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震是個急性子,話還沒說完就撒腿往外跑,沈彥秋本想把他叫住,隻是轉念一想,本來自己就有同傅青峰切磋一下的打算,隻是不知如何開口。方天震比他臉皮厚的多,又有魔劍門這塊大招牌在背後撐著,這段時間必然已經同傅青峰交集不少,由他去交涉確實更好的多。


    鶴星恫雖沒有隨沈彥秋一同進階,但是她得了沈彥秋一點先天真陽,匯合本身的純陰之氣煉化,卻也得了莫大好處,如今正接著閉關消化。若非沈彥秋初涉人事不住索求,鶴星恫不願拂他心意,一直沒有時間靜坐,這才耽擱下來。


    沈彥秋自嘲的搖搖頭,將身上衣衫稍微整理一下,便出了船艙在船頭等候。


    “哈哈哈,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啊!”


    等了片刻,就聽傅青峰朗聲大笑,縱身跳過旗艦,立在沈彥秋身邊,笑道:“便是方小友不來找我,我也要找機會同沈道友切磋切磋,相互印證一番!”


    聽到傅青峰以道友相稱,沈彥秋連忙拱手苦笑:“傅前輩真是折煞我也!這聲道友晚輩如何當得起!”


    傅青峰一擺手,無所謂的道:“有何當不起的?你如今突破築基境就相當於金丹修士,你我道友相稱有何不可?至於你體內有無金丹之事,我也是學識淺薄難明其中的道理。索性正順了方小友的意思,你我過幾招試試手,一切不就清楚了嗎?哈哈哈!”


    修行道向來以實力為尊,除了門派傳承或是師門好友之間,便是修行數百年的修士,被隻修行幾十年後來居上的修士壓過一頭,高出一重境界去,便是百般不情千般不願,也得喊一聲前輩,至不濟也得叫一聲道友道兄,不能造次。


    天一道就算得了衛莊的照拂,和魔山相比仍舊是不值一提,故而沈彥秋和方天震二人,他亦不敢真的以晚輩相待,一直用小友來稱呼。如今沈彥秋進階成功,雖然隻是相當於一轉金丹,卻也真真正正的站在了和他同一個高度,這聲道友叫出來也不丟了他的身份。


    所謂道友,便是指凡修道、同道者皆是好友。既可以是個對等的稱呼,也可以是個毫無意義的敬稱,就看當事人如何理解了。


    沈彥秋是個慣熟的,就是鳥山鳴桐這般金丹後期,淩懷栩這般的神嬰修士,他都敢以道友相稱,傅青峰區區一個金丹三轉的海外修士,確實算不得什麽。


    “既如此,還請傅道兄不吝賜教!”


    “沈道友客氣了。莫要著急。”傅青峰連連點頭笑道,“道友初入四劫,爭鬥的手段還不是很熟悉,隻怕遁術方麵亦沒有接觸修煉,倘若還是禦劍飛行,你我動起手來隻怕有些掣肘。”


    “我這裏有《淩虛渡》一部,乃是水屬性的遁法,正合道友使用。若不嫌棄此法簡陋,不妨暫且修煉一二,日後得了更好的再更換不遲。”


    沈彥秋手上有浮屠《神境通》和大悲宗的《心光遁法》,這兩部遁法乃是修行道數一數二的頂尖神通,一個是隨心所欲暢遊周天,一個心之所向,便是家鄉。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這兩部遁法修煉起來遠遠比普通的功法艱難許多。《心光遁法》的種子在他體內種了多年,日夜感悟之下也不過領略一絲皮毛,直到被九鳳龍破去時也沒有理清思路。《神境通》乃是浮屠六神通,沒有浮屠法力推動,很難達到原本的效果。


    他一身魔道法力,每次感悟神境通之時,都會被《微妙上品蓮花經咒》自發修出的法力引動,隱隱抗拒。若非十方魔道的傳承極為古老,氣息不像現在修行道這般完全趨近於負麵,這才沒有產生更大的衝突。


    為今之計,他也隻有全心修煉《心光遁法》,或以《太上元靈北鬥護身咒》接引北極星光轉化成道門法力,來推動《神境通》的變化。


    畢竟《神境通》並不排斥道門法力。


    不過無論是《神境通》還是《心光遁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修煉成功,這等高深的神通需要的就是水磨工夫,日積月累的領悟和沉澱。


    傅青峰與他一部《淩虛渡》,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時機恰當至極,讓他想拒絕都找不到理由。


    沈彥秋還在躊躇,傅青峰便將一塊半透明的小玉石拍在他手上,笑道:“道友莫要推辭,我天一道雖然比不上魔山,但是在丘流也微有些名氣,區區一部遁法還是拿得出手的。”


    “我也有許多私心,倘若一部遁法能換來沈道友的友誼,還是我賺了!”


    傅青峰也不遮掩,將自己送他遁法的原因直接說出來,正大光明的告訴你,我就是要巴結你,就是要和你建立良好的友誼關係,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部遁法就當是一點心意了。


    “這部遁法算不得上乘,勉強評的個中下,自然不是什麽金貴之物。道友且先熟悉兩日,再熟練一下如今的法力,推動道術的不同之處,過兩日你我再試手。”


    沈彥秋收了玉石,拱手笑道:“道兄如此厚贈,再推脫倒顯得我小家子氣,既然如此那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傅道兄美意,這個情我記下了!”


