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震反饋回來的信息,傅青峰他們最少還要在白鯨城附近,數萬裏的範圍內盤亙兩個月的時間。


    這是捕撈普通鯨魚,達到預期目標的通用時間,畢竟再普通的鯨魚也是大鯨魚王的子孫,等到捕撈完成之後還要去白鯨城做檢測。


    所以一般的捕鯨隊都會把目標放在次一等的,具備鯨魚血脈的大魚身上。隻有傅青峰所在的這種船隊,才敢靠近白鯨城捕撈。


    隻有鯨魚捕撈完成之後,傅青峰才會帶隊進入南極冰川,而且他們有既定的采集路線,和他們尋找子午寒潮的目的地沒有交覆之處。


    不過畢竟是魔山派弟子,傅青峰也一心願意結交沈彥秋這樣的年輕高手,現在自己付出一些微薄的幫助,說不定以後就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報。


    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丘流,坐鎮天一道的是掌門師兄不是他,以後要是來了性質去內陸遊曆一番,今時的一點小惠就是以後的莫大助力。


    所以跟方天震最後敲定,讓焦元鍾兄弟二人駕駛著護衛艦,把他們三個送到南極冰川去。


    白鯨城魔道修士眾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心性扭曲之輩,沈彥秋就算有金丹二轉上的戰鬥力,也實在算不得什麽。焦元鍾帶著龍神敕令和白鯨城通行文書附件,這些水族和魔修就算不賣南海龍宮麵子,也得顧及大鯨魚王和白鯨城主。


    白鯨城本是一塊巨大的浮冰,平日裏都是隨意的在南極海域飄蕩,除了本城常駐的人,就是經常往來冰川和白鯨城的土著也不容易尋找。不過一旦漂流偏離冰川太遠,負責牽引的大魚就會將白鯨城拉回最初的位置,如此周而複始。


    雖然有白鯨城的通行文書,但是和這些凶狠的水族還有魔修打交道久了,焦元鍾也很清楚他們的秉性,喜怒無常沒有規矩可循,說動手就動手,常人眼中的規矩和處事方法在他們眼裏屁也不是。


    通行文書和白鯨城有一定的感應,用來處理突發情況,便於持有者快速的和白鯨城取得聯係,所以焦元鍾大致能夠確定白鯨城現在的位置。他不敢太過靠近,從位置範圍五千裏開外繞過去,這才尋著一塊避風的凹處,將三人放下。


    下了船,沈彥秋拉著焦元鍾道:“有勞焦道友相送,實在是感激。”


    焦元鍾笑道:“沈道兄太客氣了,你我同行數月一路相談甚歡,我師兄跟方道友就差磕頭拜把子了!咱們便不是知交也算的一場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卻算的什麽?”


    “來時傅前輩著意囑咐,你們不了解南極這邊的情況,讓我尋著這條安全的點放你們下來。我這裏還有傅前輩備下的一份地圖,是我們船隊常年采集材料靈藥的行動路線,應該對你們有些幫助。”


    沈彥秋接過地圖,卻是一塊兒乳白色的玉石,稍微一探查,就發現三五條扭曲的長線四向分散,無規律的分布著許多紅色藍色的星點,似乎是一些被特殊標注的位置。


    焦元鍾仔細同他說了地圖的用法和識別方法,以及每條路線上特別需要注意的事項,這才一拱手道:“我這艘船上有專門儲藏用的須彌陣和蘊靈陣,這次出來捕撈的任務比往常多了數倍,不能離開太久,恕我這就告辭了。”


    沈彥秋忙道:“不敢耽擱了道友,快請回吧。”


    方天震拍著焦元鍾的胳膊道:“你回去替我們謝謝老傅,就說這份情我魔劍門記下了!以後有機會去內陸,不妨去我魔劍門坐坐!”


    焦元鍾樂得喜笑顏開,虧得傅前輩費心費力的結交他們幾個,為的不就是這麽一句話嗎?


