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恫兒,恫兒!”


    沈彥秋正自睡得迷迷糊糊,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隻感覺困頓乏累疲憊不堪,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像是被人緊緊按住怎麽也睜不開,胡亂揮舞著雙手探尋鶴星恫的位置。


    “榕哥哥,你醒啦!”


    一個溫暖柔膩的小手抓著他的手,異常開心的叫道:“是不是口渴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水!”


    沈彥秋恍惚著聽不清,隻是感覺鶴星恫的聲音似乎變得清脆了許多,也顧不得多想,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掙紮著睜開雙眼,把身子靠坐起來,深深喘了幾口氣將法力從渾身流轉幾遍,將懶洋洋的困頓乏累驅除。


    這一覺似乎睡得太久,而且很久都沒有這麽美美的沉睡過,突然發現睡過一覺之後,整個身體都輕鬆了很多。


    依稀還記得陷入沉睡之前,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勢……啊,對了,是鬼道的猿飛日月!


    缺失的記憶潮水一般湧上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清晰的顯現在腦海,沈彥秋心頭一顫,緊緊抓著“鶴星恫”的手,關切的道:“恫兒,你沒事……嗯?你是誰?”


    目光逐漸清晰,沈彥秋突然發現眼前的女子並不是心心念念的鶴星恫,而是一個一臉關切的美貌女子。


    這女子有著精俏的瓜子臉,五官精致可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分外明亮,頭上抓著兩個圓形的發髻,上麵纏著五顏六色的彩色絲帶,順著耳邊從兩肩處流淌下來,趁著靈動活絡的眼睛,越發顯得清純可愛。


    隻是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碰到猿飛日月,身邊隻有鶴星恫和甄恬兒兩個,還有一個方天震,這個女孩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沈彥秋趕緊鬆開手,一臉防備又尷尬的問道:“啊,姑娘你,你是誰?”慌忙左右掃視尋找,見方天震和甄恬兒正安安靜靜的睡在旁邊,連忙壓低了聲音。


    唯獨不見了鶴星恫。


    女孩嘟著嘴,眼珠子轉了轉,一把抓住頭頂的發髻,捏成兩個長長的耳朵,順著麵頰拉下來,笑嘻嘻的道:“榕哥,你該不會是把我忘了吧?你好好想想我是誰?”


    沈彥秋擔心鶴星恫的安危,急切的掙起身子:“恫兒呢?你知不知道恫兒去哪裏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去找她……哎,不對!”


    沈彥秋一把抓著女子的手腕,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道:“恫兒,你什麽時候學的變化之術,我怎麽不知道?”


    女子憤憤的把他手一甩,怒道:“都說了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榕哥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猜一猜,要是猜不出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彥秋一怔,不是恫兒那會是誰?


    他竭力檢索腦海中的印象,卻怎麽也無法和見過的女子對上號,就連一點印象都沒有。正自躊躇之間,猛然想到這女子喊他榕哥哥,頓時瞪大了眼睛,喜出望外的叫道:“月兒,你是……月兒?!”


    “算你還有點良心!”


    這女孩噘著嘴嘟囔了一句,又立即眉開眼笑的撲到沈彥秋懷裏:“你總算是想起我了,我真怕你把我忘了!”


    沈彥秋感受著懷中溫潤的身體,當初在去參天城的路上,每天晚上三丈月都要摟著自己睡覺的情景,頓時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一幕幕都變得異常清晰。


    “月兒,真的是你!”


    沈彥秋激動的咽了幾口口水,口幹舌燥的感覺讓整個人都有些麻木,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隻能緊緊的摟住三丈月,語無倫次的呼喊著三丈月的名字。


    三丈月的身子微微顫抖,埋頭在他胸口抽噎:“是我,榕哥哥,我是月兒啊!”


    沈彥秋渾身僵硬的就像一塊石頭,左手緩緩抬起來卻不知如何落下去,右手不自覺的伸到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直疼的渾身發抖,這才知道自己竟不是做夢,他的月兒就在他麵前,在他懷裏!


    沈彥秋略顯粗糙的手掌順著三丈月的背脊落下,輕輕撫摸著身子,聲音也有些沙啞幹澀:“月兒……”


    不住呼喚著三丈月的名字,千言萬語似乎都濃縮在這簡單的兩個字之內。


    三丈月環住他的胸膛,忽然昂起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破涕為笑道:“你一心隻想著你的恫兒,怕早就忘了我!”


    沈彥秋感受著刹那的香甜,將眼前的玉人兒和記憶中的三丈月重疊起來,一股衝動的情緒從胸膛湧上來,渾然不顧熟睡的方天震和甄恬兒,一把捧著三丈月精致的小臉,將唇印了上去。


    三丈月驚訝的瞪著雙眼,似乎不敢相信沈彥秋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直到觸口溫熱浸入心脾,驚訝的眼神才緩緩退去,轉換成徹骨的柔情,生硬又拙劣的迎合著沈彥秋的動作。


    三丈月未經人事,自然不知道如何應對,沈彥秋雖然也沒什麽經驗,好歹當初在捕鯨船上和鶴星恫合體,已經經曆過一回,如今隻不過是親個嘴兒,自然是輕車路熟。


    似乎是一刹那,又似乎過了千百年的光陰,兩人都沉浸的重逢的喜悅中無法自拔,將深藏在心底熾熱暴烈的情感完全釋放出來。


    “哎我說!”