    傅青峰也不答話,朗聲大笑。


    有了先期適應的遁法,沈彥秋連忙拓印了兩份,分別給了方天震和鶴星恫。


    方天震初入築基,等到他修成金丹之時,早就從南極返回魔劍門了,那時候哪裏還需要《淩虛渡》這種低級功法?鶴星恫乃是羽族出身,天生禦風的靈種,更加用不上了。不過總算沈彥秋一番心意,願意拿出來同他們分享,放在身上也不占地方,也就都欣然收下。


    因是沈彥秋進階成功,有了更強的自保之力,再加上偽裝早就被識破,索性都恢複了本來麵目,更是惹得傅青峰等人暗暗吃驚,心道這名門大派出來的弟子果然不同凡響,看這氣息麵相,隻怕還沒有超過三十歲,竟然已經成就四劫金丹!


    便是傅青峰也不禁感歎,我這數百年的歲月可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要不是前幾天和衛莊相認,知道他仍舊顧念著往日情分,天一道也算因此有了搭上南海龍宮的關係,傅青峰也要跟長信溪河幾個一般,長籲短歎不已。


    天地間的元氣種類繁複,總歸脫不開一元兩儀,四象五行,八卦九宮之屬。說白點無非就是陰陽二氣,和五行元力這七種基礎原力。


    至於從這七種原力再次分化演變出的元氣,在大分類上也要劃分進去,隻有精修某一類元氣的修士,才會再次細化。


    淩虛渡又稱淩虛飛渡、淩空虛渡,聽起來更像是凡俗武道修士的輕功一般,增加他們運使先天真氣時,滯空的時長。


    實際上這部遁法的主要作用也就是如此。禦劍飛行是一個統稱,就算是駕馭飛刀飛斧或是飛槍飛盤,也都是以禦劍術統而稱之。隻不過因為所駕馭的法器種類和品質不同,劍光的防護能力以及速度也各有不同。


    但是遁法就不同了。


    遁法的防護能力相對高於劍光,重點是它的速度以及靈活多變性,都要勝過飛劍之類的法器,當然如果拿神境通這樣的頂級遁法,和二心劍這樣的絕頂法寶神劍來做對比,那就另當別論了。


    故而幾乎所有的金丹修士,轉修遁法的同時也都會留一手壓箱底的劍術。


    天一道的天一二字,不僅僅是追求天人合一,還合天一生水的奧秘,因為天一道的功法,就是以水法為主。


    這部淩虛渡遁法算不得十分高明,不過能在腳下生成水汽雲層,頗有些古籍記載仙人騰雲駕霧的氣象,頗受天一道乃至同天一道交好的修士喜愛。況且天一道在丘流開宗,腳下就是南海汪洋,無窮無盡的水汽可以轉化水靈,淩虛渡施展起來更加輕鬆省力。


    倘若用來趕路,也能合身化成一道水波,比駕馭飛劍還要迅捷數倍,而且更加節省法力。


    有十方凍魔道的根基加持,沈彥秋很容易就吃透了淩虛渡的運轉方式,隻不過和傅青峰這種經年打熬的無法相比。不過催生一團雲汽托身倒是輕鬆,而且他還發現如果不收回法力,那團雲汽會自發的聚攏遊離的靈氣,讓雲汽更加龐大凝實,如同法器一般。


    雖然不能和真正的法器相比,但是隻要持續注入法力,就能一直維持狀態,可以拿來給築基境的弟子使用。不過築基境的法力推動遁法有些吃力,並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沈彥秋一樣,法力的總量是同階修士十倍以上。


    拿來撐撐場麵還是很不錯的。


    用了兩三天的時間,沈彥秋這才煉了一團拳頭大的素白雲汽,乍一看就像是一塊劇烈融化的寒冰,凝實陰冷的寒氣異常濃鬱,一點都不像天空中的雲團那般鬆散如絮。


    方天震還拿他打趣,說道這般一抓既碎的雲汽,能有什麽作用?還真不如駕馭飛劍身化劍光來的爽利!


    沈彥秋曲指一彈,這團拳頭大的雲汽立即竄上半空,隻升起百丈多高,由內而外不停的翻卷,眨眼功夫就膨脹成一團半畝大小的雲團。


    “禦劍飛行能帶幾人?”


    沈彥秋一拍方天震的肩膀:“這麽一朵白雲浮空,豈不更合修行的仙家氣象?太古諸仙,上古諸真皆愛騰雲駕霧,難道他們就沒有飛天遁地的高明手段麽?還不是騰雲駕霧最為出塵飄逸,更能體現出修真練氣的不凡!”


    “試想日後你統領魔劍門,每每出行之時展開一畝慶雲,上麵跟著你門下弟子扛旗撐傘,是不是倍兒有麵子?”


    方天震嘴角一抽,知道沈彥秋拿他打趣,沒好氣的道:“我還有這個機會,你們大悲宗獨門獨戶,還是獨根獨苗,怕是沒有這個機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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