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劍宗身為天道十二宗中,唯一專精劍道的宗派,就是以劍道起家,縱然是原名玄天劍道的神仙道,也無法在劍道上與之相比。


    趙正陽這樣的劍術大家,在無量劍宗得了一部基礎劍訣,都能延伸出許多厲害的劍術神通出來,更何況無量劍的宗主,曹天霸這位劍道巨匠?


    無量劍宗有葬劍塚,磨劍窟和六道劍崖三處聖地,每一處都有無數品質絕佳的劍器,留待有緣的弟子選取。


    選取劍器不在乎修為高低,隻要是心意相合,便是練氣期,甚至毫無修為在身的弟子也能撞上大運,得到一柄金丹期乃至元神高手都眼熱的絕世好劍。


    方天震笑嗬嗬的把手裏兩柄劍器,遞給沈彥秋:“我早問過老師,不想這兩柄劍器還真有個名堂,一名靈峰,一名雪隱。在無量劍宗也算是排的上號的上等法劍。據說還是十大名劍之一,你說我是不是賺大了!”


    黑色短劍喚做靈峰,造型古樸狂野,如同一塊天然形成的劍形石塊,既寬且厚,根本沒有劍刃,更像是一根磕磕磣磣的圓形石錐,稍加打磨之後就確定了形態。


    銀色短劍喚做雪隱,比靈峰稍微又短了一些,堪堪隻有二尺。通體銀白發亮,兩頭尖細中間有巴掌寬,鏤空著一個六角形的孔洞,漂浮在空中,乍一看像是一顆狹長的眼睛。


    一行人壓著幾輛大車往舞葉寨趕,卻是一點也不著急。沿路碰到酒館飯莊,就停下來休息,好酒好肉的吃喝,吃飽喝足就睡覺,也從不趕夜路。


    按照老呂的推測,照現在這個時間算,鏢頭和幾個靠鏢師說不定已經帶著鏢,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咱們就這麽晃晃悠悠的走,別表現得太明顯,也能替他們吸引一部分視線。


    方天震不停的腹誹道,都已經明顯到這樣了,還要怎麽表現的別太明顯?


    他們這些人嘴上不服老呂,但心裏其實也都認定東西不在這裏。所以不管白天還是夜裏都比較鬆懈,連日常的守夜輪班警戒,都給省了。一行人到了天黑就停下安營紮寨,有店鋪就打尖住店,荒郊野外就支起帳篷,點一堆篝火一邊喝酒一邊吹牛。


    方天震處事是比沈彥秋圓滑些,但也架不住這幾個常年跑江湖的酒敦子老油子,喝不幾碗酒就迷糊起來,抓著塊烤肉狼狽的跑開,隨意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大車一躺。


    身後是一片哄笑。


    他抓著烤肉悶頭往前跑,哪管身後那群糠榔漢子的哄笑。虧得他年紀輕身體也壯實,不然不等趕到麓天山,就這麽吃喝下去,隻怕就要倒在路上。


    一晃就是小半個月過去。


    算算路程,距離舞葉寨也隻有三兩天的時間了。按照老呂的推算,鏢頭既然暗中帶了鏢偷摸的送往舞葉寨,這都半個月過去了,此時隻怕已經回到鏢局。


    不過他們走明鏢做樣子,也得做的和真的一樣,勢必要往舞葉寨走一趟。


    這些天方天震為了躲酒,沒少被他們嘲弄笑話。他也不以為意,照舊是抓塊最大最好的烤肉,躺倒大車上看星星去了。


    那些趟子手隻顧著喝酒吹牛,對方天震的做法也習以為常,口無遮攔的打趣幾句不見回應,也就重新找了個話題,繼續吹牛皮。


    那群漢子也都喝的醉醺醺,根本看也不看方天震這邊。方天震確定沒人關注他,摸出懷裏的包裹打開,抓著冰涼的槍頭不停摩挲。


    “軍主,若是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和秋官兒,保佑我們!早些碰到成為修士的機會!”


    雖然每喝每吐,方天震的酒量卻不知不覺的漲了上去,這些趟子手都是人精,又怎麽發現不了?所以每天放方天震走之前,灌他的酒都要比前一天多一些。


    到底是年輕人,也憋了一股子不服輸的狠勁兒。方天震明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也不願意聽他們打趣的嘲笑。所以也就跟自己較上勁兒了,不感覺到頭暈脹痛,他也咬著牙多喝幾口。


    “唔……這些老王八蛋,今兒個灌我灌的有點多了。”


    方天震舌頭有些不聽使喚,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赤炎槍頭拿在手上,都晃出幾個影子出來。


    當初打造這柄赤炎的時候,段景涵花費無窮的心思,尋找世間鍛造神兵的絕頂材料。可惜五洲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小世界,在修行道的修士眼中被稱作失落世界,再堅硬的金鐵也算不上極品。


    畢竟武者鍛造武器,隻是把材料融化提取,然後捶打塑型,手法再高明些,亦不過是添加一些輔助材料,使主材料趨向於主人希望的功用,或是堅固或是鋒銳。


    修士們鍛造法器還要加入靈藥靈水,選取合適的時間節點,溝通天地靈氣,最終才能成型。


    段景涵成立段家軍站住腳之後,和那些名門大派平起平坐,這才有資格和他們進行一些高端的接觸。可就這樣也足足花費了幾年的時間,才找到一塊堪堪打造一柄槍頭的原石。這塊原石據說是某次天象異動,一顆流星墜落之後燃燒殆盡,所剩下的一塊石頭。


