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子聞言便也不廢話,對著鶴幟章一拱手,取出一件赤色長衫披在身上,摟著火星兒破空而去,就連被鶴幟章一記載星捶,打入地底的桃神槌也沒有收回。


    鶴幟章一招手把桃神槌拘在手中,看也不看,毫不在意的收了起來,一邊伸指點出精純的法力幫助二人化開藥力,一邊道:“虧你傳訊回去的及時,你父親第一時間找上為師,又怕你有什麽閃失,囑我隨身帶兩粒返生丹來,否則這次你還有命在”


    有了鶴幟章的法力輔助,二人的紫府神宮重新煥發生機,緩緩把髒腑經絡修複完善。鶴星恫挨了赤城子全力一腳,幾乎毀了紫府小世界,沈彥秋則是挨了一記桃神槌的重擊,五髒六腑移位,從而紫府小世界近乎封閉。


    若是得不到及時救治,就算赤城子不殺他們,他們兩個也會慢慢耗盡紫府小世界的元氣法力,要麽力竭而死,要麽就是重新退回凡俗之軀,以後再也不能修行。


    可是鶴幟章竟然舍得催發丹元本相,用本命金丹元氣助他二人療傷,這一下二人就算是因禍得福了。


    築基之後,修士的先天真氣就會轉變成法力,而後金丹乃至元神五道境界,修士的力量都統稱之為法力。


    隻是隨著境界的不同,法力的質量也不可同日而語。


    金丹修士以一顆洗盡鉛華,圓轉如意的金丹點綴紫府小世界,如煌煌大日照臨,整個紫府小世界就和外界的大千世界,建立了微妙的聯係。原本匯聚在神宮的法力,都聚攏蘊藏在金丹之中,日夜不停的壓縮凝練,以無形法力構建有形金丹,化虛為實,奪天地造化。


    這兩縷丹氣看似微薄,卻是鶴幟章以丹元本相激發本命元氣而來,少說也耗費了他幾十年的苦修!


    這數十年的功力若是激發出去,便是十個百個赤城子也要瞬間化成飛灰,哪裏擋得住他一拳之威!


    隻是如今注入二人體內輔助療傷,能夠留存下來的,隻怕打個對折還要少。照沈彥秋和鶴星恫的傷勢來看,這兩縷珍貴的本命元氣能夠把紫府和肉身完全修複就算不錯了。若不是二人還服用了一粒返生丹頂著,鶴幟章這個專司戰鬥的金丹高手,除了耗費功力強行療傷之外,還真的是束手無策。


    約摸過了大半個時辰,沈彥秋二人這才行功完畢,算是把髒腑筋骨經絡修複完善,隻是紫府神宮受創頗重,縱然有鶴幟章的本元丹氣助力,也不是立刻就能返本還源。


    沈彥秋還好,十方魔道修成的法力在品質上,就要強過鶴星恫修煉的功法所修成的法力許多倍。就連鶴幟章修煉的也隻是雲影鶴族流傳的傳統功法,“流雲七殺手”屬於傳承性的戰鬥功法,仍舊需要本身的法力推動。


    修煉的功法強一分,法力的質和量就要強上一分。兩個同等修為的修士,同時聚攏天地靈氣,因為功法的不同,所能引動的範圍亦有可能天差地別。


    若是當年那位雲影鶴族的神嬰修士所修煉的功法,能夠媲美《神明禦火冊》或者《火皇真經》,推動“流雲七殺手”的話,就算不能越階擊敗應帝王或是勾離卿,但是也不至於被逼到自爆神嬰的地步,亦有機會抽身而退。


    沈彥秋的傷比鶴星恫更重,卻比他修複的更好更快,就連第一眼就對他沒什麽好印象的鶴幟章,也驚歎於他的恢複速度。


    鶴星恫雖然穩固了紫府神宮,但她本身的傷勢極重,幾乎危及姓名。如今得到返生丹和鶴幟章的雙重救治,亦仍是非常虛弱。鶴幟章翻過手掌,掌心裏托著一個全部用羽毛編製的純白鳥巢,揚手對著鶴星恫虛虛一抓,鶴星恫就變成一頭巴掌大的袖珍小鶴,飛入鳥窩之中納頭便睡。


    沈彥秋長長吐了一口氣,對著鶴幟章深鞠一躬:“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大恩不言謝,日後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晚輩絕不推辭。”


    鶴幟章坦然受了他的禮:“本座本不想搭理你,隻是看你還算明白事理,便同你多說幾句。”


    “晚輩恭聽。”


    “星恫的長生印可是給了你”


    “正是。隻是……”


    “本座隻需要知道是不是。”


    鶴幟章伸指一點沈彥秋:“你可知長生印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心有千千結。”


    “是啊,心有千千結。”


    鶴幟章將鳥窩收了起來,負手而立。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這是我們雲影鶴族的獨傳秘術,一生也隻能結一次的秘傳心印。你好好想一想,千千心結為何要用張仙的這段詞句”


    沈彥秋腦袋裏猛的炸開!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張仙這首詞,本就是描寫人間情欲,男歡女愛之言。一個類似於主仆契約的咒印,竟然會用這麽一個唯美浪漫的名字,這其中的暗示已經不言而喻。


    可惜當時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一直以為鶴星恫為了給母親采這頭血芝,不得已而為之的作踐自己。哪曾想這個長生印不隻是主仆契約那麽簡單,鶴星恫竟然在對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決定,將身心一並交了出去。


