冼君稱五江龍君。


    龍神射虎總鎮東海龍宮,龍神殿為天道十二宗神道宗門之一。三大龍君各司一方總督一應江河湖泊,幾乎把持了修行道內的所有水域。


    南海鮫人雖然秉性良善,但是脾氣執拗,一直不服龍宮管教。衛長空坐鎮南海,潮陽澗又是神仙道天河流淌下界的入海口。他也多次派兵討伐,隻是鮫人也擅水戰,更不賣他這個碧海龍君的麵子。幾千年來南海和鮫人互相之間多有損傷,龍射虎也不聞不問,從不派兵增援,以致鮫人逐漸鞏固一片水域,劃地為王。


    東海龍宮貴為天道十二宗中,神道四宗之一,向來不理會神仙道。且四海龍神合力把持天下水域,神仙道除了一條天河支脈駐紮了十萬水軍之外,就連一口井的水神之位都分封不得。


    天塹山在九重天上,天河河水源源不絕的流淌下界。入海口就是衛長空親弟弟衛騰龍大兵駐紮的潮陽澗。


    南海鮫人不服從南海龍宮,同樣也不服從東海龍宮的管轄,龍射虎也是聽之任之。哪怕衛長空多次討伐,他也從不派兵相助。這麽久而久之,衛長空也就熄了剿滅鮫人的心思,任由他們劃地而居,成立鮫人國。


    反正神仙道若是真的敢順著天河入侵南海,就算攻破潮陽澗,也要麵臨鮫人國這第二道防線。


    所以袁無極才調笑著說,要不是因為鮫人堅決不服龍宮的號令,否則就憑徐沐白打殺一頭鮫人,煉製法劍這麽個事,也夠徐無城喝一壺的。


    龍射虎這位東海龍王,滄海大龍神的脾氣,可要暴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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