    按照五洲通俗的說法,流星墜落大地,乃是上天的天神隕落。這塊原石乃是天神的殘軀精華凝結而成,價值已經不可估量。


    段景涵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把這塊原石弄到手,然後迫不及待的,集結了幾個星象界和鍛造界的頂尖高手,設計了幾天才最終確定形式,敲定了時間地點生火開爐。


    因為原石本身的材料,並不夠鍛造出這柄赤炎槍頭,最終那幾個鍛造狂人,把壓箱底的老本都摸了出來,什麽指甲大的精金,但是重量比得上同等大小的生鐵幾十倍。或者一根手指長短粗細的秘銀,摻進去之後能把刃口的鋒利程度最大化,而且還能增強韌性和硬度兼備。


    雖然最終也沒把他們提供的材料都用上,可是得了這柄赤炎槍頭,段景涵一身功夫平添三成威力!


    方天震睹物思人,再加上酒勁兒一衝頭腦昏熱,手一鬆沒抓住,槍頭從手上脫落。他慌忙去抓,心急之下卻沒控製好方向,再加上酒勁上衝,抓到了側麵鋒利的刃口,頓時切入掌心嫩肉。好在他知道不能叫喊,愣是咬著嘴唇憋了回去。


    還好赤炎槍頭的造型奇特,和普通的槍頭截然不同,那三股扭在一起的地方,並沒有刃口,隻有槍尖兩側才有。


    即便如此,用星隕之鐵加上精金秘銀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材料,鍛造而成的絕世神兵,單以鋒利而言也沒有幾個能夠比得上。


    也是他暈頭暈腦手速不快,否則一把抓在刃口上,那隻手就會直接被切斷兩半。


    他強忍著劇痛,把赤炎槍頭重新包裹好放回懷裏,眼前一抹黑似得,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開始眩暈。傷口就像破開的水袋子,縱然他握緊拳頭擠住傷口,鮮血還是呼呼的流,不一會兒就浸濕了衣服,又順著衣服浸在身下的大車上。


    他想要起來裝作不小心劃破了手掌,好跟他們討要止血的金瘡藥,渾身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在失去知覺之前,他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兩股冰涼的氣息從腳底浸入體內。


    像是在腳底放了兩塊寒冰一樣,隨著冰塊的融化,冰涼的氣息順著湧泉穴一路上升,在經脈血管中遊走,最後停留在肺部和兩腎之間的位置不動。


    他還沒來得及包紮手上的傷口,仰麵一倒不省人事。


    “喂!小團子,肉(團)子哎!太陽都曬屁股嘍,還不起來!”


    方天震一張嬰兒肥的圓臉,身材也有些胖乎乎的,再加上化名元震空,這幾個老家夥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團子。


    方天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根本想不起昨天發生過什麽事情,隻是隱隱約約還記得自己,被赤炎槍頭劃破了手掌這件事,趕忙抬起手一看。


    哎?竟然一點事兒也沒有?


    這怎麽可能?難道真的是因為喝多了,出現了幻覺不成?


    老呂看他發愣,可勁兒的往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發什麽楞?咱就是做樣子也得做圓乎嘍!這可是押送的鏢車,你這麽躺著算個什麽事?”


    老呂手勁兒太大,方天震吃痛“嗷”的一聲痛呼,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來。


    老呂嘎嘎壞笑,遞給方天震一張油餅,指著前方道:“最多再有兩天就能到麓天山,等到了舞葉寨交了鏢,老哥哥請你搓一頓好的!一看你就是個生瓜子,老哥再給你找個娘們兒開開葷!哈哈哈!”


    “就是!麓天山上的姑娘,肯定要比咱們鏢局旁邊的姑娘水靈,保準老弟你滿意!”


    旁邊幾個趟子手湊過來插話。


    “你們幾個老不羞!”


    饒是方天震自認臉皮夠厚,也受不了老呂他們這般,連麵皮都沒有的混不吝。


    一行人趕著馬車,不緊不慢的向麓天山進發,除了方天震之外,幾乎都在心裏盤算著舞葉寨的美酒和烤肉,還有嬌滴滴的美人兒。


    這幾天方天震總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似乎體力增長了許多,連續走上一兩個時辰竟也不覺得累,反倒是有一股冰涼的氣息,從肺部和腰部升騰起來,將渾身的燥熱和疲累都驅趕一空。


    他沒有高深武者能夠內視髒腑的能力,雖然能夠察覺這兩處的不同,卻又沒辦法確定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一手扶著馬車,悶頭跟著車隊前行,大半的精力都用在思考這件事,隻覺時間過得飛快。一點頭緒都沒摸索出來,就趕上了吃飯休息的時間。


    他懷裏揣著赤炎槍頭,平常都會穿著稍顯寬大的衣服遮掩。如今碰到這個事情,又怕被他們發現赤炎槍頭,卻也不敢找老呂他們幫忙用內力探查。


    就這麽走走停停,兩天過後,一行人終於在日上中天的時候,趕到了麓天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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