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秋見哀無心眼神微變,忙將得到水火鋒的經過說了,頗為期待的問道:“師尊知道此物的來曆?”


    哀無心又將蒲團把來坐下,並沒有回答沈彥秋,而是反問道:“此物的來曆我也是不敢確定,我卻問你,可知道我道門祖師是誰?”


    沈彥秋還沒說話,三丈月搶先道:“師尊這可算不得考教!便是我妖族修士,除了尊媧皇天母娘娘和伏羲天皇老爺,同樣尊奉三元道尊哩!”


    哀無心道:“既知三元道尊,可知道三位道祖的尊號?”


    三丈月一把拉住沈彥秋,搖頭晃腦的笑道:“三位老爺乃是太上太元道尊,太上始元道尊,太上玄元道尊!別說人族和妖族,就是魔族也有許多修士祭拜呢!”


    哀無心笑道:“你倒是說的詳細,我在問你,對三元道尊可有詳細的了解?”


    三丈月笑嘻嘻的道:“師尊這麽問,我就得從開天辟地說起了……”沈彥秋在她腿上拍了一把,佯嗔道:“偏是你賣弄,卻不知師尊所問,有何用意。三元道尊乃是開天辟地的祖師,教化萬物的聖人,無量慈悲的教主,我輩修士若有哪個說不知三元道尊,合該下無間煉獄去!”


    哀無心笑道:“為師也沒有考教你們的意思,之所以提起三元道尊,卻是因為見到你這對法兵,想起一個人來。”


    三丈月道:“師尊快說說,您想起誰來了?”


    哀無心道:“三元道尊中的太上始元道尊,又稱原始天王,彌羅道祖。他老人家收了十二門人,每一位都是響當當的金仙大能,便是修為最低的,也有太乙修為。”


    借著哀無心的話頭,咱們暫且淺談一下元神五道之後的境界。修士達到九劫大乘衝開仙路之後,便能破空飛升,進階天仙大道,天仙便是天上之仙人也。天仙一過便是玄仙,合太上太元道尊經文中所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之語。


    玄仙之後便是金仙。


    金仙非止一重,有無極、太乙和大羅之分。此間劃分不再凡道之列,需得仙道卷中才有主講,故而也不需詳細道來,隻說太上始元道尊門下十二弟子,皆有太乙和大羅的修為,可謂仙之極矣!


    哀無心接著說道:“這十二位金仙中有一位九鼎真人,因相助太古禹王封印無邊弱水,功德無量,被太上始元道尊敕封為九鼎真人。又因其喜披白袍,道場開在玉泉山,有十二道彩霞晝夜盤亙,故而時人多稱其為玉鼎真人。”


    “九鼎真人得了道尊傳授,洞中有幾件先天靈寶,皆傳給門下弟子護身,隻留了一件寶貝隨身攜帶。”


    說到這裏,哀無心頓了頓又道:“九鼎真人留下的法器,正是一對兒水火鋒!”


    聽哀無心說了這麽多,沈彥秋已經知道是這個結果,可真聽哀無心說出水火鋒之後,仍舊忍不住吃驚不已。


    太古仙人隨身使用的法器,哪怕隻是後天靈寶,也勝過如今修行道的法寶千倍萬倍啊!


    不過他隻能在心裏暗爽一把罷了,如今經曆四古紀元之後,先天靈寶絕跡,後天靈寶亦然,如今的修士能夠催動最強的法器也不過是法寶而已,縱然是八劫九劫的頂級高手,也是欲求一件而不可得,遑論他沈彥秋了。


    倒不是說修行道沒有靈寶,有跡可循的靈寶也有那麽幾件,譬如神仙道的靈兵冊和萬神圖,皆出自太元道尊之手,隻是時過境遷,雷震霄也不能發揮其全部的威力,否則也不可能被趙正陽一劍斬破,在修行道傳為一段佳話。


    無論是妖族還是魔族,都有曆代傳承的獨門法寶,道門和浮屠更不必說。隻是修行道連仙人都不能承載,和仙人等階的靈寶自然也不例外。舉凡沒有隨前人破空而的靈寶,大多都被封印了絕大部分的力量,或者本身就是未完成的作品,充其量隻能當做高階法寶看待。


    沈彥秋激動的道:“師尊的意思是,我這對水火鋒……啊呀,我不是說它們就是九鼎真人的那對兒啊,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人仿照九鼎真人的那對兒,鍛造了我這對兒?”


