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秋控製不住法力流逝,渾身止不住的劇烈抖動起來,眼看體內法力滾滾不絕,頃刻間便要傷及紫府小世界,隻得咬牙將水火鋒祭起,以殘存的法力狠狠一衝,將他和千機帶的聯係斬斷,體內的法力也近乎幹涸,頓時一陣頭暈目眩,滴溜溜自半空跌落。


    底下幾人一直緊密注意戰局,藍如淚摟著昏迷的三丈月,蘇瞳要防備著藍如淚胡亂出手釋放星雲鏈,倒有五六分精力放在她身上。瞧見沈彥秋自空中跌落下來,秦問柳抖手射出一道黑龍氣勁將沈彥秋托住,精純的法力沁入皮膚毛孔直達紫府,瞬間被十方魔道總綱刮去一半,剩下一半被神宮分出一股力道一卷,也自卷入神宮之中。


    秦問柳驚疑不定,不知道沈彥秋究竟修煉了什麽道法,竟然如此詭異,能自發吸收有主的法力,隻得再次釋放一條黑龍接住,又使了個吞字訣將法力穩固,這才不受總綱和神宮的收攝,將沈彥秋接了過來。


    流砂河沒了沈彥秋的主持,頓時一發不可收拾,轟隆隆的聲響震耳欲聾,飛速向四周擴散,不知震落多少殘枝敗葉,嚇殺了多少山中鳥獸!無窮無盡的子砂成堆的掉落下來,天空中的流砂河不多時便覆蓋了方圓千丈!


    朱龍河地處幾座大山山腳處,河道蜿蜒曲折地勢甚為平坦,故而河水流速極緩,便是大風吹拂也不過泛起幾尺高的浪頭,平日裏更是如同明鏡一般平整透亮。方才被二人戰鬥的力道波及,近岸的水域早就變得渾濁不堪,便是河中心也被三昧真火燒的沸騰翻滾,煮熟了不知多少魚兒。


    此時星砂好似密雨一般灑落,朱龍河頓時炸開了鍋,悶雷一般的水聲不絕於耳,原本清澈蔚藍的河水也仿如泥水一般。


    蘇瞳受藍星術之命看管藍如淚,得了傳授星雲鏈的控製之法,對法寶一級的寶貝多少也有了幾分了解,此時看到流砂河不受控製自發運轉,威力幾乎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頓時明白這件布成砂河的寶貝,必定也是一件同星雲鏈一樣,被封印了力量的法寶!


    哪怕一件被封印了九成九力量的法寶,仍舊是一件法寶,如果沒有金丹七轉領悟了陰陽五行七種原力的高手,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製服一件隻剩下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威力的法寶!


    如今沈彥秋法力耗盡,在場的便沒有能夠收取這件法寶的人,藍如淚雖然也能禦使星雲鏈,卻也沒辦法以築基的法力催動星雲鏈和千機帶對抗,蘇瞳急忙將百花真元注入沈彥秋體內,助他推動紫府運轉,可是急切間又如何能將沈彥秋喚醒?


    “我說牛聖嬰,聖嬰太子!你要打架就打架罷,為何來擾我的河麵?真以為我鄂倫沒有靠山不成?!”


    蘇瞳正全力喚醒沈彥秋,隻聽一個悶雷一般沉悶粗糙的大嗓門怒吼連連,一股百丈水柱衝天而起,水柱頂端炸開一朵碩大無比的燦白浪花,將流砂河頂起千丈高,無窮黃砂劈裏啪啦的掉落在遠處的山林河道中,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經受無量星砂的重量,瞬間觸之既穿挨著就碎!


    那聲音哇哇大叫,聽著釋放粗獷,控水之法卻極為精妙,這道水柱滾滾上衝,炸開的浪頭好似一朵怒放的雪蓮花,隻將整片流砂河都托住,卻不能衝開流砂河的無窮砂層,大水遂落遂升,兀自將水柱控製著不落下來,朱龍河的水位頓時下降了一尺深!


    朱龍河有千丈寬闊,最狹窄的河道也有百丈,長度更不知有數百裏乃至數千裏,能讓朱龍河的整體水位下降一尺,可見這人乃是直接抽取了朱龍河水的本源癸水精英,化成這一柱水流。


    癸水精英在五行精氣當中,論重量隻在中央戊土精氣之下,東方甲木、南方丙火和西方庚金都甚為輕靈,唯有北方癸水和中央戊土最為厚重。這人瞬間抽取朱龍河百分之一的水量凝聚癸水精英,化成這一柱潑天大水托住方圓千丈的流砂河,縱然是修煉水法的行家,又是萬裏朱龍河的主宰,單憑這一手控水的手段功力也委實不弱!


    “堂主大人,您要是再不出手,我這朱龍河就得變成泥水坑啦!”


    那聲音吭哧吭哧的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你著什麽急?”