    鶴幟章卻不管沈彥秋做個想法,立即又問道:“想來你已經明白。星恫發訊息回去至今不過三五天的時間,本座雖說不知道這幾天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值得她傾心與你,但是木已成舟,本座也隻問你一句,你待做何打算”


    回想方才鶴星恫舍命相護,而自己也因為鶴星恫的重傷瘋狂暴怒,若說心裏對鶴星恫沒有絲毫情欲,那是假話。


    他也是正當花開的年紀,對於年輕美貌的妙齡女子心裏也有許多向往,況且鶴星恫無論身材相貌還是性格脾氣都無可挑剔。就算拋開這一層緣由,他也非常有可能對鶴星恫產生不可抑製的情愫。


    隻是事發突然,他一時間還有些轉不過來彎。又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閃過三丈月那張懵懂可愛的笑臉,和一路上兩人有些尷尬的相處,竟莫名的有些發酸。


    鶴幟章冷哼一聲:“怎麽你小子還看不上我家星恫不成!”


    沈彥秋被他外放的氣勢一推,身形不穩接連退了幾步:“前輩誤會了!星恫明知不敵赤城子,仍舊對我不離不棄,舍命相陪,晚輩亦不是鐵石心腸的榆木疙瘩,星恫又是世間難得的女子,晚輩怎會看不上!隻是一時之間……一時之間……”


    鶴幟章麵色這才緩和了些:“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若不是看你小子還有些擔當,星恫又把長生印烙在你身上,便是十二正宗的嫡傳弟子,本座也不稀罕!我雲影鶴族的身份也不比十二正宗弱了去……隻是話且說回來,本座看你一身精純的魔道氣息,你是哪門哪派的弟子是自在魔宮還是魔山派”


    當著鶴星恫師傅的麵,沈彥秋倒也不好意思再拿話哄他,隻得直言道:“晚輩沈彥秋,乃是痛苦山淒涼洞大悲宗的弟子。”


    “大悲宗!”


    這一下鶴幟章再也保持不住淡然冷酷的表情,驚訝的道:“大悲宗向來一脈單傳,你是大悲無心尊者的弟子”


    “家師正是哀無心。”


    “本……無心尊者乃是仙道宗主,為何你卻修煉了魔道功法你可莫要哄我!”


    哀無心身為天道十二正宗的仙道宗主之一,論身份地位比之鳳鳴城的城主,雲影鶴族的族長還要尊貴,甚至那鳳鳴城主都沒有資格和哀無心相比。


    依著大悲無心這個稱號,若真要算起輩分來,整個修行道能大過沈彥秋的,除了十二正宗的宗主長老,和一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還真沒有多少。鶴幟章不過是鳳鳴城的一個金丹修士,連他們族長見了哀無心,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無心尊者”,以前輩身份對待,更何況他一個金丹修士


    本以為沈彥秋是個普通的魔道弟子,充其量也不過是幾個魔道宗派的新晉弟子,哪曾想沈彥秋的身份來頭這麽大,輩分比他還要高出不少,這一句順口的“本座”吐到嘴邊。,又給生生咽了回去。


    沈彥秋笑道:“前輩有所不知,晚輩所修的道法乃是本門祖師所傳,師尊在旁親自看著晚輩選擇。至於本門祖師為何傳下魔道功法,就不是晚輩能擅自揣度的了。前輩若是不信晚輩是大悲宗的弟子,徐無城的趙正陽前輩,徐沐白徐師,還有金雞嶺的鳥山鳴桐大哥都可以作證。”


    “唔……既然是無心尊者門下,也就別前輩晚輩的了,你我平輩論交即可。這麽算來本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隻是有了星恫這一層關係在,我還能喊你前輩不成”


    趙正陽是名震修行道的劍道大宗,和十二宗主齊名的大人物。徐沐白也是曾經修成過神嬰,赫赫有名的鈞天劍客。鳥山鳴桐亦是金雞嶺的高徒,金丹九轉的人物。這三個人裏拋開趙正陽不說,就是徐沐白和鳥山鳴桐他倆隨便拉一個出來,到了鳳鳴城都是一等一的座上賓!


    關鍵是沈彥秋竟然喊鳥山鳴桐叫大哥


    這句話鶴幟章可是聽的真真切切!


    鳥山鳴桐身為金丹九轉即將碎丹成嬰的修士,又是金雞嶺的大宗,在整個修行道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鶴幟章可是知道他成名的那幾仗,端的是殺伐果斷。


    就這麽一個人物,這小子張嘴就喊大哥


    沈彥秋能說出這幾個人的名號,鶴幟章沒有理由再懷疑他的身份,大不了有時間,他真的跑去徐無城問一問也沒什麽。沈彥秋若是扯了謊就終究有暴露的一天,那時候就是鶴星恫再堅持,他也不會同意鶴星恫跟在他身邊。


    且不說鶴幟章暗自思量,就是沈彥秋見鶴幟章明顯改變了語氣態度,也覺得頭大。當初在徐無城的時候,還沒有拜在哀無心門下,鳥山鳴桐便因為袁無極的關係,不肯讓他再喊前輩,而是以平輩的兄弟相稱。


    隻是他“兄弟二人中間,又夾著林道軒這個好朋友,身份就有些尷尬。沈彥秋也隻能各論各的。卻不曾想如今自己地位水漲船高,這個鶴幟章竟然也和鳥山鳴桐一般。


    沈彥秋暗叫好險,若是把自家大哥袁無極的名頭報出來,鶴幟章也學著鳥山鳴桐跟自己稱兄道弟,鶴星恫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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