    哀無心道:“也有這個可能。為師並不精通煉器,否則也不會沒有法寶使喚,還要你來獻劍。不過這對兒水火鋒能破開淒涼洞的防護,鍛造它的人在最初的設想中必然考慮到了這個關鍵因素。”


    “連淒涼洞的防護都能輕鬆破開,你若是把它當做本命法器祭煉,日後成就神嬰時一同經受九重雷劫,將它提升到法寶的程度,隻怕趙道友一劍之威,再不能專美了。”


    沈彥秋齜牙咧嘴的撓撓頭:“弟子可沒有勝過趙前輩的打算,不過將水火鋒當做本命法器,卻確有這個想法。隻是此事還需同師尊請教過後,才好下手。”


    哀無心道:“你的運道比我好,雖說吃了不少苦,卻也得了不少機緣,三陽劍也好,水火鋒也罷,若非舍生忘死相搏,輕易也到不得你手中。你若有心將水火鋒祭煉成本命法器,我也十分讚同。”


    “日後你成就元神,籍之縱橫天下大殺四方,揚的也是我大悲宗的名號。”


    “哎,好嘞!有您這番話,弟子這顆心也就能放下了!”


    沈彥秋一拍胸脯:“師尊盡管放心,弟子絕不給咱大悲宗丟臉!”


    哀無心笑道:“所謂滿則溢也,一切皆有定數,然定數不及變數,你有這份心是好的,卻也不可有驕奢之心,倚之為決勝手段。需知道行為根,術法為莖,神兵法器之屬,隻算的是枝葉。枝葉再茂盛也要根莖茁壯才行,切不可舍本逐末,將本末倒置!”


    沈彥秋正色道:“師尊放心,弟子雖然頑劣,卻也不是沒遮攔的,不做那些丟瓜抱仔的蠢事。”


    哀無心擺擺手,道:“你明白就好。修行如登山,亦如行舟遏浪,不進則退。需得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才是。你進境頗速,為師也擔心你的心境跟不上修為的增幅,生出有我無敵的想法來。”


    “淒涼洞一向清冷,未曾收錄你時,隻有為師一人,也沒開辟靜室以供休息。你且同月兒去山中玩耍一會兒,為師辟兩間靜室把用,順便祭煉一下三陽劍。”


    哀無心活了數千年,不似沈彥秋和三丈月這般心思活泛,三丈月得了玉女穿梭的劍術,正是興奮之時,哪裏有休息的心思?聽哀無心讓沈彥秋同她出去練劍,頓時一躍而起,跟哀無心告了聲罪,扯著沈彥秋就出洞去了。


    痛苦山不似淒涼洞,淒涼洞以芥子須彌的手段,架構在虛空之中,錯非身懷心光遁法,或者尋到痛苦山的位置,否則想要進入淒涼洞,可謂千難萬難。


    尋痛苦山何易?


    修行道名山無數,數得上名號的已不知凡幾,便十萬大山中的山頭都不止十萬之數,想要於無數山峰中找到痛苦山,其困難程度實不亞於在無盡虛空中,篩選出淒涼洞來。


    其他的不說,單說寸心門的方寸、靈台和心田三座大山,根本就隻有名稱沒有實體,存在於眾生心中,你卻到哪裏去尋找?


    唯似痛苦山這般,才真個是清修之福地,長生之洞天。


    哀無心特意囑咐,不可遠離洞口,淒涼洞的洞口每個時辰都會變動一次,有可能停在原地不動,也有可能從山前轉到山後,沒有固定的規矩。


    兩人出了淒涼洞,天色正好,和風輕拂,鳥獸齊鳴,不覺令人心曠神怡。三丈月本是兔兒原身,於草木更多親近,見了這等美景已然流連忘返,便連演劍一事也忘得一幹二淨,撒開腳丫子蹦蹦跳跳的跑去尋花撲蝶。


    沈彥秋咬著一根草梗,找了個陰涼處背靠大樹,悠哉哉的坐著,枝葉縫隙溜下的陽光打在臉上,暖洋洋的使人犯懶。


    回家的感覺真好啊!


    回想起第一次離開淒涼洞,至今數年有餘,今兒才算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到痛苦山上走一回。


    三丈月手裏抓著一捧野花,不停的催促他起來一同玩耍,他瞧著小女孩一般精靈可愛的三丈月,忍不住開玩笑道:“月兒啊月兒,此時春光明媚,鳥語花香,正是交)配的好時節啊!你有沒想要活動活動的欲望?”


    三丈月恰著腰,撇嘴白了他一眼。


    “榕哥哥好不知羞!師尊還在洞中坐著哩,你卻說些混賬話,被師尊聽到,非大耳刮子抽你不可!”


    沈彥秋嘴裏的草梗甩來甩去,眯著眼笑道:“師尊正忙著煉劍,怎麽不得三五日的功夫?可沒時間搭理我。我常聽說夜黑風高殺人夜,風和日麗造兒天,你就忍心浪費這寶貴的時光嗎?”


    夜黑風高殺人夜也說的過去,可是這風和日麗造兒天是哪個說的?這世上還有這等沒臉沒皮的人?


    三丈月啐了他一口,臉上浮起一抹紅暈,聲不可聞:“全憑夫君做主。”


    沈彥秋一躍而起,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巨石笑道:“那裏是個好去處,夫人莫要如此矜持,且隨為夫去耍耍!”


    “我與你取個閨名,就叫麗麗如何?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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