    “放心,這話一定帶到!告辭了!”瀟灑的一揮衣袖,焦元鍾立即調轉船頭,往旗艦的方向而去。


    三人都是有修為在身的,沈彥秋和方天震修煉寒冰道法,鶴星恫也是打小就住在罡風層中,本擬南極之行除了采集子午寒潮之外,其他的都應該分外輕鬆,卻不想剛剛下了船離開陣法籠罩,便被一股寒氣包裹,忍不住抖了個激靈。


    沈彥秋忙祭出一道玲瓏火雲束,好似一頭三丈火龍繞著三人飛旋,將徹骨的寒氣盡數迫開。


    沈彥秋皺著眉頭道:“我如今近乎金丹二轉的修為,竟然也抵擋不住南極冰川的寒氣!這般以炎魔道的火法抵禦,法力消耗實在太大!”


    “我聽說時常也有築基修士前來采集靈藥冰魄之物,他們又如何能夠抵禦呢?縱然是法器陣法也要法力維持,總不至於隨身攜帶著專門恢複法力的丹藥吧?”


    他修行十方魔道之後,攝取天地元力的速度遠超同濟,縱然是戰鬥中也能瘋狂攝取天地元力轉化法力,這般開著玲瓏火雲束保暖,法力轉化雖然比不上消耗的速度,但基本上還能和消耗相對平衡,便開上三五個月也不是問題。


    況且丹藥隻是應急之物,一旦頻繁吞服丹藥,身體就自然而然出現抗藥性,一段時間內藥力也會逐漸減弱。但是一直消耗法力抵禦嚴寒,以普通築基修士的法力儲備,隻要一次妖獸襲擊或者邪道修士的截殺,也就是一場普通的戰鬥之後就會難以為繼。


    南極氣候如此惡劣,土生土長的獸類也盡都不簡單,三人中隻有他道行最高戰力最強,最好還是保持圓滿的狀態隨時應付突發情況。玲瓏火雲束的光芒太盛,便大白天的也能照亮方圓三五丈的範圍,映的周圍一片火紅,在冰天雪地裏顯得格外醒目。


    鶴星恫想了想道:“水火相克,公子以炎魔道的火法來抵禦寒氣,自然是事倍功半討不得好。倒不如將炎魔道的冰法祭出來,既能吸收寒氣也不會這般顯眼。”


    方天震微微一跺腳,腳下現出一張圓形的光餅,隨著他呼吸頻率同時閃爍,忽明忽暗。光圈以他的腳心為中,一圈圈向外輻射著半透明的脈絡,就像是人體的血管一般。


    “哈哈,還是嫂子有見地!”


    方天震跳出玲瓏火雲束籠罩範圍,腳下的光圈不停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冰冷刺骨的寒氣剛一近身就被光圈吸收,順著不停流動的脈絡轉化成絲絲法力,向紫府神宮匯聚。隻是整個南極冰川都是無盡冰雪組成,半透明的白光顯得非常隱晦,不刻意觀察幾乎注意不到這個光圈。


    方天震張開雙手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一臉享受的道:“要是能在這裏找個地方閉關,我提升到築基中期最起碼能節省一半的時間!”


    沈彥秋見著方天震這般模樣,便把玲瓏火雲束收回,先是以北極神光劍喚出五彩雲霞,織成一件透明霞衣披在鶴星恫身上,緩緩吸收寒氣。然後將凍魔道的法力一振,紫府中的明月射出一縷光芒,在他背後顯出一麵太陰炫光鏡,往青灰色道袍背後的空白處印上去,頓時印上一幅純白如雪的太極圖。


    感覺刺骨的寒氣緩緩被太陰炫光鏡吸收轉化,凝聚成一絲絲的法力匯聚在紫府小世界,卻沒有被炎、凍二魔道化成的日月吸收,而是直接沉入下方大陸附近,在正南方位重新凝聚成一顆冰珠。


    沈彥秋有些奇怪於這個變化,這些寒氣轉化的法力凍月竟然沒有吸收,而是任由小世界自行運轉,將其化成一顆冰珠定在南方,雖然凝聚的速度異常緩慢,但是看這架勢沈彥秋竟然清晰的感應到,小世界似乎在模擬南極冰川,想要在小世界中凝聚一座冰川來。


