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月不解的問道:“我聽聞名花流隻有花間四公子這幾個男人,其餘皆是女子。而且名花流的子母泉隻能生化女嬰,牡丹公子怎麽可能是你哥哥?”


    蘇瞳笑而不語,藍如淚昂著下巴,得意洋洋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子母泉是隻能培育女嬰不假,可是除了也沒說除了子母泉就沒有生兒育女的手段了呀!”


    “哼哼,馮師伯貴為名花左丞,和我阿娘一起執掌花間穀,便是娶個男子生兒育女又有何難?”突然想起蘇瞳就在身邊,忙又換了臉色諂媚的道,“啊,我就去隨口一說,今天這話蘇姐姐可不要告訴蘇師伯,不然我指定要挨罵!”


    蘇瞳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父親母親一向對你寵愛有加,便是國主大人也時常勸誡我母親,說你的脾氣都是他們慣出來的,他們怎舍得罵你?”


    藍如淚嘿嘿笑道:“蘇師伯和馮師伯自然是舍不得罵我,可是阿娘卻舍得打!”想起藍星術教訓她的手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門毅明撓撓腦袋:“祖師奶奶可是把隨身的星雲鏈都給了您,姑姥姥,您可不能說她老人家的壞話!”


    秦問柳點頭道:“正是。”


    藍如淚狠狠瞪了秦問柳一眼,氣的劈頭給了門毅明一巴掌,勃然大怒道:“我這是說壞話嗎?”隨即又小聲的嘀咕道,“我說的全都是實話呀!阿娘打起我來,可從來沒手軟過,你又怎麽能知道……”


    蘇瞳咧了咧嘴,有些尷尬。


    沈彥秋也是一臉窘迫,對這個口無遮攔的小公主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麽好。


    藍如淚依舊小聲的嘀咕著,可是落在幾人耳中卻是清晰可辨,眼見場麵有些尷尬,一直默不作聲的邸律車打破僵局。


    “曼陀羅尼。道友方才言道,曾於如果首座和家師有過一麵之緣,不知可否同小僧說一說?”


    沈彥秋正不知如何開口,當即順著邸律車的話頭說道:“前幾年在丘流國,阿修羅族的佘利娜公主渡劫成就魔王,我曾親眼見到靈柩法師同骨宗千玨做過一場,對靈柩法師的大鵬明王之法大為欽佩,至今仍是記憶猶新!”


    邸律車笑道:“若是其他的法門,小僧便是送與道友也無妨,隻是明王護法乃是我浮屠秘術,小僧卻沒有資格相贈。”


    沈彥秋連連擺手:“大師言重了,我也不敢奢求這明王護法的神通,隻是覺得這門神通實在是厲害非常,有些豔羨罷了!”


    邸律車道:“我觀道友身上的浮屠法性,似乎來自於微妙上品蓮華經咒,這部經咒乃是本師地藏普度幽冥的咒法,不知道友是從何處得來?”


    沈彥秋把樓難陀強行送經的事情說了,苦笑道:“犁耶泥大師還講些道理,樓難陀大師卻頗有幾分如果聖僧的風範!”


    三丈月卻不知道這裏麵的故事,不過她對蓮華咒並不感興趣,而是對邸律車的話更感興趣,連忙道:“大師剛才提起本師二字,我聽聞浮屠隻有三位大德可稱作本師,卻也隻知道世尊一位,剛才大師言道,地藏菩薩也是一尊本師,勞煩您說一說,我卻是很好奇呢!”


    三丈月對浮屠之事好奇,邸律車自然高興不已,雙手合十,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我浮屠修成須菩提果位的不在少數,然證得阿彌陀果位的卻隻有世尊一人。世尊是兩位祖師欽點的現在莊嚴劫教主,浮屠至尊,故稱本師。吾師是過去賢劫教主,亦稱本師。地藏菩薩是世尊指定的未來星宿劫教主,故而也稱本師。”


    昔日如來受難,轉世脫胎,乃是靈柩法師於他護法,在靈鷲山成就丈六金身,觸地降魔榮登大寶,領釋迦二聖法旨,為浮屠現在世莊嚴劫教主,坐鎮大雷音寺。靈鷲山是靈柩法師的道場,如來成就世尊,靈柩法師便要以靈鷲山相贈,如來隻是不應。


