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受傷沈彥秋就暗叫壞了,那怪物口中所說的滅絕神光實在霸道,連十方魔道修成的法力都不能驅除,勉強能吊住傷口不繼續擴大,卻不能阻止腐敗的氣息漫延,六個手指粗的傷口不住流出粘稠腥臭的黑血,整個右半邊身子都緩緩幹癟下去。


    他也顧不得應戰,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三丈月,以及感應到戰鬥的哀無心身上。忙把寒冰破滅圈祭起一口圈住身子,太陰炫光鏡懸在頭頂罩住全身,八極凍氣抽取痛苦山的靈氣加持,滾滾寒潮凝如實質,整個人都封成一顆冰球。


    冰球中火光乍現,卻是連炎魔法身也喚了出來,以凍魔道法力控製血毒漫延,再以魔火內燒將血毒向傷口處逼去,這才算稍稍控製住頹勢。


    且說沈彥秋盤坐療傷,三丈月被沈彥秋一把推開,早把大天聖取了出來,一束雷光自炮口炸開,一顆西瓜大的岩漿球拖著尾焰裹著電光疾射,正中黑珠!


    “勾離瓊的雷火?”


    黑珠外圈著寒冰破滅圈,伸出的觸須好似蚯蚓一般將寒冰破滅圈完全纏繞,任由岩漿球炸開,高溫炙烤雷電轟擊,隻把觸須往外一撲便將岩漿撲滅,雷電吞沒。


    “哈哈哈,雷火雖然陽剛,可惜你的修為不濟本領太差!想要壞了我的滅神珠,還得勾離瓊親自出手!”


    無數條觸須扭成一根粗大的尖刺,一圈圈向頂端承波浪起伏,每起伏一圈尖刺就長一分,霎時間就刺到三丈月跟前,一把將大天聖頂翻,連帶著身在大天聖後麵的三丈月也同時擊飛,接連撞斷幾顆大樹。


    這怪物的手段極其高明,一點發聲的機會都不給三丈月,而且極小心的控製著出手的力道,盡量避免較大的波動,將影響範圍完全控製在十幾丈範圍之內,顯然是不想驚動哀無心。


    以他展現出的實力,縱然沒有神嬰境也有金丹七轉以上,甚至就是個收斂了實力的神嬰境,沈彥秋和三丈月根本連一個回合都支撐不了。


    這怪物自信擋得住丟雷老姆,他的實力至少也要跟丟雷老姆相當,而且還要略高一重才行,雷霆之力最是克製陰邪之屬,他自信丟雷老姆出手才能壞去他的滅神秋,縱然不知道丟雷老姆已經修成神嬰,他的修為也該在金丹九重。


    一個金丹九重的大高手,想要滅殺沈彥秋和三丈月,若非身在痛苦山擔心哀無心警覺,隻怕一合也不用。


    沈彥秋正在療傷的緊要關頭,須臾分不得心思,三丈月被尖刺撞開大天聖,磅礴的力道透過大天聖砸在身上,渾身骨頭幾乎都散了架,莫說發出聲響,便是想動一動指頭都千難萬難。


    “師尊,您怎麽還不來?!”


    三丈月眼瞅著尖刺直直追上來,身子仍在空中還沒落地,就感覺到一股極強的穿透力籠罩全身,大天聖自發的化成一麵雷盾擋在身前,將有形無影的尖刺擋住。


    雖然將能夠透體而過的尖刺擋住,可巨大的力道仍舊撞在身上,鬱結在胸口的一口淤血和氣息翻江倒海一般噴吐出去!


    “看來今天本座要取個頭彩!”


    那怪物依舊藏身虛空不曾顯形,唯獨語氣中多了幾分得意,雖然嗡嗡隆隆的聽不真切,但那股得意的味道怎麽也掩蓋不住,似乎是在痛苦山大悲無心眼皮子底下,殺了他兩個門下弟子,是一件非常有麵子並值得吹噓之事。


    “怕是要讓道友失望了!貴客臨門,倒是貧道招呼不周!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有一劍正要道友品評,法地!”


    一道燦白劍氣從天而降,仿佛銀河倒灌天河傾瀉,一丈寬的劍氣二尺來厚,由無數道細如發絲的庚金劍氣順流而成,整個空間都切割出一道缺口,外麵裹著一圈漆黑的虛空氣息,被高速流動的劍氣帶動直入痛苦山地底,不知流向何處。


    黑珠不停的放射出道道光線,卻怎麽也衝不開庚金劍氣的束縛,並且在劍氣的消磨之下越縮越小,蠕動的觸須直接被切斷粉碎沉入地下。


    那怪物不複從容,急促的驚叫道:“這是玄天真武那老鬼的鈞天法地劍,不是你大悲宗的劍術!”


    哀無心一步自淒涼洞踏出,將浮塵左右一分,方圓百丈之內所有的樹木花草便平移開去,露出一塊平整的空地,露出來的既不是泥土也不是石頭,而是灰蒙蒙水波一樣顫動的平麵,卻是瞬間被哀無心布置的陣法籠罩。


    哀無心彈出兩粒丹藥,一粒飛入三丈月口中,一粒化去沈彥秋凝聚的冰坨之上,穩住他二人的傷勢,這才看向黑珠道:“道友既知我大悲宗的劍術,也知道北極玄天上帝的劍法,看來不是出自六道之中!”


    “天門地戶封絕,六道輪回縱然打開缺口,超過七劫的道友想要進入修行道,也不是容易之事……敢問是鬼道哪位道友降臨?”


    那怪見哀無心沒有收回劍氣的意思,慌亂的心情便平複下來,任由黑珠被庚金劍氣消磨,嘿嘿笑道:“狂妄!下界修士怎知上界奧妙?”


