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秋本想著送洛星雪一程,得知他要去徐無城,洛星雪道:“徐無城和金雞嶺的方向不同,師叔若是送我回去,少不得要多耽擱一段時間。我已無大礙,金雞經天法也能駕馭,不勞師叔相送。”


    兩人說了幾句,沈彥秋隻是不允,洛星雪則執意不肯。


    方天震大剌剌一揮手:“魔山和金雞嶺方向不甚偏差,秋官兒隻管去徐無城找趙前輩,我送洛姑娘回去,也順便瞻仰一下金雞嶺的風光!”


    見方天震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沈彥秋如何看不出他的小算盤?不過這個想法也不錯,也省了許多轉路的時間,方天震向來機警,若是和鳥山鳴桐或是林道軒拉上關係,說不定能掏摸一些金雞伏龍法的奧妙,以後對付劍宗弟子,也多一重手段應對。


    方天震不是個不識體的,隻是過於跳脫,有些人接受不了。或許和鳥山鳴桐不易接觸,但一定能和林道軒這類人能打成一片,說不得酒鬼教他的“把妹神功”,能讓他抱得美人歸。


    如此定過主意,洛星雪也不好一再推辭,她有傷在身,駕馭金雞經天法還是有些吃力,方天震便分一柄雪隱劍與她,將雞米花收了,化劍光就走,看的沈彥秋一陣搖頭苦笑。


    三丈月倒是歡喜不已。


    他和方天震並不熟絡,便是得知當初送她去積雷山的事兒,她對方天震也隻是感激,並沒有沈彥秋這般深厚的情誼。


    如今方天震要去金雞嶺“把妹”——這還是路上閑聊的時候,方天震告訴她的新詞兒——隻剩她和沈彥秋二人,再沒人打擾這二人世界,自然是歡喜不已。


    縱然有丟雷老姆和胡夢媛指導,三丈月對凡俗的禮數也仍舊懵懂不通,又拿出當初去參天城時的路數,真似個小兔子一般吊在沈彥秋身上。


    沈彥秋想起當時趕路的情景,心中升起暖洋洋的愛憐之意,輕輕將三丈月擁入懷中。


    三丈月也不拒絕,她本就身材嬌小玲瓏,雖然跟隨丟雷老姆修行數年,身高增加不少,卻也隻和沈彥秋鼻尖齊平,體態卻沒有什麽變化。沈彥秋盤膝坐劍駕馭劍光,她便趁勢縮進沈彥秋懷裏,真似個小兔子一般整個人都蜷縮進去,一手環著沈彥秋的腰,一手很自然的探了下去。


    沈彥秋沒想到三丈月這個“毛病”竟然還沒改掉,頓時打了個激靈,倒抽一口涼氣,赤龍所觸盡是溫柔一片,仿佛置身溫膩絲滑的湯汁之中,差點穩不住劍光,慌忙道:“月兒,別鬧!”


    三丈月不依:“以前一直都是這樣,也沒見你拒絕!”


    沈彥秋鬧個大紅臉,隻得將心思分過一邊轉移注意力,然後訕訕的笑道:“月兒,你在摩雲洞這些年,老姆和胡公主……額,沒教你些人倫之事嗎?”


    積雷山沒有男子,隻一個巡山將軍還是頑石一塊,隻怕這些事兒她們也都不甚在意。


    三丈月把玩著赤龍,仿佛是微型的大天聖一般,將基座軲轆乃至炮膛都摩挲了無數遍,赤龍便微微膨脹,釋放出不亞於地火岩漿的熱力。


    “我們都不是人類,學什麽人倫?”


    她換了姿勢活動活動身子,這才發現是星辰金凰斬硌的後背有些痛,便把星辰金凰斬收入背後扇骨中,又挪動幾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接著說道:“阿姆隻是偶爾教我修煉,剩下的時間都在閉關。胡姐姐在洞中待的時間也短,隻是她空閑時間多,隔三差五的就來找我玩耍解悶。”


    “每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悶也悶死了,隻是想著修為高一些,不至於總拖你後腿,我才懶得修煉呢!”


    沈彥秋已和鶴星恫合體雙修過,食髓知味,如何經得起這般挑逗,鼻孔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嚇得他慌忙把太陰炫光境祭起一麵在頭頂,將寒潮衝刷下來,這才清醒了些。


    隻是越清醒,感受也越清晰。


    若說他沒有感覺那是瞎扯,隻是如今他二人身在數千丈高空,又是在十萬大山之上,怎曉得沒有其他的修士路過?十方幻魔道再強,畢竟修煉尚淺,若是被過路的高人看破行藏,豈不是丟了老臉!