    沈彥秋忘我的品嚐著軟糯香甜,渾然不知如何區處的雙手隻能緊緊箍住三丈月瘦小的身子,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合二為一。


    方天震不合時宜的醒過來,揉了揉酸麻腫脹的腦袋,卻瞧見沈彥秋這般豪放誇張的舉動,張大了嘴巴憤憤的叫道:“我說秋官兒,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真把我當空氣了是不是?二嫂還擱這兒躺著呢!”


    正要推搡一下甄恬兒,卻叫她兀自沉睡不行,隻將身子轉向一旁背對二人,臉色潮紅。


    方天震頓時明白,甄恬兒早就醒了過來,隻是不願看見現在的景象,隻好故意裝作依舊昏迷。


    沈彥秋大大方方的摟著三丈月,樂嗬嗬的笑道:“便把你當空氣又如何?我和自家夫人久別重逢親熱親熱,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偏是你沒個眼力見兒……”


    “哎呀,榕哥哥……”


    三丈月羞愧的把頭埋在他胸口,腳下卻不輕不重的點著方天震的腳麵,左右擰了兩下。


    方天震忙不迭把腳抽回來,齜牙咧嘴的舉著雙手笑道:“好好好,都賴我,都賴我還不成嗎?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沈彥秋微笑著搖頭,定了定神將激動的心情歸攏起來,掰過三丈月的身子,對方天震道:“我豈是那般登徒浪子,光天化日的幹那些可恥的勾當?你卻看看這是誰再說?”


    方天震兩眼向上一翻,有氣無力的說道:“誰誰誰,你說我知道不知道?你倆都擱這兒磨蹭了一刻鍾了……呀,榕哥哥我是月兒啊!啊月兒,我的月兒!”


    方天震捏著腔調學兩人說話的態度語氣,頓時又把三丈月鬧了個大紅臉。


    沈彥秋一腳踹過去:“就你甩貧嘴!”


    方天震嘿嘿一笑,意味深長的道:“你們就算不顧及我,也該顧忌顧及恬兒嫂嫂不是?她為了你情願舍棄性命不要,你若再是推三阻四的推諉,我雷子可第一個不答應!”


    甄恬兒的身軀微微一顫,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直。


    沈彥秋看著兀自“沉睡”的甄恬兒,輕聲歎道:“我沈彥秋何德何能,竟能得輝月公主傾愛?隻是我也不是石頭一塊,這顆心也是血肉長就,如何看不清記不住她的恩情?可我不能把虧欠當做情愛……罷了罷了,猿飛日月回了幽冥,必然會把一切盡數告知天屍老人和鬼皇大人,我縱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


    “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讓一個弱女子頂在前麵?我若沒有這點兒擔當,便是恫兒月兒,也要瞧不起我!”


    他溫柔的看著甄恬兒的背影,小聲的說道:“承蒙公主不嫌棄,沈彥秋便順了這個天命,瞧瞧這天命注定之事,究竟有什麽不同之處!”


    甄恬兒似乎依舊沉睡不醒,未曾聽清沈彥秋的言語,隻是原本均勻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盡管竭力壓製仍舊被幾人察覺。


    畢竟是女孩子家臉皮薄,沈彥秋和方天震相視一笑,也不點破。


    方天震麵皮一陣抽搐:“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你吧!”旋即又酸了吧唧的說道,“老子我都快枯萎了,偏偏你枝繁葉茂的綠的發青!還有沒有天理了!”


    沈彥秋笑道:“恫兒不是答應你……”


    他正要說恫兒不是答應你在鳳鳴城給你介紹個小姑娘認識,突然想到鶴星恫不在身邊,頓時心裏一抽,驚道:“恫兒到哪裏去了?”


    方天震嘲諷道:“我還以為你沉溺於溫柔鄉不可自拔,早就忘了跟你患難與共的人了呢!怎麽,這時候才想起來,是不是內心裏充滿了愧疚?”


    沈彥秋急道:“都這時候了還開什麽玩笑?”


    方天震叫道:“哪個跟你開玩笑了?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做什麽?你自家的夫人你不看著,卻問我做什麽?!”


    “你……”


    “榕哥哥你們不要吵了,我知道恫兒姐姐去哪裏了。”


    三丈月抓著沈彥秋的手,又是不著痕跡的踩了方天震一腳,對著齜牙咧嘴的方天震笑道:“不許你欺負榕哥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十方凡道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天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天初並收藏十方凡道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