    哀無心淡然的道:“餓鬼道、畜生道和修羅道並稱三惡道,縱然六道輪回脫離始源界自成一體,卻也沒有資格稱為上界。道友既然不願表露身份,貧道也不強人所難,隻是道友傷了我徒兒、兒媳,若是就這麽一走了之,貧道的麵皮須不好看。”


    “法地劍勢是貧道同徐道友閑談時,互相交流淘換而來,難免不夠精熟,不是待客之道。道友出自幽冥,難見天風雷火,貧道新得了一套劍器,雖然入手時短,卻也摸索出一式劍訣,還請道友指點一二!”


    “陽極,金闕!”


    這座陣法空間看著有百丈大小,實則空間疊加起來不知有多大,便是築基修士潛運目力都能遠觀千丈之外,被劍陣罩住的修士依舊感應不到陣法籠罩的範圍邊緣。運劍成陣是劍修士的拿手活,哀無心又是精修庚金劍氣的行家,分割空間納須彌於芥子的手段自然是駕輕就熟。


    “北極玄天上帝的劍術著實神妙,貧道同徐道友論劍許久,獲益良多。這一手陽極金闕劍,貧道借鑒了神武鎮魔法和北鬥真形劍,道友若是擋不住,那就請再死一回,順便幫貧道給葉道兄帶句話。”


    北極玄天上帝真武鎮魔法印乃是玄天上帝掃蕩群魔,斬妖祛邪之依仗,便是敕封為四禦帝君之一,執掌北極諸天後,建立鎮魔殿鎮壓諸天群魔,鎮魔殿的樣式也是以鎮魔法印的表象和道韻建造而成,所以徐沐白才能有幸領悟真武鎮魔法印。


    玄天上帝又稱真武大帝、真武帝君,他以掃蕩群魔起家,以斬妖祛邪證道,他的道法自然對妖邪之流有些極強的克製,庚金劍氣殺傷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對付這種鬼道幽冥生物,還是雷法和真武鎮魔法來的爽利。


    劍光一變,便有一座白金宮殿浮現,堂皇皇如天宮寶闕,庚金劍氣流淌,將那怪物自虛空中逼出身形,卻是一個身穿蟒袍腰裹玉帶的男子,麵上帶著一張純金麵具,隻露出兩顆血紅色的眸子。


    這人好似凡俗中的帝王,一手抓著腰間懸掛的寶劍劍柄,一手端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大印,印上九龍盤踞,各自噴吐氣息將庚金劍氣排開,不能近身。


    隻是這一手陽極金闕著實不好應付,他不得不放出九條玉龍撐開空間,抵禦上方金闕的吸力,看起來遊刃有餘,可是九龍撐開的空間越來越小,離金闕底部也越來越近。


    這座金闕完全由庚金劍氣組合而成,看上去堂皇大氣,內裏卻有無數凶險,倘若被吸入金闕,少不得要被無窮庚金劍氣絞成粉碎,連真靈都不能走脫!


    那人極力對抗吸力,將哀無心點射的劍光一一擊散,沉聲道:“大悲宗不是向來保持中立的嗎?什麽時候跟神仙道和徐無城扯上關係了?”


    “趙老道和雷震霄也不對付,你哀無心可不像兩麵投機之人,又能從中撈取到什麽好處?”


    哀無心閑庭信步一般前行,似乎也是在驗證陽極金闕劍和庚金劍氣結合之法,是否可行,手中浮塵連連擺動,以庚金劍氣幻化各種形態攻擊,既是在熟悉這一手劍術的變化,也收斂了三分法力,倒沒有一擊斃命的打算。


    “大悲宗是中立不假,卻不代表不能結交朋友。神仙道和徐無城都不是大悲宗的敵人,自然可以結交。況且你們既然知道大悲宗一向保持中立,卻還來我痛苦山作祟,處心積慮的害我徒兒,擺明了要把大悲宗推到對立麵。”


    “既如此,貧道自然要成人之美,你說是不是,猙道友?”


    那人哈哈大笑,身上衝起滔天屍氣,仿佛凝實成腐敗的肉塊一般,在頭頂化作一頭麵目猙獰的怪物,兩頭四臂三足如鼎。兩顆醜陋的頭顱上不生五官,密密麻麻全是拇指大笑的眼珠子,射出道道滅絕神光,將金闕的吸力定住,頓時不再上升。四條手臂托住金闕底部,自兩顆頭顱中間脖頸相交處裂開一道鋸齒傷口,膿血中帶著點點火星子,又像是凝固了的血液顆粒,一股腦兒的順著金闕底部張開的洞口湧去。


    金闕被膿血屍毒一衝,頓時散化成千萬道劍氣,在上空重新組合成一座九層寶塔鎮壓下來!


    “屍王好手段,這頭大焚屍傀得了天屍道兄真傳,不愧是天屍道兄門下大弟子!”


    哀無心麵色不變,瞬移到高空上把浮塵一丟,那浮塵便化作一柄靈芝如意,蕩開層層白光當頭便落,一下就把雙頭四臂的怪物打了一跌,將一顆頭顱打塌,眼珠子崩了一地,一條胳膊也軟綿綿的耷拉著。


    猙道人抽出腰間五尺長劍,一劍將屍傀壞去的頭顱砍掉,腔子裏咕嘟嘟冒出一股黑血,又長出一顆頭顱來,依舊是密密麻麻的血色眼珠。


    屍傀伸出一條胳膊,四根利爪往肩頭一叉一扯,將綿軟的胳膊生生扯去,頭顱的眼珠裏射出千百道光線,瞬間織成一條全新的胳膊,往傷口上一按便長在一起。


    猙道人修複屍傀,挺劍施了個禮,頗有風度的笑道:“祖屍座下猙霸,見過大悲無心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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