    “月兒,你怎麽……”


    太陰炫光鏡一出,三丈月便打了個哆嗦,又使勁往他懷裏擠了擠,小聲道:“我阿娘告訴我,以後碰到喜歡的東西,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否則以後就是後悔也沒有用了。她當初能嫁給我阿爹,就是因為下手早,搶在那幾個嬸嬸前頭,要不然就輪不到他了!”


    沈彥秋尷尬的陪著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總不能誇自己的丈母娘真是威武生猛吧……


    “我一直都覺得阿娘說的對,她說不管是人還是兔子,活這一輩子一定要學會爭,隻要爭了,哪怕爭不到以後也不會後悔……嗯!”


    “嘶!!!”


    沈彥秋渾身一震,直覺一股熱血疾衝頭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股熱水衝上頭頂便迅速下落,從周身遊走一遍最後匯聚到赤龍之上,恍惚間好似置身十裏桃園,溫泉流淌,沁入肺腑。


    “月兒,你這是幹什麽?”


    沈彥秋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像是有一團火焰在喉嚨裏滾動。


    原來他祭出太陰炫光鏡,三丈月隻覺寒氣罩體,便往他懷裏縮了又縮,又扭動幾下,沈彥秋也隻當她耐不住寒氣,未曾想她竟解了束縛,在沈彥秋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將赤龍納入桃源。


    “這是胡姐姐教我的……她說隻有這樣你才能永遠在乎我。”三丈月的聲音越發細小,微不可聞,倒是渾身突然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恍如桃花盛開。


    沈彥秋哭笑不得,心頭暗罵:好你個胡夢媛,你喜歡我大哥不可得,卻拿這些損招教壞了我的月兒!


    胡夢媛對袁無極有意思,還是這兩天在路上三丈月告訴他的,之前在積雷山他也覺得奇怪,再結合三丈月告訴他的這些事情,他才明白過來,原來袁無極和胡夢媛之間,還有過一段往事。


    隻是如今看來,這段往事應該不甚如意,否則胡夢媛也不會說出後悔不後悔和在乎不在乎的話來。


    說來也是,袁無極性子跳脫,行事也難以捉摸變換不定,隻怕根本體會不到胡夢媛對他的情誼,甚至是他明明知道,也不在意。


    十裏桃園忽然電閃雷鳴,原本潺潺流動的清溪忽如江河翻滾,原本溫熱的清泉也咕嘟嘟冒起熾熱的水泡,桃樹枝葉左右搖晃,赤龍不由自主的被桃樹帶動,往返於入口及桃園深處。


    恍惚間沈彥秋隻覺如駕輕舟,本欲行舟遏浪,奈何卻架不住舟楫,隻得調轉小舟順流而下,隨著滾滾大浪行走,小心翼翼的控製小舟的平衡,避免翻覆於波濤之中。


    隻是河道且窄,堤壩亦蜿蜒曲折,洶湧浪頭一重接過一重,沈彥秋縱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也漸覺水流愈發湍急,仿佛河流下方有無數漩渦吸附,要將小舟吞沒。


    嚇得他慌忙將劍光飛去一團濃密的烏雲之中,又把淩虛渡的雲頭鋪開,十方幻魔道的法力將整個烏雲一裹,這團烏雲便輕飄飄的隨風飄動,看不出異常來。


    好似行軍作戰一般,需得提前廟算敵我兵力,籌備糧草軍械,才能誓師而動將敵方殺個丟盔棄甲。如今他失了先機倉促應戰,頗有車無轅馬無韁的窘態,隻得且戰且退轉換戰場,欺敵以疲。


    奈何敵軍早有準備,不但兵力充足糧草充備,便是時機也把握的恰到好處,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頓時落入下風。


    他雖不是久戰之師,每攻必克,卻也數履戰陣,不似敵軍初經戰場,雖然準備的充分,卻沒有戰鬥經驗,倒不至於衝殺一陣就被打的潰不成軍。


    如今換過戰場,敵軍借著高昂的士氣進入埋伏圈,正是他反敗為勝的好時機。


    沈彥秋居高臨下,前軍奮勇包圍敵軍左右兩翼,使其不能合圍,隨後孤軍深入敵後尋其首腦,殊死搏殺。即便如此也不曾忘記總覽全局,分出幾分精力指揮衝車衝入敵陣,往來衝殺。


    這一陣勢均力敵,直殺了數個時辰之久,終究是沈彥秋不敵三丈月,無奈之下將糧草輜重盡棄,潰軍落敗。


    沈彥秋輕歎一聲,頗有些無奈:“月兒啊月兒,你都被胡夢媛帶壞了!”


    三丈月兀自守住赤龍,閉著眼睛滿臉含羞:“我卻要謝謝她……否則也不明白這溫泉烹鮮之法。”


    沈彥秋哈哈一笑,見戰場還有膠著之態,遂重整旗鼓,跨馬衝殺。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好為人師教你泉烹鮮,我久讀兵書也學了一手魚得水的戰陣,還請夫人品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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