    又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嗬嗬笑著,一點青光自河底深處飛了出來,晃晃悠悠的射到三千丈高空,一路破開重重黃砂,陡然化成一座三層寶塔,塔底洞開一個圓形缺口,仿佛無底洞一般釋放吸力,將流砂河向塔內拉扯!


    這座寶塔隻有水缸大小,形體在法器中也算的巨大,可是對比千丈流砂河也顯得分外袖珍嬌小,偏偏這股吸力極大,一把攝住流砂河一角,無窮黃砂倒灌而入。


    流砂河恍如活物一般,膨脹的速度更加迅捷,竭力扭動著掙脫寶塔的吸力,甚至主動切斷被寶塔攝住的部分,一元母砂以光線互相連接,周天星鬥陣型絲毫不亂。


    那聲音又笑道:“好一道流砂河!好一條千機帶!不愧是真陽祖師祭煉的寶貝,若不是我帶了四象塔出來,流砂河又沒人掌控,還真拿不下你!”


    他話說的謙遜,語氣中對趙正陽也極是恭敬,可出手卻一點都不含糊,話音一落,四象塔便也變成千丈高下,三層共十二麵門戶齊齊洞開,各自衝出衝出青龍、白虎、朱雀、真武四靈神獸的虛影,皆有百丈大小,齊齊咆哮嘶鳴,青、白、紅、黑四色光芒凝成四根撐天巨柱,定住天地四維!


    四靈陣一成,頓時開辟出一個陰陽虛實兩相洞天,裏麵所有的靈力立時將流砂河邊緣定住不能蔓延,隨後四色光柱繞著流砂河飛速旋轉,將流砂河強行壓縮變小,無量星砂終於被四象塔收入其中!


    收了流砂河一元星砂,四象塔便恢複成原本大小,仍舊是慢悠悠的落回水中。


    流砂河所演化的滔滔大河也是一座陰陽虛實兩相洞天,其本質亦不在四象塔開辟的洞天之下,隻是少了沈彥秋主持,威力自然不如這人掌控的四象塔巨大。


    無量星砂一除,千機帶頓時顯露本體,仍是一道百丈長的晶瑩長河,卻不受四象塔吸力影響,化成一道細長水光衝了沈彥秋紫府。


    千機帶入體,沈彥秋得了千機帶反哺的靈力滋養,當即便把蘇瞳注入的百花真元悉數煉化,小世界依舊大日明月高懸,隻是那座懸浮大陸微微漲大了一絲,神宮化成的宮殿群也愈加富麗堂皇了些。


    沈彥秋悠悠轉醒,還沒來得及細想剛才的事情,便從朱龍河中跳出一條身高丈二的昂藏大漢,身寬體壯甚是威武,身上套一領藏青色的鎖子甲,抓一柄鏽跡斑斑的九瓣銅錘,光著個明亮的腦袋,恍如天神一般。


    他身邊站著一個身高隻有六尺左右的老書生,看著得有五十多歲年紀,又瘦又小還有些佝僂,整個人就像個耗子精一般顯得既精明又猥瑣,幹幹巴巴麻麻賴賴,偏偏穿著一身極不合體的寬大袍服,笑嘻嘻的看著沈彥秋,比大漢還靠前了一個身位,足見他的身份比那大漢要高一些。


    想來剛才出手收取流砂河的二人,那個堂主身份的該是此人。


    沈彥秋連忙從蘇瞳身邊爬起來,見三丈月躺在藍如淚懷裏,沒有什麽大礙,便仔細打量起這二人,昂蔵大漢也還罷了,卻不是個相熟的,隻是這老頭越看越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火無害正自駕馭火輪車衝陣,陡然失去了滿天黃砂的蹤跡,一時收不住勁力又網上衝了千百丈,差點一頭撞進罡風層中!


    按落火輪車,正要施展全部手段將沈彥秋撲殺,陡然瞧見昂蔵大漢和幹瘦老頭,當即朗聲喝道:“鄂倫,今兒個是我承你一份人情!快快與我攔住那小子,待我捉將回去洗剝幹淨同你吃酒!”


    鄂倫一拍腦袋,笑嗬嗬的道:“小牛犢子看差了,可不是老鄂我幫的你,你要請吃飯喝酒的話,還是請智帥吧!我也跟著打打秋風,卻不敢吃人!”


    “老鄂我一心修道,如今不但做了這朱龍河河神,還成了飛雲山的山神,吃人的勾當可是不敢沾啦!”


    火無害遁光落地,破口大罵道:“少跟小爺裝孫子!你吃的人還少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又看著老書生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智堂主大駕在此!倒是本太子眼拙沒看出來!”


    老書生笑而不語,對火無害不屑一顧的表情無動於衷,沈彥秋猛然想起為何看他如此眼熟,渾然沒注意火無害稱這老頭為智堂主,也沒察覺到蘇瞳幾人的臉色,驚喜的叫道:“顏先生?你是鳳鳴先生顏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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