    聽說修成神嬰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將體內的小世界完善,幾乎等同於一個小千世界,然後借助世界偉力破碎金丹,神嬰自混沌中出生,成就元神。


    沈彥秋用力搖搖頭。


    剛剛突破築基境,雖然沒有凝聚出代表性的金丹,可無疑此時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金丹修士。而金丹同樣也有前中後三個階段,特別是金丹後期,每一轉都是單獨排列,七轉琉璃塔,八轉玉如意,九轉太極圖,非常具有代表性。


    如今他隻不過相當於金丹二轉,實際上仍舊是金丹一轉修為,縱然吸收的寒氣模擬出一塊南極冰川來,也不可能立地成聖生出神嬰來。


    當務之急還是采集了子午寒潮,然後趕緊回去。自打他進階之後,這段時間一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類似於當初那股心血來潮的狀態,不過這個感覺太過微弱朦朧,抓不到一絲一毫的兆頭,所以他也沒辦法推算究竟關於哪方麵。


    不過出來數年的時間,雖然修為境界進境極快,可是一直沒能靜下心來好好修行心光遁法,唯一一顆種子也被九鳳龍破去,完全斷了和哀無心的聯係。


    飛劍傳書在千百裏或者數萬裏範圍之內使用,效果極佳。不過從丘流甚至南極這麽遠的地方,跨越百萬裏之距,再使用飛劍傳書的話,很容易出問題。


    內陸不像南洋大海,億萬裏杳無人煙一片汪洋,修為高深的修士數不勝數,他們宗門駐地的規矩各不相同,非本門弟子一律禁空之類的規定屢見不鮮,無人駕馭的飛劍很難規避一些禁地和宗門,經常容易被修士捕捉,久而久之這個方法就被大小挪移傳送陣給替代了。


    不過大小挪移虛空傳送陣的成本實在太高,一般隻有大宗門的高階修士處理緊急情況下才會使用,而且刻畫傳送陣的陣法和承載陣法的這麽器,也都有非常嚴格的要求。


    總而言之,他現在如果想要聯係哀無心,或者回淒涼洞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原路返回,而且隻能先去徐無城,因為沒有哀無心帶著,心光遁法種子破碎,他根本找不到痛苦山的位置,也沒有辦法挪移會淒涼洞去。


    南極冰川上隻有冰雪,高聳的是連綿不絕的冰川山脈,低窪的是光潔如鏡麵的冰川河流,當然根本沒有流水,隻有一凍到底的寒冰。放眼望去一片棱角分明恍如掉光葉子的樹林,映射著彤紅的日光,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這些樹木都是高矮粗細全不一樣的冰晶柱,雜亂無章的枝條肆意扭曲,大部分都是六棱模樣,陽光從任意一個角度照射進去,都會透射出不一樣的色彩。


    沈彥秋取出地圖玉石,注入法力,玉石便射出一片漏鬥形的光芒,裏麵的路線和光點頓時變得更加立體生動起來。


    沈彥秋指著其中一個綠色的光點:“這個點代表著我們現在的位置,而我們的顏色也一直都會是綠色,因為綠色代表的是乙木生氣,這塊地圖也是一件法器,能夠攝取我們一絲精氣凝形。”


    “天一道這麽多年行走的路線就這麽幾條,可是能夠碰到子午寒潮的地方幾乎沒有。這次老傅專門讓焦元鍾送我們來,還給了這塊地圖,就是他專門標注了幾個最有可能出現子午寒潮的地方。”


    沈彥秋盯著方天震,嚴肅的道:“南極可不比中土內陸,我們完全沒有任何可以依靠之處,一旦出了問題隻能自己扛!無論是魔山派還是大悲宗,在這裏一點用處也沒有。”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沈彥秋看著護衛艦消失的方向,言辭切切的勸道:“你已經築基,現在來不來南極並沒有什麽區別。索性就當遊玩一番,這時候返回去跟著船隊,是最穩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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