    而後靈柩法師受劫也轉世輪回,臨行前再次以靈鷲山相托,言道吾今一去生死未卜,世尊掌無極大位,當坐靈鷲之巔解救眾生,世尊這才受了,將靈鷲山改為靈山,把大雷音寺遷到靈鷲山頂,又將靈柩法師加升大職正果,為過去賢劫教主,授本師尊位。


    世尊脫劫是靈柩護法,世尊依舊以如來為名。靈柩脫劫是世尊護法,亦是仍舊以靈柩為名。他二位於彼此皆亦師亦友。


    地藏菩薩是世尊坐下弟子,本名喚做金喬覺。金喬覺成就阿羅漢果位之後,便在修行道遊曆行走,及至走到幽冥界,見幽冥界眾生受無邊苦難,便發下大宏願普度幽冥眾生,願幽冥眾生脫離惡道,不墮沉淪,言道幽冥不空不成正覺,無邊慈悲大願驚動世尊,遂欽點地藏菩薩為未來星宿劫教主,授本師尊位。


    地藏菩薩這個名字,也是世尊授予金喬覺進階須菩提果位的尊號。


    原本定下的未來星宿劫教主,乃是世尊座下大弟子彌勒尊者,因世尊開了金口將未來世教主許給地藏,便許彌勒尊者為東方琉璃世界之主。


    這一段秘聞非浮屠親傳弟子不得而知,邸律車感歎沈彥秋於浮屠有緣,剛才又發心救他脫厄,這才說了出來。


    眾人都聽的津津有味,便是守在傳送陣不曾離開高台的連道人和吳道人,也是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隻有秦問柳這個堅實的道門弟子,對浮屠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早就眼觀鼻鼻觀心的搬運法力,就這般修煉起來。


    邸律車歎道:“世人都說本師地藏乃是奉了世尊法旨,強行占據陰山開辟華蓮淨土,為的是將幽冥界納入我浮屠治下!可歎啊可歎,幽冥界既無地獄也無六道輪回,便是天地法則也多有殘缺,我浮屠便連中州一隅之地也不能盡數弘法傳道,何必貪圖一座殘缺的幽冥界?”


    “世人誤會我浮屠甚多啊!”


    沈彥秋隻是嘿嘿陪笑,便是蘇瞳也是笑而不語。


    無論是大悲宗還是名花流,尊的都是三元道尊,承的也是道門一脈,無論他們同浮屠弟子的交情如何深厚,也隻是個人感情,不能和大局相摻和。道浮之爭由來已久,浮屠更是兩次被道門壓的幾近滅絕,若非三元道尊破空飛升鴻蒙,釋迦二聖開辟了兩處淨土,浮屠如今能不能存在還是兩說,更遑論名列天道十二宗了。


    邸律車是她們的朋友不假,但再好的交情也不能觸動流傳了幾個紀元的大是大非。這是原則性的問題,除非三元道尊親自現身將此事揭過,否則道門和浮屠的爭執,便是末世來臨也不會改變。


    眾人都是金丹修為,道心堅固,自然不會被邸律車一番話說動心思,說到底他們還沒有資格摻和道浮之爭這件事情裏去,也沒有這個閑心摻和。


    沈彥秋見邸律車麵色有些難堪,知道他已經看出眾人的心思,便道:“剛才聽蘇道友說大師被歹人暗算,中了一道北冥寒陰掌,不知是何人所為?”


    邸律車也不願再談,便接口道:“傷我那人喚做阿那律。”


    沈彥秋驚呼道:“阿那律?!怎麽是他?”


    藍如淚仿佛發現了好玩兒的東西,連忙叫道:“你也認識這個叫阿那律的賊人麽?”


    沈彥秋道:“當年我跟徐師回轉徐無城,路上便碰到了一個叫阿那律的,乃是一尊鬼道悲王!他還說什麽帝幽尊者座下,卻不知這帝幽尊者又是何人?”


    蘇瞳道:“帝幽尊者乃是地藏菩薩座下的靈獸諦聽,能聆聽天上地下一切眾生之聲。鬼皇陛下多次率軍圍攻花蓮淨土,都是帝幽尊者提前探聽消息報知菩薩,這才從靈山大雷音寺搬來救兵。”


    “不過這個阿那律,我也是沒聽說過。”


    邸律車歎道:“這個阿那律,本也是我浮屠弟子,曾追隨本師地藏坐鎮陰山,隻是受了鬼皇蠱惑,竟然脫去金身舍利化身清風,修成了鬼道悲王。”


    “算起來,他還是我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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